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气说变冷就变冷
司辰安敲下最后一个字,满意地看着寂静无声的评论区,切换到了王宝宝的账号,一一回应着粉丝提问。
动态提示闪了闪,司辰安挑眉,切换回自己的账号打开,闫熠深夜发文:“不好意思沙漠信号不好,我现在回应会不会太晚了?(求原谅.jpg)@王梽,你小子白天研究剧本晚上还要写小作文,回去别和我哭诉掉了几根头发!(抓狂.jpg)@盛星娱乐,我在沙漠挺好的,看了大漠孤烟,赏了满天星月,公费旅游啥时候再安排一次?(流口水.jpg)@所有芋圆子,你们让我痛失艺名就算了,大晚上还熬夜!(凶.jpg)@司辰安,帮我争取一下生发水的代言谢谢!我要帮你们把价格,打!下!来!”
比起王宝宝的谨慎小心遣词造句,闫熠开玩笑的语气和幽默的回应效果更快,再加上他在末尾配的图片——六个人仰望星空的背影和满天流星雨以及Ip,再次证明了他没有被公司雪藏,公司对他的发展另有安排。
看完动态,司辰安撑着下巴,闫熠这么快就偃旗息鼓,打算握手言和了?
不过,不管他打什么主意,他肯服软总是好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过了眼前这一关。
司辰安切换账号,敲着键盘。
『司辰安(回复郁椼):生发水够吗?远远不够!咱们要把育发液和防脱液的价格一起打!下!来!』
『王梽(回复郁椼):既然哥你都把生发液价格打下来了,那我就安心熬夜咯。(爱你爱你.jpg)』
『盛星娱乐(回复郁椼):赶紧回来吧,孩子,沙漠多没意思(假装微笑.jpg)』
公司和艺人其乐融融,艺人和艺人情同手足,虽然看起来很假,但好歹话题被闫熠带偏了,司辰安趁机发力,将秦子衿的热度再次送上第一。
回复了几条私信和留言后,闫熠浑身脱力一般瘫在床上。
累,太累了。
明明上一秒他和司辰安还吵得不可开交互放狠话,下一秒就共同努力一派祥和,同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他怀疑自己早晚精神分裂。
处理完所有事情,司辰安不放心又盯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关电脑回家。今天周六,他可以回家睡个昏天地暗,心情好,脚步也轻快了很多。
闫熠熬到一点多实在受不了,抱着手机一觉睡到天亮。
几人高高兴兴地商量着今天的路线,唯有闫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时不时托着下巴发呆。
“喂,你这样子,莫不是被勾了魂?”
Kalen调侃完,几人哈哈大笑。
他们都没有熬夜的习惯,陆棉昨晚则是和经纪人打了一晚上电话,是以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昨晚的风起云涌。
“有那么明显吗?”闫熠捏了捏脸,打了个哈欠:“昨晚是不是降温了,差点没给我冻感冒,还好我身强体壮。”
“你自己踢被子就直说,别赖天气好吧。”m哥指了指天空的太阳,“你这话太不给太阳公公面子了。”
“太阳公公昨晚不下班了嘛?谁知道昨晚值班的月亮姐姐那么高冷呢。”
闫熠耸耸肩,和几人一边打趣调笑一边吃着早餐,心里暗暗吐槽:“可不是,昨晚月亮姐姐清冷得不像样,他隔着屏幕都要被冻死了。”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暴雪。”景区负责人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给几人送来几件厚衣服,“这次时间太匆忙了,招待不周,恰好咱们要去县城采买,顺道把你们一起带回去吧。”
“啊?这样的话,荒野求生也太潦草了吧。”
陆棉忍不住开口,来的时候骑骆驼,离开的时候还有车,这荒野求生和旅游有什么区别?这钱太好赚了,他良心不安。
“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太无趣了。”
Kalen转头询问几人的意见,统一意见后拒绝了负责人的好意。
负责人见他们坚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叮嘱他们带上厚衣服,最近野外降温很厉害。
“走吧朋友们,让我们迎着朝阳,踏上新的征程!”
m哥迎着朝阳张开双臂,给了朝阳一个大拥抱。
“出发!”
