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失衡
知道闫熠喜欢粘人，但司辰安没想到他会这么黏，不管白天拍戏多累，下了戏总要借口看小妖精给司辰安打视频，除非时间太晚，否则一天不落。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闫熠趴在床上，单手杵着下巴，“我都快走一个月了，你不想我吗？”
“不想。”司辰安端着杯子坐到书桌后，将手机靠着杯子，留了个侧脸给闫熠，“你的戏不是快要拍完了嘛？我去那里没意义。”
“司娇娇你没良心。”闫熠换了只手，不满地控诉：“我在剧组累死累活搬砖打工赚钱养家，你在家里不想我就算了，就连杀青都不来看我……”
“我很忙的。”司辰安关掉文件，靠在转椅上，侧过脸看着手机屏幕，手伸到桌上，摆弄着一个天平的小摆件，“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好坏，人家今年，刚～满～十～八～岁～”闫熠握起拳头，娇羞地敲了一下屏幕，嗔道：“哥哥不来接人家，人家迷路了怎么办？”
司辰安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道：“正常点，哪天杀青？我去接你。”
虽然平时会给周成转钱，让她以闫熠的名义买些东西和剧组里的人分享，但作为经纪人，他还是要去拜访一下导演。
“难为你还记得，我要是不说，你的魂儿恐怕都被公司那个小狐狸精勾走了。”
“闫熠，别无理取闹。”司辰安捏了捏眉心，无奈地道：“最近真的没时间，事儿太多了。”
“我开玩笑的啦，你不来也没关系的。”闫熠放低眉眼，正色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司辰安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两粒，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药片在口腔化开，又苦又酸又涩。
“实在不行你离开盛星吧，在那里太憋屈了。”闫熠捧着手机翻了个身，“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他听周成吐槽过几次，司辰安现在空有一个总裁的名，但被排除在盛星的权力范围以外。处理的都是各部门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事都直接报到了董事会。
虽然资源分配调度的权限还在他手里，但盛星的资源本就不多，再加上经纪人又不能私自谈合作，很多资源就只能靠司辰安出面拉。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司辰安白天被一堆乱糟糟的事缠着，晚上还要去应酬，就连周末都不能休息，不是拜访这个导演就是拜访那个投资的。
“盛星……对我来说不一样。”司辰安垂下眼眸，轻轻摩挲着杯身，侧脸在灯光中格外落寞。
“我知道你把盛星当成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现在都不归你管了，相当于离婚了被判给前夫……”想到什么，闫熠顿了顿，皱着眉纠正道：“不对，祁少野才不是你前夫。”
“你这个比喻……真是……”司辰安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再看看吧。”
离开有离开的理由，留下有留下的原因。
“你这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闫熠叹了口气，“最后一场戏要实地取景，得进山，大概要去三四天，山里信号不好，我没办法每天按时叮嘱你吃饭，催你睡觉，你要记得……”
“你怎么这么唠叨，跟个老太婆似的。”司辰安揉了揉耳朵，“我又不是傻子，饿了我知道吃饭，困了也知道睡觉，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要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我反而不担心了。”闫熠忍不住唠叨：“少喝点酒，你胃本来就不好，盛星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行行行，我知道了。”司辰安趴在桌上，将脸压在臂弯里，另一只手伸长拨弄着摆件。
“别趴着，司娇娇，困了就去卧室。”闫熠坐起身，弹了弹屏幕：“小心把脸压歪了。”
“我脸是天生的，又没有做填充，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歪了。”司辰安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道：“你别说，这样趴着还挺舒服的。”
窗外响起雷声，倾盆大雨接踵而至，闫熠举着手机起身关窗，一边走一边叮嘱：“这两天经常下雨，你自己出门多注意些，别淋雨，别着凉……”
