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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你愣是不会害臊是吧

高明离开后,一个二八年华的黄裳美人走了出来,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出神。

只见,梁小娘子手里还拿着一幅鲜纸,上面写的是“怒发冲冠凭栏处”。

这辞赋皆因杀伐气过重而遮掩了文秀之巧,且像是有瑕疵,至今没人能读懂靖康耻?

于是尽管这辞经过了大才女李清照的特别推崇,至今面世已经很久,却难引起大家共鸣。

无奈,梁夫人知道这一时期的文人就这样,西北面至今一共经历了五次宋夏之战,那些狠辣的野人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宋家的景秀山河。

每次宋夏之战都导致尸积如山,国门岌岌可危。

但几乎没人关心这些,除了守护国门的那些一线军士外,很少有人知道那些野蛮人烧杀抢掠时有多残忍。

就这样,异族铁骑整日里在国门外游荡着观察、惦记着门里的景秀山河,稍有机会会突入境内烧杀抢掠,每次过后一村一寨的尸体,被凌辱过的妇女……被抢走的牛羊物资。

满目看去,皆是红色!

这种情况下东京乃至整个南方,学识渊博士人学子依旧沉醉于纸醉金迷,整日调笑斗诗,却少有写实战事残酷。

这哪是他们不想写,只因没人看。

大家恍惚间已习惯了种师道相公所领之秦凤军,以及陶节夫相公之永兴军,合二十五边军将士之血泪,始终把西夏狼子拒于国门之外。

这些就是导致怒发冲冠没人读的原因。

但有志之士都知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士子美人们的宽心也许没错,现如今的种师道陶节夫、也许真能在有生之年把西夏铁骑挡在国门之外。

但那是在钱粮装备充足的情况下!

现如今被钱政闹的,江南这最大的钱税产出地已经有了起乱苗头。且这样的乱子只能眼看着,因为没有就是没有,谁都没铜!

此种情况下屋漏便逢连夜雨,各地那丧心病狂的土匪山贼像是约好一般,犹如雨后蘑菇疯狂冒出。

纷纷于此最关键时机打家劫舍,甚至攻打县城、抢夺官府粮库!

梁夫人看来,与其说是为父亲的复出需要而停战,不如说是父亲再不复出、再不停战就要国门失守!

现在,全国各地的匪患已经到了丧心病狂之地步!

当时各路转运使顶住了民心不稳的压力,好不容易凑齐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往西北给种师道和陶节夫,但打家劫舍的土匪犹如过江之鲫。

在土匪骚扰下,后方兵力不足的情况下,顶着民怨筹集到的物资到达前线后,往往损耗得只剩三成。

“打不下去了!”

记得当时,一向不懂兵事的梁中书也说了这么一句。

也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小高衙内一改纨绔姿态,“壮志饥餐胡虏肉,欲驾战车踏破贺兰山”的雄语出世。

尽管大家都不太喜欢,不过一但喜欢的则直接视作了神作。梁夫人和梁小娘子是其一。

关键这小子不止是说说,他还会执行。

出阵二龙山时欲要那满江水皆红的气势表现,可谓让原本就喜欢这种气势的人彻底喜欢了。

凉亭里。

梁小娘子又低头看看《怒发冲冠》,自语道:“结合他的过往和年纪,还是很难想象能以‘三十功名尘与土’的经历沧桑感悟、以大气磅礴笔法,写此戾气弥天却又酣畅淋漓的词人。”

梁夫人自也想不通,笑道:“那便只能是我朝创造力举世无双,爱出神童鬼才,算起来小高都18岁了才一朝悟道,祥瑞落顶而开窍的。其实说文采方面的话,少年时期的王安石司马光两位,倒是也不比小高弱。说领兵呢,对比我汉家神童霍去病,小高也不见得更神奇。嗯,这不是解释了他在这年纪,有这样的才华了?”

