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朕为君
但他还是说：“臣只是要一个回答而已，这与匈奴无关。”
楚君临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冷眼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回答？或者说你是想要朕认错？要把丽太妃的死归结到皇后和太子身上？”
“臣不敢。”麦迪木倔强地别过脸去。
“不敢？但朕看你就是这么想的！”楚君临抄起桌案上的奏折便砸向了他。
“皇上息怒。”
楚君临发怒，御书房中的下人都胆战心惊地跪了下来。
楚星煌见状拿起一杯茶递到楚君临面前，“父皇消消气，不值当。”
楚君临看了煌儿一眼，而后缓了缓神色，接过煌儿手里的茶。
麦迪木即使被砸了，他的背脊已经跪得挺直。
不一会儿，他不甘心地说道：“就算当时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出了事，但是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皇上就不能拨一个到公主府吗？”
楚君临喝过茶之后倒是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麦迪木波澜不惊地回答：
“太医院的太医各有所长，皇后和太子尚未脱离危险，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而恰好擅长此病症的太医不在呢？朕不敢赌，也不会赌。”
他没有见到公主府的婢女，把公主府的婢女拒之门外也不是他授意，但这倒是省得他分神。
楚君临继续说：“柔安是你的妻子，皇后和太子也是朕要保护之人。唯一的不同便是：朕为君，你为臣。要不是朕后来派了王太医过去，柔安也早就已经死了，你不知感恩，反来责问朕。
麦迪木，你别忘了，你来京城是寄人篱下、为了匈奴能够安稳的。当初大战之时你敌不过朕，现在也就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这世道本就如此。”
麦迪木低下了头，是啊，是他没有本事，连个太医也请不来。
他护不住家园，护不住母妃，也护不住他和柔安的孩子。
半个时辰之后，麦迪木一脸颓唐地回到了公主府。
柔安看见他便赶紧跑过来，“你进宫了？”
麦迪木没有说话，“你进宫干什么？”
麦迪木抬头看了柔安一眼，依旧没有回话。柔安叹了一口气，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他进宫还能是因为什么？
“柔安，你身子弱，赶紧回房休息吧。”说完麦迪木便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柔安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晚上，麦迪木特意晚些时辰才回来，他以为柔安早就睡着了，却没想到柔安一直坐在贵妃椅上等着他。
麦迪木的脚步顿了顿，而后面色如常地走过去问：“怎么还不睡啊？”
柔安拉着他坐下，盯着他的眼睛问：“麦迪木，你爱我吗？”
“我自然是爱你的。”麦迪木心下感到奇怪，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柔安笑了笑，然后轻柔地靠在他的怀里。
麦迪木正伸手抚着她的脑袋，却听见柔安蛊惑地问：“那你想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吗？”
麦迪木面色一变，他握着柔安的肩膀拉开她，“柔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柔安冷笑了一声，“既然楚君临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那我自然是要报复他的。”
“麦迪木，你之前是匈奴的首领，你现在虽然长居京城了，但你也还是有一些忠心的属下对不对？”柔安握着麦迪木的手恳切地说。
麦迪木的神色很是为难，“柔安，你不要冲动，你忘了顺安公主这个前车之鉴了吗？”
当初凤安和楚星煌重伤，顺安心里很是害怕，于是她便想着趁楚君临忙着照顾凤安和楚星煌而无暇顾及她的时候悄悄溜出京城。
后面顺安虽然顺利地溜出了京城，但是后面凤安和楚星煌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楚君临便想起调查楚星煌落马一事。
这一查便查到了顺安的头上，当得知顺安射了银针才导致楚星煌坠马，楚君临自然是勃然大怒。
顺安顺利地逃出了京城又怎么样呢？不到一天，她便被抓了回来。
之后楚君临命人废掉了她的双腿，又命人把她按到水里，让她好好体验了一番溺水的滋味。
凤安和楚星煌受的苦，他都要她受一遍。
这还不够，楚君临还让顺安每日在京城的街道上爬行。
日日都有许多百姓前来围观，顺安不堪受辱想要自尽，但楚君临怎么可能任由她那么轻易地死去呢？
最后是因为烈日当空，顺安的双腿又废了，她只能靠双手拖行，所以她体力耗尽而死。
顺安死后当然没能葬入皇陵，楚君临直接让人把她丢去了乱葬岗。
那些天，京城上上下下人人自危，从此再也没人敢有谋害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麦迪木提到了顺安，但柔安却丝毫不惧。
“那又如何？”
柔安紧紧地盯着麦迪木，“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
“我当然愿意帮你，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柔安的情绪越发激动。
“只是匈奴受天朝恩惠，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日子。若是此番犯下谋害皇上的罪行，匈奴恐怕就要回到之前万劫不复的日子了。”
“匈奴？”柔安冷笑了一声，“你眼里就只有匈奴，从来就没有我！”
“不是这样的柔安……”麦迪木想要解释。
柔安也不勉强他，“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便自己想办法。”
说着柔安就要转身离开，但是麦迪木从身后抱住了她。
“柔安，你真的不要执迷不悟了，他是帝王，想让你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柔安顿了顿，而后坚定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便颠覆皇权！”
麦迪木没有想到柔安会有这样的想法，“哪有那么简单呢？你是斗不过他的。”
今日御书房里楚君临说得对，这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楚君临他文韬武略皆无人能及，又精通帝王之术，这样的人他根本惹不起。
如果他孑然一身，那他还会拼上一拼，可他身后还有柔安，还有整个匈奴。
所以，他只能认命。
柔安讨厌极了他这副样子，她奋力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