陆棉背着背包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像个小孩儿。
“陆棉,你衣服没拿!”
闫熠十分无奈,将衣服塞进背包里,负责人送的是很厚的皮袄,内里纯皮,外面是动物毛,中间塞满棉花,又沉又厚,背包只能装下一件。
“不用啦。”
陆棉吹着口哨,脚步轻快,这么好的天气,拿厚衣服干什么呢?
“走吧走吧。”
Kalen揽上闫熠的脖子,推着他往外走。
路上的风景来时已经见过,再看一遍未免索然无味,几人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就连路过荒村都没打算进去休整。
“看,落日!”陆棉兴奋地指着不远处悬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原来沙漠里的落日真的是圆的。”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咔咔照了几张照片。
闫熠抬起头,地平线上的太阳像一个裹了一层金光的大火球似的,将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和金黄色,天边突然长出了大片红枫叶和银杏,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么好的景色不分享可就说不过去了,闫熠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看着联系人列表陷入沉默,他又能和谁分享呢?
闫熠叹了口气,收好手机,继续搭建帐篷。
m哥和小麦在附近捡了些枯草和干树枝生起篝火,用水壶煮了些热水,分给坐在火堆边的几人。
夜晚的沙漠没了白天的炽热,远处的旷野像被浓墨覆盖一般,就连柔软的沙子都变得冰冷坚硬,只有一团热烈燃烧的篝火在一片漆黑中撕出一小片光和热。
“这天气,说变冷就变冷。”m哥打了个喷嚏,喝了一口热水,感觉浑身都舒坦了,裹了裹皮袄,“今晚没有星星,明天估计不会晴了。”
“昨晚没注意天气预报。”Kalen喝了口热水,四下看了看,“棉棉呢?他怎么不出来烤火?”
“他没带厚衣服,现在估计缩在睡袋里呢。”闫熠起身跺了跺脚,“我给他送点热水去。”
闫熠掀开帐篷,走到陆棉身边,拉开睡袋,“起来喝点热水暖暖。”
“不……用,我好……累……想睡觉……”
陆棉动了动眼睫毛,却始终不睁开眼。
闫熠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却发现他烫的厉害,摸了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m哥,Kalen哥,你们有带退烧药吗?”闫熠走出帐篷,将水壶放在地上:“陆棉发烧了。”
“发烧了?”
Kalen站起身,快步走回帐篷,在两人包里一阵翻找,包里除了跌打损伤药以外就是些吃的和水。
m哥的背包也差不多,他们来的时候都没想过有人会发烧。
陆棉包里也没有,闫熠指挥他收拾的时候没想到,他会跑到河边用冷水洗脸。
“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去给他找退烧药?”
“我联系导演。”
闫熠利用收音器携带的卫星通话拨通了导演组的手机,南衍知道情况后,立刻准备找用直升机。
“去不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强气流区,直升机飞不过去。”
“那怎么办?”闫熠恨不得摇着花手起飞把人送过去。
“这样,你们背着他上路,我派车过来接应。”
南衍一边说一边推开门,刚出门便被一阵大风掀回房内。
“艹!偷袭!”吐掉嘴里的沙,南衍又拿起一瓶水漱口,“这里风沙太大了,我准备车尽量往那里赶,你们也是,咱们中途汇合。”
“导演,风太大,车也开不了。”
小三很是平静,冷漠地否决南衍的方案。
“艹!那你说我怎么过去!”南衍气的跳脚,“难不成要老子摇着花手飞过去?”吐槽完,又继续道:“趁你们那边现在风沙不大,带着他上路,我们中途汇合。”
沙漠旅行,长河落日孤烟,多么美好的故事,他可不想变成事故!