听这么说,梁小娘子倒也觉得通透。

随后又小女儿态的把纸张贴在怀里道:“爹爹和外公一直看不起高家那样的人,但就凭这《怒发冲冠》,女儿觉得该让他们好好瞧瞧。”

梁夫人道:“他们岂能不知这词。你爹爹和外公的高度,决定了看问题和你不一样,所以别刻意让他们欣赏不喜欢的事物。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各取所喜吧。”

梁小娘子想了想道:“原本娘都说服爹爹了,爹爹也都打算提亲,却是后来不了了之了,哎。”

梁夫人对女儿真无语,女儿家哪能这么思春的哦。

可惜这小娘随她娘,都是主动性比较强的存在,能欣赏到别人不懂的美感,于是这小娘子当时真的怂恿她爹去提亲了。

可惜见过小高家中的那小妾后,老梁扭头就走了。

原想着蔡家的外孙女,梁中书的女儿,又不愁嫁就是了。

可惜这小娘还是随了她娘,拥有比较独立的见解和人格,喜欢什么就想捏在手里。

“娘,强迫他休了小妾可不可以啊?”

小娘子这话一出,梁夫人一口茶喷出来,用指头戳她的脑门道:“他好的方面你不学,学这些糟粕。再说了他爹乃是高俅,你怎么以权逼他,现在你外公都有求于他爹。”

梁小娘子道:“那要不别管那小妾了,还是嫁了吧?”

又被指头戳一顿,还被骂:“不害臊,你想嫁还得人家愿意娶呢,难不成如同他以往一样,你去把他抢来家里生米煮成熟饭?”

梁小娘子抬手捂着脸。

梁夫人想了想道:“也好,其实娘也真看中了这小子,但你爹那关不过就不行,得等娘慢慢说服你爹。”

梁小娘子道:“娘您慢慢说服爹爹吧,女儿先去江州守着他,否则江南多美女,防止他被别的娘子捷足先登。”

“……”

梁夫人觉得这点风格乃是随了她外公啊。问题女儿家的,这么出格怕是不好。

但也不是说真的不可以,总之这年景风气开发,女子外出游学也是常态,譬如李清照和张纪然都有类似的经历。

而那江州之地,坐落天下名士都向往的东佳书院,便让女儿去学点东西,顺便守着她所喜欢的人也是好事。

于是梁夫人点头道:“也好,让你爹爹写介绍信,去东佳书院读读书也是好事。”

梁小娘子道:“顺便啊,女儿其实也是去保护他,防止他被小舅收拾。”

梁夫人神色古怪起来道:“你太看得起你小舅了,你该是用你的美色缓冲一下,求他对你小舅手下留情。你真的不了解这种人,他一但觉得谁是敌人,那是真敢下死手并且不计算后果的。”

小娘子伸舌头道:“好吧我保护小舅不被纨绔子弟打屁屁。”

梁夫人又用手指猛戳她脑门道:“哎呀你愣是不会害羞是吧,那干脆把你的屁屁送上门给他打算了。”

……

“王三朝,把这锦囊,火速送至水泊,亲手交给阳谷县尉的女儿吴月娘,她看后就会明白了,要快,同样的,路上不许喝酒,出事你就别回来了,就地加入梁山然后等着被我绞。”

也不知道这纨绔子弟到底有多少锦囊妙计,只见临行前,又把一个锦囊交给了卢俊义的三徒弟。

众所周知,卢俊义有四个徒弟分别是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那么为了便于区分入门顺序,就分别叫他们张大龙,赵二虎,王三朝,马四汉,合称“北京四侠”。

这四人脑子灵光武艺不错,主要就是因跟错了师父而导致满身的铜臭,连师徒情份都不看,整天就和卢俊义谈钱。

但奸商卢俊义就是不给人加薪,所以现在北京四侠非常喜欢小高衙内,但凡被点名派出去的,就拿到了加薪三成的新协议。

卢俊义是恨死大魔王了,但形势比人强,只有跟着加薪。否则自己辛苦培养的四个武艺高强、业务熟络的人才,可就为别人做了嫁衣。

悔不当初啊!

