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郭太后两附司马懿,司马懿统兵南征。
少帝曹芳第一次亲政临朝,依了郭太后之嘱,一道遗诏,便使郭太后事遂其愿,朝廷权势顿成三足鼎立之势。
然曹爽本就是纨绔膏梁子弟,朝堂之上素来缺少声望,群臣之中遍传其为庸才凡品,只因了其是曹氏宗亲、托孤之臣而不敢明言,然个个却是心知肚明而已。
反观司马懿,则是与曹爽大相径庭。
自曹丕以来,司马懿历任要职,且职职均可谓是名副其实,在朝堂之上大有朝臣之望的美誉,群臣更是望其颈背而赞叹。
曹爽不愚不傻,岂能不自知?
故自少帝曹芳第一天亲临朝政起,曹爽就知道自己根基浅薄,尚需依赖司马懿,故而只得小心从事,不敢造次。
太极殿早朝之时,便就以宣王年高如父、德高如圣之奏,对司马懿虚以恭敬之礼,并不敢独断专行。
而司马懿更是明白,自己并非曹氏宗亲,能有如今权势荣耀,皆赖自己韬光养晦而已,一时间也不可逾越曹氏宗亲。
朝堂之上,曹爽司马懿二人共同辅政,也算是风平浪静,一切颇为安稳。
对于曹爽司马懿双方来讲,皆是心知肚明,彼此只是虚与委蛇罢了。
公元240年,即魏正始元年春正日,早朝。
“啪啪啪。”
三声净鞭响,少帝曹芳升了御座,御座旁太监即刻宣道:“有事奏本,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之时,只见礼部尚书出列:“微臣有事上奏。”
少帝曹芳于御座之上即刻准了:“爱卿,且禀来。”
“陛下,陛下登基,威震四海,天下无不为之庆贺,今有外番东倭漂洋过海,历经千险万阻前来纳贡朝贺称臣,现于殿外。”
曹芳听奏,面含喜色:“且带入殿来。”
“宣东倭使者进殿!”
太监一声宣,只见太极殿殿外走进三个矮小之人,到了御座之前便就扑通跪倒,哇哇的说了一堆话。
然朝堂之上却无人能懂。
此时,只见在最后面跪着的一人,却是复言:“臣本二位倭人译者。刚此二人是言大魏威加四海,东倭愿世代称臣纳贡之意。”
待译者翻了,曹芳并群臣方懂,朝堂之上,顿时笑声一片。
东倭使者礼拜完毕,即刻站立文官一旁。
礼部尚书又奏:“陛下,殿外尚有焉耆、危须等西域诸国,弱水以南的鲜卑部落中最着名的王者也皆派遣使者来朝纳贡称臣,现也皆在殿外。”
“一并与朕宣来。”
一声宣,呼啦啦进来一帮面色各异、奇装异服的外番人,待到了御座之下,呼啦啦跪倒一片。
少帝曹芳一一询问,外番异族使者皆个个恭敬朝拜,恭敬回禀。
诸番国使者拜必,也皆位列文官一旁。
礼部尚书又出列:“禀奏陛下,诸外番使者所纳贡礼单今在此,不知是否殿上宣读?”
“准,读!”
少帝曹芳声音异常嘹亮。
即刻间,大殿之上便就充满了礼部尚书的高亢声音。
群臣皆面含喜色听了,只觉颇为贵重:玛瑙宝石、骏马肥羊、各种香料、奇花异草...不计其数。
宣读毕,交于太监呈于少帝曹芳龙案之上。
“众位爱卿,今见各外番前来纳贡庆贺,朕感甚慰,然此一切,朕不得不与众位爱卿一言:此皆赖司马爱卿。”
少帝曹芳一句话,朝堂之上便就有了响声,赞叹声不绝于耳:“司马宣公常年边关带兵打仗,外番纳贡称臣,实实赖宣公之德。”
曹爽听的虽有些别扭,但也不得不承认。
皇帝话音落地,曹爽出列:“陛下所言甚是,臣等无不附议。不过,微臣有本要奏。”
大喜之时,曹爽奏本,少帝曹芳自然答应,未加思索便就应道:“爱卿只管奏来。”
“陛下,今众多外番使者齐聚大殿,微臣忽的有感我大魏宫殿简陋了些,现如今我大魏威加四海,恩泽天下,应重修殿宇,以示我大魏威严。”
此奏一出,刚才热热闹闹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修缮皇宫,绝非小事!
