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针对
“哎，那边那个……到你了……化妆准备。”
场务拿着大喇叭喊着，朝闫熠招手。
得，他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果然，不红是原罪。
“哎，那边那个，你往哪儿去呢？”场务拉住要进更衣室的闫熠，“那是主演休息室，是你能去的地儿吗！”
“怎么，主演不是人，主演高人一等？主演拿了几个奖杯？”闫熠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看人下菜碟，势利眼，我呸！
“人家是主演，就是比你一配角厉害，你不服气啊？不服气你也去当主演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闫熠甩上门，抱着胳膊离开。
狭窄的化妆室内，坐在椅子上的全是群演，闫熠推门走了进去，收获一众探寻的目光。
“郁哥，这里……”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站起身，朝闫熠挥手，他也是训练营出来的，不过没签到司辰安手下，归另一个经纪人带。
闫熠对他有点印象，肖洋，球打得不错，在剧里饰演男主的好朋友。
“谢谢。”
“不客气。”
屁股刚接触椅子，椅子便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散架，闫熠却稳稳当当地坐着，甚至还能跷二郎腿。
“闫熠，干什么呢？把你的腿放下来！”
司辰安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闫熠翘着二郎腿，大爷似的坐在人群中间。
下了飞机，他也不知道的，突然就想到了闫熠可怜巴巴问他能不能去探班的事，脑子一热就过来了。
他真的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闫熠可怜，脑子有病才来探班。
“司……”
“啪……”
“哎哟！”
狭窄的房间内喧闹起来，离闫熠最近的几人反应过来便赶紧去拉坐在地上的闫熠。
闫熠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拉动，保持着摔在地上的姿势，委屈地看着司辰安。
“你屁股长刀吗？坐个椅子都能坏。”司辰安冷着脸上前，看到四分五裂的木椅时愣了愣，蹲下身摸着椅子上的缺口，意味深长地扫了房内的几人一眼：“刀还挺快，这么厚的木头一下就劈开了。”
房间内二十多度的气温下降到零下，几人战战兢兢瞄着司辰安。
“司……司总……”
肖洋最先受不了，刚想开口，门口便走来一个白衣身影，“辰安哥，我有些问题……”
闫熠看得清清楚楚，王宝宝脸上得意的神情，在司辰安回头的那一刻立马换成了疑惑，“这是怎么了？”
司辰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闫熠，“我送你去医院？”
“没多大事儿，摔了一下而已，我没那么娇气。”闫熠说着还把手伸到背后，揉着腰，垂着头，长睫微颤：“待会儿还要拍戏呢，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不好……”
看着眼前娇弱但坚强的小白花闫熠，肖洋几人嘴张得能塞下一个乒乓球，是谁牛力气一样差点把几人拽倒，他不说。
“我和导演沟通，你的提前，拍完我送你去医院。”司辰安伸出手，“起来，坐地上不凉啊？”
“凉。”
闫熠抓住司辰安的手，借力站起身，越过司辰安给王宝宝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司辰安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没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和王宝宝说话，就是想提醒他，别学某些人搞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脏他的眼。
王宝宝和闫熠都是他的艺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闫熠丢了面子，王宝宝就有面儿了？
“一个个呆坐着干嘛？不用化妆不用换衣服？”
司辰安给许舟渡打了个电话，叮嘱他买些必需品，看着简易狭窄的化妆室和十多个身强体壮的男生，陷入沉思。
“那个……司……司总，为了节省资金，配角都是自带服装的……”
场务小跑着过来，这位大神真是，来了也不提前吱一声，还跑到群演这里来。
“节省资金？张导很有一套嘛……”司辰安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场务，“我认识几个做了很多年的会计，算账这方面很厉害。”
“哟，司总大驾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去给司总带路啊。”
鬓角花白的导演快步走来，笑着伸出手，扫视了一圈房间，“这是怎么了？”
“郁椼摔了一跤。”司辰安看向破碎的木椅，“这椅子有些年头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虫蛀的，也太不结实了。”
“确实，木椅嘛，时间长了都会生蛀虫……”
“可惜了这么好的椅子，张导还是要定期做做除虫才行，不然好好的木头都被蛀断了，万一哪天蛀到柱子，房子倒了可就不好了。”
司辰安翻转着手机，笑盈盈地看着张导。
年过半百的张导只觉得后背发凉，盛星是最大的投资人，司辰安是盛星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谁要惹他不高兴，他就能立刻把人换了。
别说场务，就是导演，他也能换，而且还能找一个更厉害的导演来顶替。
“郁椼身体不舒服，下午那一场提前吧，拍完我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司辰安站起身，扫了眼简陋的折叠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看似商量，实则不容拒绝，张导压下想骂人的想法，笑着道：“郁椼的戏改天拍也可以，还是身体重要嘛。”
“不用了，就今天吧。”司辰安踢了踢折叠椅：“看起来不错，你让舟渡也去给你买一个，方便。”
闫熠点点头，“我给他打电话，顺道帮我把衣服拿来。”说完叹了口气，扯了扯衣服，“我不知道这边不提供衣服，身上这个有点脏了。”
此话一出，张导的脸上挂不住了，立刻训斥场务：“你怎么搞的？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是是是，我工作失误……”
场务苦着脸道歉，欺上瞒下，出了问题就让他们这种小虾米背锅。
“司总，场地都准备好了，你看……”