“嗯……知道了……市里还好，基本都是下小雨或者毛毛雨。”司辰安打了个哈欠，又拨了一下摆件，起身走进卧室，将自己丢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
“不是我说你，司娇娇你这人就是……”
屏幕对面的人没了声音，闫熠喊了两声，司辰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看着镜头前的睡颜，闫熠笑了起来，对着手机轻声道：“晚安。”
暖黄的灯光照着天平，在桌上投下小小的影子，仔细看就会发现，空无一物的天平微微有些倾斜，失去了平衡。
锦城的接连下了两天的暴雨，到了第三天早上才慢慢停歇，排水良好的城市道路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
“司总，您在九点到十点有一场例会，十点到十二点邀请了LK公司的代理Jon打高尔夫和共进午餐……”
司辰安刚走进大门，新秘书便追着他吧啦吧啦念着安排，在电梯口，又遇到了秦子衿。
“早啊，司总。”秦子衿拿下墨镜，甩了甩头发，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娇笑道：“不知道新助理用着顺不顺手，琳达可是名校秘书学毕业……”
她故意咬重了“名校”两个字，谁都知道，琳达的最高学历才到专科，在人才济济的盛星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你指的的名校是斯利普商学院的话我没意见，毕竟那是你的母校。”司辰安喝了口咖啡，转头看了看助理：“她的专业能力很强，不需要学历镀金。”
只要有实力，专科还是本科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之前的助理莫名其妙就跳槽了，但新助理用着也还算顺手。
秦子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别人不知道，但司辰安可非常清楚，她在国外名校留学的经历是假的，她一天都没去过学校。
“叮……”
电梯门打开，司辰安刚要进电梯，墙上的大电视播起了新闻，“本台消息，受强降雨影响，x村发生山体滑坡……”
司辰安看了眼新闻画面，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不等他回想，手机便响了起来。
“司总……不好了，郁椼失踪了。”
“琳达，取消今天、明天、后天所有的行程。”
司辰安捏着手机，一边打车一边往外走，和疾步走来的祁少野撞了个满怀。
“你要去哪儿？”
“x村。”
“那里刚发生了泥石流，你现在过去很危险。”祁少野抓住司辰安的手腕，顿了顿，“我知道你担心闫熠，但是你自己过去也没用，救援队已经在搜救了……”
“闫熠失踪了。”
“什么？”
“闫熠，失踪了！”司辰安甩开祁少野的手，走了几步又被祁少野拽回去。
“他失踪了有救援队找，你过去也只是添乱，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LK的大区代理有和我们建立长期合作的打算，今天的见面很重要。”
LK是近年兴起的一个奢侈品牌，主打全年龄、全收入阶段的私人订制，定制价格根据顾客所选的材料和制作的东西确定，从几百到上百万不等，深受欢迎。
“盛星董事长的名头已经够响了，何必非要我这片绿叶做陪衬。”司辰安甩了两下，没甩掉，祁少野的手像钳子似的卡着他。
甩不掉，走不了，司辰安气急：“你他妈给我撒开！我有急事儿！”
“辰安！我知道你一直把艺人当自己的孩子爱护，但你别忘了，盛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这次机会对盛星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祁少野放开司辰安的手腕，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也不想拦你，但Jon指名要见你，我没办法……”
“他指名要见我祖宗，我是不是还得去把尸骨从坟里刨出来陪他吃饭！”
“这次会面很重要，闫熠那边你下午再过去也是一样的……”
“我去你大爷！”司辰安一巴掌打在祁少野脸上，趁他愣神之际推开他，“祁少野，我早他妈告诉过你，盛星，我不要了，也不想管了，你他妈爱找谁找谁！”
“司辰安！你这样做，对我，对盛星，公平吗？”祁少野上前几步，“你敢说闫熠和盛星在你心里依然同等重要吗？”
“祁少野，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司辰安停下脚步，背对着祁少野，抬起头，轻声道：“没意思。”
盛星和闫熠就像天平的两端，闫熠不停往上面加砝码，祁少野不停往上面减砝码，这杆天平，早就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