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可不必留我
而闻风临心头一震,望着一旁穿女装的姜柚宁,风中凌乱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原来姜公公是女扮男装,这两人的花样还挺多,所以塞给他,是想纳她进宫?
他面前这张熟悉感极强的脸,令他又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祁承御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姜柚宁,顿时脸一黑:“闻爱卿,不识得自己的女儿么?”
虽然知道女装的她很美,但被闻风临一个老男人这么盯着,还是控制不住地醋意翻涌,真想挖了他的眼睛。
听到这话,姜柚宁嘴角一抽,冷冷地看向祁承御,这狗东西原来在打这个主意,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做什么事都有阴谋。
“什么女儿?皇上你这种行为非常的不道德,若是嫌弃我的身份,大可不必留我。”
她嗤笑一声,随后看向闻风临,鼓励道:“闻大人,您千万不要勉强,遇到不合理的事情,您可要抗争到底,免得某些人以权压人惯了,每次都来这招。”
闻风临这时回过神,嘴角扯起微笑:“臣谢过皇上寻女之恩,臣无以为报,只盼能为东临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她长得那么像昭儿,自己膝下无儿无女,收来当女儿也不错,娶不到心爱的女子,就收一个像她的女儿吧,再说皇上的用心他都看在眼里,若能成就一段佳话,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以后就是皇上的老丈人了,堂堂国丈,看谁还敢说他孤寡。
这话一出,姜柚宁脸一僵:“不是,闻大人,您这样就屈服了?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这件事我不同意!”
同意什么同意?她不可能被稀里糊涂安排,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她的意见,两人就这么敲定,她算个der?
还有,她不喜欢穿女装,一个穿裤子的女汉子突然穿裙子,她路都不会走了。
祁承御面不改色,将手中的玉玺盖在圣旨上。
李公公俯身接过,站在殿上宣布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门提督之女闻氏秉德温恭,宽厚平和,规矩守礼,尔德配朕身,今特发此诏,册为德敬皇后,赐居凤曦宫,钦此!”
“臣谢主隆恩。”闻风临深深地叩首,随后起身双手接圣旨,满脸喜色。
姜柚宁闭上眼,压制胸口燃起的怒火,最终还是没忍住,“噌”的一声,站起身。
“祁承御,你什么意思?我说嫁你了么?你安排这些是在逼我就范吗?那你可错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抗拒,更加厌恶你,是不是以为封我为皇后,我就会感激涕零,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自以为是!”
说完这话,她看也不看众人的眼神,怒气冲冲往外走去,跨过门槛时差点被裙摆绊一跤。
祁承御这么做,根本没有尊重她的意愿,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想让别人按照他设定的轨迹活着,这不是爱。
这是征服,也是自私。
姜柚宁走后,殿中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闻风临垂着头,突然觉得手中的圣旨很烫手,看这情况,皇上还没收服姜柚宁?不应该啊!
皇后之位是何等的荣耀,权力地位荣华富贵,这是多少女子的向往,第一次遇到有人弃如敝履。
而祁承御则轻轻地阖上眼,心口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捏碎,痛得他快喘不过气。
姜柚宁不是嫌弃皇后之位,她是不爱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如此煎熬,这种被万蚁啃食的滋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他错了么?他只是想给她最好的,给她妻的身份,给她荣华富贵,给她一世宠爱,与他并肩看天下,携手共白头。
见皇帝浑身散着哀寂,李公公无声地叹息,这两人一路走来,不是打就是杀,现在演变成爱与恨,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他这老太监想到掉头发。
“圣旨暂不宣告天下,朕累了,退下吧!”
祁承御抬手扶额,让姜柚宁爱上他,简直比打仗还劳心伤神。
“臣告退。”闻风临捏着手中的圣旨,退了出去。
出了殿外的他,仰头望了望天,姜柚宁就像个呛人小辣椒,对帝王如此无礼,皇上还能忍让着,看来已是情根深重,陷得太深,不可自拔咯!
情这一字,最是伤人,曾几何时他动过一次,此后便不敢再沾染,孤家寡人亦乐得自在。
*
空旷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口萦绕着寒气的冰棺。
一个面色青灰的少女闭着眼,安详地躺在里头,青丝上沾了缕缕湿气。
赫连玄身影佝偻,那双狂傲的眸底带着悲痛。
他苦寻萱儿十五年,才与她相处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要他如何承受?
“孤这一世没有愧对谁,唯独对不起你们,希望到了九泉之下,能用尽一切赎罪。”
他猩红的眼角滚下豆大的泪,面露颓废气息,声音透着痛苦。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王爷,端王求见。”
“不见。”赫连玄沉浸在哀痛中,什么人也不想见。
祁若璃身着绛紫色华服,手中捧着一个骨灰塔,听到房内的回应,眸色霎时一紧。
他恭敬地开口:“摄政王,本王有事相求,还请一见。”
赫连玄脸色阴郁,大步来到门口,打开门冷声道:“回吧!孤今日没心情谈任何事。”
见他出来,祁若璃俯下身,声音带着祈求:“还请摄政王息怒,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亡母之愿,还请摄政王念在亡母亦是西烨人,将亡母的骨灰葬于西烨皇陵,本王感激不尽。”
他母亲十八年前,是西烨先帝送于东临先皇的美人,因貌美无势,在后宫饱受欺凌,遮遮掩掩之下才侥幸生下了他,却还是未能等他及冠。
红颜含凄心易老,花落树枯无人知。
她死在了他五岁那年的初雪,息尽之时只一句:“让我魂归故土,葬在母亲身边。”
外祖母是西烨皇室的妃子,给西烨先帝陪了葬,余下一女,也就是他的母亲,则被当今的西烨帝献给东临先皇。
而让母亲光明正大地葬入西烨皇陵,就是赫连玄一句话的事。
赫连玄眯了眯眼:“孤说了,若无价值,便不必找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