收养他们四个的时候,身为奸商的卢俊义就教他们成功学的第一课:一切以利益为驱使。

早知道的话还是以孔圣那“唯师命尊”的逻辑教育他们。

架不住人家孔圣逻辑就这么牛逼,难怪当皇帝的当官的这么推崇孔圣。

但推崇大家信孔圣这个唯心大宗师的初衷,只是推崇的人在唯物唯利益而已。

接下来,带着大约四十多人的押运队伍正式启程。

押运队伍的正副指挥分别是呼延灼和卢俊义,至于随员,一共有两个组成部分。

有大约十多个,是卢俊义平时走货时候用顺手了的人,不论各方面都精到。

至于押运队伍的另外三十多人,乃是临时去北京驻泊司军中挑选,找李成借调来的……

押送着庞大的牛车队伍,除了太显眼外,也的确不方便,行进速度只得一日三十里。

离开大名府数日后。

午间的夏日阳光显得特别毒辣,现在也步入了山区地带,人迹慢慢看不见了。

“实在太热太累,我等在此树荫下休息至落日,黄昏在赶路如何?”

卢俊义的四徒弟马四汉这样抱怨。

尽管生辰纲的主角杨志此番没来,但呼延将军一提马缰冲过来,一鞭子抽马四爷脸上呵斥道:“继续赶路,此处人迹罕至,上不挨村,下无歇脚店,名曰黄泥岗,最是贼人出没之地,所以如何歇得?”

马四爷真想把这老呼延拖去树林里打死,可惜此贼武功非同小可,打不过他。

最关键的这人乃是掌管野战军的大将,高太尉的心腹。

所以即使恼火,马四汉也只得摆出商人姿态,抱拳道:“在下明白了,将军教训得是。”

但实在是高明也快中暑了,头盔都不敢戴了,否则犹如头上套着个电饭煲,马上变红烧猪脑子。

加之高明有点好奇,会不会真的……

想着,高明道:“那便在这边树荫歇息一下再走吧,否则大家的确快要中热毒。真发生暑毒,连押车赶路的人都没有。”

就此当然只得车队停留,找树荫歇脚。

不多时候,黄泥岗上还真有客人来了。

一行七个行脚商人的态势,推着一架推车朝这边来。

几人边走边擦着汗道:“这样的鬼天气,再行走下去恐遭热毒,不如找个树荫歇脚至黄昏再上路?”

其中有个书生道:“好教掌柜的知晓,歇脚怕是不能于此,此乃黄泥岗,最是贼人出没之地。”

那头发枯黄的汉子道,“黄泥岗虽为贼人出没之地,但你们看,这边也有大商队歇脚,咱们和其结伴,也好有个照应。”

在大宋这种遍地山贼的时代里,路人商队结伴而行,共同抵御风险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

马四汉脾气不好,不太喜欢这些乡八汉子走近,皱眉呵斥道:“行行,歇脚就歇脚,别靠过来,否则爷爷的拳头不长眼,凡靠近三丈,一律当马贼伺候。”

一行人里的书生大为光火,一丝冷意从目中闪过,好好看了马四汉一眼,但随后笑眯眯拱手道:“官人哪里人士?”

马四汉却不理会书生,但根据走南闯北的经验丰富,觉得这伙人隐约有些问题,于是低声吩咐属下道:“都提高警惕,我觉得这些乡八像是不对劲。”

那几个老走货的汉子嘿嘿笑道:“大家打起精神,马四爷眼睛毒,说有问题绝对是有点问题的。”

这边。

高明神色古怪的在打量着这群人。

那个头发枯黄的家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赤发鬼刘唐了?

那书生,就应该是智多星吴用。

那么那个看着有点村霸气质、特别高壮的横肉汉子,该就是托塔天王晁盖了。

然后有个看着几分雅致的道士怕是入云龙公孙胜。

接下来表现倒是蛮真实,像是两伙人都相互怀疑着对方,看来看去的。

不久后出现个村汉造型的汉子挑着两桶酒,一边路过一边叫卖:“几位客官,可要吃些米酒?”

那么这家伙当然就该叫白胜。

卢俊义不言不语,呼延灼则是猛舔干裂的嘴皮。

那群贩枣子的人,也一边拉扯着衣领煽风,一边叫嚣:“这鬼天气能让裤裆热出个大鸟来,挑上来的酒虽贵,怕是也忍不了,哥几个走着,过去吃几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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