“收拾东西,走。”
闫熠脱下皮袄裹住陆棉,将他扶到m哥背上,套上保暖衣和冲锋衣,拿着铁锹和杰走在前面开路。
这条路虽然是进景区的路,但是景区现在是封闭期,没人敢保证这附近有没有猛兽,尤其是在晚上,这里彻底成了捕食者的主场。
Kalen和小麦跟在m哥后面,警惕着来自身后的野兽。
没走多久,杰的手电闪烁了几下,瞬间熄灭,“艹!怎么这个时候……”
“用我的。”
闫熠拿出手电,现在的风比刚才大了很多,沙子打在脸上磨的脸火辣辣的疼,冰冷的空气灌入鼻腔,恨不得把人的五脏六腑都冻起来似的。
聪明的沙漠探险者都不会选择晚上赶路,且不说极低的气温会不会冻坏人,最要命的是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能摸黑靠着记忆走,然而这样走的结果就是——他们迷路了,并且完全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几人只得坐下重新定位方向,找准方向以后却又犯了难,手电光最多只能让他们看到一米之外,更远的地方根本看不清。
光线中突然出现很多小点,闫熠仔细看了看,“下雪了。”
手电光将四周扫了一遍,就几分钟而已,地面上就堆起了薄薄一层雪。
“把登山绳绑在腰上,一个跟着一个走,千万不能走丢了。”
闫熠翻出绳子扔给几人,杰换了m哥背着陆棉,Kalen换到前面和闫熠一起,m哥跟在后面可以得到片刻休息。
“风雪太大……睁不开眼睛……”
Kalen抬起手,微微侧着身子,艰难地迈出一小步。
“我也……看不清……”
闫熠没比他好多少,虽然带着防风面罩,视线还是很模糊,何况风又那样大,吹得他几乎站不稳。
气温越来越低,风雪仿佛侵入了骨髓,闫熠每走一步,骨头都在咔咔作响,像是下一秒就会散架。
比寒冷更难熬的,是被漫长黑夜和未知煎熬的内心。
他们的路是正确的吗?他们连夜赶路的选择是正确的吗?他们还能走出去吗?
每一个疑问都狠狠敲在心上,所有人都在故意回避一个名字,陆棉,那个导致这一切的人。
闫熠的大脑也像被风雪冻坏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埋头走路,他们没有退路了,如果走不出去,那就只能留下。
白天炽热得如少女一般神秘美丽的沙漠,到了夜晚却化身成冰冷的死神,向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渺小生物挥下镰刀。
“艹!什么东西?”
Kalen的惊呼唤醒闫熠即将宕机的大脑,几人连忙围上来,发现他的额角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又青又紫,还往外汩汩冒血。
“妈的!哪个孙子扔的破酒瓶!”
杰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是背着人也无法蹲下身,只能看着闫熠用小刀挑出碎玻璃片,将酒精倒在纱布上替他消毒,又缠了厚厚一层绷带。
“哎,我该不会破相吧。”Kalen难得开一句玩笑:“我要是破相了,这世界上可就少了我一个这样迷人的尤物了。”
“不会。”闫熠摇摇头,“让南衍出钱给你做微创祛疤,咱这算工伤。”
“哈哈哈。”Kalen笑着笑着便咳起来,猛灌了几口水,喘着气道:“说得对,得好好敲他一笔。”
处理好伤口后,几人继续赶路,这一次换闫熠背陆棉,Kalen和小麦走在最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抹光,强光照在脸上,闫熠有些恍惚。
“艹艹艹!终于找到了。”
南衍拿着手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几人面前,晃了晃手电,大吃一惊:“受伤了?”
“嗯,发烧,受伤……”闫熠指了指Kalen又动了动肩,看着南衍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别提了,两辆车报废了一辆,现在就剩这一个独苗苗了。”南衍用手电晃了晃车,有些尴尬地挠挠脸:“这车现在就只剩三个座位。”
“陆棉、Kalen还有小麦姐先走吧,我、m哥和杰再走一段。”
闫熠敲了敲快要冻硬的关节,将陆棉放在车上。
“让m先走吧,他脚受伤了。”
小麦咳了几声,裹着皮袄,众人这才发现m哥的左腿似乎有些不对。
“我留下吧……”
杰的嗓子哑的厉害,脚步也有些虚浮,南衍见他状态不对,给他量了体温才惊觉,好家伙,发着低烧呢。
“四个病号?挤挤勉强能坐下,跟我走,别留下拖后腿。”南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闫熠,“你们要不搁这儿等我吧,我把他们送回去……”
说完又觉得不行,现在的气温零下几十度,即便有帐篷和睡袋也不管用,很容易冻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