第37章 吾儿君临亲启
楚承稷的睫毛动了动,虚脱地回复:“凤安别怕,朕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而已,朕会再醒过来的。”
说完楚承稷就没了意识。
凤安赶紧拉着叶太医过来给楚承稷看看,叶太医给楚承稷诊脉过后禀告说:“公主殿下请放心,皇上他尚有生气,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凤安一直在床边守着楚承稷,刚刚在和那些大臣对峙的时候她都没有露怯,但是她现在她有些害怕了。
哥哥,你可得赶紧回来啊。
另一边,在丹州的楚君临收到消息之后就什么都不顾了,牵了一匹马就往京城赶。
从日出到日暮,他丝毫都不敢停下来,更不敢放慢速度。
但是楚君临可以一直不眠不休,但是马儿却已经撑不住了。在连续跑了一天之后,楚君临已经明显能感觉到马儿的速度慢了很多。
楚君临使劲夹紧马腹和探动马鞭,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楚君临这时候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
“你走啊,别停下来。”
但再好的千里马也经不住这样的奔波,它的速度还是不升反降。
楚君临努力了好久还是决定另想办法,这里离驿站不远,他转了方向往驿站那边去。
驿站的官兵在看到有人骑着马横冲直撞地往这边来时,连忙出声喊道:“来者何人?快停下来!”
楚君临翻身下马,然后亮出了太子的令牌。
几个官兵惊讶地赶紧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把你们这里跑得最快的马给孤牵过来。”
“是。”
马很快就被牵过来了,楚君临一句话也不多说,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吃了一肚子尘土的官兵疑惑地问:“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那么着急。”
他的同伴回答:“谁知道呢?话说太子殿下不是在丹州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懂。”
“算了,贵人的事我们也打听不到,还是好好当好我们的差吧。”
楚君临又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回到了京城。过了玄武门,他就能进皇宫了。
在高处守着城门的兵士眼尖,发现了楚君临。他指着不远处的人惊讶说:“将军,那是太子殿下吗?”
那将领眯起了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然后笃定地说:“是太子殿下,快开城门!”
乾清宫发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现在太子殿下又着急地赶了回来,怕是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是真的。
他可不敢再耽误太子殿下的时间,要是铸成了大错,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城门打开,楚君临没有停下,一路疾驰过了玄武门直接往皇宫那边去。
皇宫内不能纵马,但是楚君临已经顾不得这个规矩了,直接把马骑到了乾清宫外。
在宫道上,太监和宫女们看见纵马的太子殿下纷纷惊慌地下跪,太子殿下这是疯了吗?在宫内纵马可是大罪。
但是现在楚承稷昏迷着,没有人能治他的罪。而且就算楚承稷清醒着,他也不会获罪。
在乾清宫外守着的大臣们看见了太子殿下之后慌忙起身,“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还是赶回来了。
楚君临看着眼前这些人,没好气地骂道:“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本殿和诸位大人只是担心父皇的龙体而已。”楚慎行出面解围。
“是是是,二皇子殿下说得是。”众大臣纷纷附和。
楚君临瞪了他一眼,先进了乾清宫。眼下父皇危在旦夕,他之后再跟他算账。
内殿里,凤安在听到众大臣请安的声音时就立即喜出望外地说:“父皇,哥哥回来了。”
楚承稷的手指动了动,但还未睁开眼睛。
楚君临走了进来,然后一下子就跪在了楚承稷的床前。
“父皇,儿子回来了。”
在他的印象中,父皇的身影一直是很伟岸。而现在,父皇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他这个当儿子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楚君临的声音,楚承稷终于睁开了眼睛,费力地抬起手,楚君临赶紧握住了他的手。
“父皇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楚承稷的嘴角带着笑意。
与此同时,乾清殿的大门打开,画梅出来说:“皇上请各位大人进去。”
这其实是凤安的意思,楚承稷已经病入膏肓了,哪里还有力气吩咐呢。
让大臣们进来,好让他们清楚皇上仍是清醒的,任何人都没有篡改遗诏的可能。太子就在这里,皇位的归属已定。
楚慎行进来之后看见还清醒着的楚承稷,心里惊讶万分。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
在深沉的爱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楚慎行高估了他自己,也低估了楚承稷。
“父皇,不可以。”楚君临摇了摇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可以什么?不可以言而无信,不可以抛下他。
楚承稷最后一次拍了拍楚君临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说完他的手就缓缓滑乱,眼睛也闭上了。此刻的他很安详,大概是因为他要见到思念已久的昭宸皇后。
“父皇!”楚君临慌乱地伸手去推他,只是他再也没有反应了。
德禄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跪下来痛哭地喊道:“皇上驾崩!”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都痛哭流涕着,或真心,或假意。
楚慎行低着头,硬逼着自己挤出两滴眼泪。
楚君临靠在楚承稷低声哭着,好似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凤安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此时德禄直起腰来,把一封信递给了楚君临。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留给您的。”
楚承稷一直害怕自己会突然倒下,来不及叮嘱楚君临太多,于是便在身子尚可时写下了这封信。
没想到,这封信那么快就到了楚君临的手中。
吾儿君临亲启。
楚君临看到信封上的那几个字时,刚止住的眼泪又崩不住了。
楚慎行也看到了那封信,隐忍地紧了紧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