“嗯，你们先过去准备，郁椼跟我过来。”
司辰安带着闫熠越过王宝宝和张导，径直把他带进主演休息室，朝坐在沙发上的化妆师招手，“你过来，给他化妆。”
“不好意思，我是男主演专用化妆师。”化着妖娆妆容的化妆师抬头看了司辰安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辰安哥……”
王宝宝恰好听到这话，掐着人中恨不得晕过去。
“哦～”司辰安尾音拖得老长，悠悠扫了化妆师和王宝宝一眼，“你是主演化妆师，还是剧组化妆师？”
“废话，我当然是主演化妆师，专用，知道什么是专用吗？”化妆师站起身，将手机扔到一边，“专用就是只给一个人化妆……”
王宝宝不停给化妆师使眼色，奈何他根本看不到。
“专用化妆师，好大的面子。”司辰安坐在化妆镜前的转椅上，背对着化妆镜，细细的眉笔在手指间翻飞，一手拨通电话，“看来我有必要和你们工作室老板沟通一下了。”
“专用化妆师，哪里需要工作室？土鳖……”
“Ainti，别说了！”王宝宝瞪了他一眼，胆战心惊地看向司辰安，“辰安哥，我真不知道……”
“Ainti？是吧？”司辰安指了指手机，打开免提，女人清晰的声音传出：“司总，我敢保证，Ainti绝对不是我们工作室的员工，而且我们工作室根本没有派人到剧组，开拍前一天张导找到工作室，说盛星那边说打算换一个……”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后天还要麻烦Linda姐来公司一趟。咱们商讨一下合作事宜，嗯，姐姐你的工作室在业界这么有名，别人想预约都约不上，我怎么敢放你鸽子，就这样说好了，后天不见不散。恰好附近刚开了一家轻食餐厅……”
司辰安笑得越开心，王宝宝心里就越没底，闫熠则是震惊于司辰安知识面之广，从养生轻食到化妆品成分，再到服装面料和造型设计，他都能侃侃而谈。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司辰安挂断电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冷冷地看着王宝宝：“剧本拍了多少了？”
“刚……刚开始……”
“还来得及。”
司辰安站起身，对闫熠招招手，将他按在化妆椅上，背对着镜子。
拿起桌上的化妆品，垂眸看着闫熠：“闭眼。”
闫熠乖乖闭眼，细腻的化妆刷扫过脸颊，有些痒痒的，眼皮下的大眼珠也不停动来动去。
司辰安似乎弯下了腰，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闫熠敏感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你皮肤状态挺好，不需要化妆也行，但是眼睛没有生气，得画一个眼妆……”
清冷的竹香萦绕在鼻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闫熠不由得心猿意马。
太近了，靠的太近了，他只要一抬头，司辰安的嘴唇就能碰到他的额头，他只要一睁眼，就能看清自己在那双桃花眼中的倒影。
“行了。”司辰安扔下化妆刷，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却见闫熠脸红彤彤的，活像一只煮熟的大虾，想也没想便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太……太热了……”闫熠推开司辰安站起身，拉着领口扇风，“有……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你直接去换衣服吧，我在拍摄场地旁边等你。”
司辰安摆摆手，在拍摄场地附近找了个树荫坐下，打电话发消息，忙的不亦乐乎。
闫熠今天要拍两场，第一场是迎新晚会，作为学生会主席上台演讲，在台上对闪闪发光的女主一见钟情。
换上西装，闫熠靠在门框上，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的大腿随意交叠，闪光灯和快门声不停响起，让他有一种走红毯的错觉。
不过他现在没功夫想红毯，因为有更大的难题摆在眼前，学生会主席怎么演？剧本对这个角色寥寥几句带过，他在现实生活里也没见过，难搞。
富二代倒是见过不少，不过人家也不稀得当一个小学生会主席，毕竟大多数人连学校都没去过，知识全是家教在教，考试也都是学校派老师到家里监考。
秉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闫熠果断给司辰安发了消息。
Yan：“学生会主席怎么演？”
司辰安：“？”
Yan：“我没见过学生会主席……”
司辰安：“……”
等了半天，正当闫熠以为司辰安不会回复的时候，司辰安给他发了个视频——m大迎新晚会。
视频里的人穿着西装，站在演讲台后大大方方的演讲，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最牛”的气场。
“这不挺简单吗？装呗。”
闫熠看了一遍，又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自信满满地站到镜头下。
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手拿着演讲稿，一手自然垂下，神情自然，落落大方，仿佛他就是那个学生会的主席。
“好，过。”导演满意地拍拍手，“下一场准备……”
下一场是篮球比赛，男主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运动细胞，带领队伍赢了学生会主席这一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剧组没有给闫熠准备球服，穿着西装的人在一群穿球服的人群中格外惹眼。
“不好意思啊，郁哥，这场戏你的角色是临时加的，所以剧组这边没有考虑到……”
王宝宝歉疚地看着闫熠，眼底的得意却瞒不过闫熠的眼睛。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你的问题。”
闫熠笑着摆摆手，弯腰钻出警戒线。
“郁哥你要去哪儿？快要开始了……”王宝宝赶了两步便停住脚步，劝解道：“即便剧组没有给你准备衣服，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闫熠充耳未闻，离开了不久又很快返回，身上穿着和剧组准备的一样的球服。
“郁哥这么快就找到衣服了，好厉害。”
“那可不，谁叫我人缘好呢。”闫熠摆摆手，落落大方接受他的夸奖。
他不但人缘好，运气也好，恰好借到了一件和他身材差不多的男生的球服。
“各组准备……”
场务拿着大喇叭到处喊，闫熠拍了拍王宝宝的肩膀：“加油，勤能补拙。”
他不信，王宝宝这么快就学会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