皇帝曹芳听了,稍做沉思,便就看向司马懿:“司马爱卿,你觉该议如何?”
瞬间,曹芳便就把问题抛向司马懿。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然司马懿忽的听到皇帝曹芳垂问,赶紧回神,稍做平静,噗通跪倒:“陛下,万万不可!”
倒是直接,简单,只是一句就给否了。
“不可,为何不可?”
曹爽却是不让,立马出列质问。
皇帝曹芳也是心有疑问,司马懿说不可,必有理由,且听司马懿奏本:“司马爱卿,只管奏来。”
“先帝在时,边关虽偶有变乱,然则转瞬即平,我大魏可谓是安定繁荣,那时,先帝便就已修建了众多宫室,且无论规模还是形制皆奢华壮丽,蔚为壮观。然,即便如此,却也是使百姓劳役繁重,民间因此也有疾苦。臣征讨辽东回来之时,服劳役的百姓尚且还有一万余人,工程不可谓不宏伟。皇宫之中,更是富丽堂皇,雕琢玩赏的物件数以千计也谓为不过。现陛下新登帝位,应抚恤百姓,勤俭节约,停下宫室修建,让服劳役的人全都回去赋田为好,如何又提皇宫修缮之议?微臣实觉万万不可!”
字字句句,皆是铿锵有力。
“宣公,如今大魏威泽四海,陛下新登帝位,应修缮皇宫以威严我大魏,哪有如此多的荒谬理由?”
曹爽忍不住急切反驳司马懿。
皇帝曹芳即刻止了,转问群臣。
群臣中却也是争议起来,有的说修,有的叫停。
一时间,大殿之上,杂杂然一片,修与不修皆都拿捏不准了。
“众位爱卿,且住了,就依了先帝遗诏,凡朝廷之事,当先咨于太后而后施行。”
皇帝曹芳言罢,便就在太监的一声退朝中离了大殿,直奔永宁宫而去。
永宁宫内,郭太后听完,稍作沉思:“修缮皇宫之事当依司马懿之奏。不仅仅准奏,且要奖赏司马懿,以示皇帝以天下百姓为先,社稷为重。”
少帝听了,颇觉为妥,旋即宣诏不纳曹爽之议而采司马懿之谏,并封邑司马懿。
此事遍传坊间,百姓无不赞叹司马懿。
曹爽自然是气愤郁闷,不仅仅是气愤郁闷朝堂之议被否,更加气愤郁闷的是,郭太后竟然站在司马懿一边,实实的难以接受,然皇帝已然宣诏,却也无可奈何。
然就在曹爽愤愤郁闷之时,却是边关传来战报:吴军声势浩大,兵分四路出击曹魏:扬武将军全琮所部进攻淮南,威北将军诸葛恪所部进攻六安,车骑将军朱然所部进攻樊城,大将军诸葛恪所部进攻柤中。
战事当前,不敢大意,皇帝曹芳即刻登殿议事。
大殿之上,皇帝曹芳言道:“如今战事紧迫,该当如何?且议之。”
话未落地,只见司马懿躬身,先行议道:“此次吴军所侵之地,皆为水利枢纽,可灌溉万顷良田,养百万之兵,故一直以来便为魏吴必争之地。且此次吴军来势颇凶,已然侵入我大魏疆土之中,我边关之民皆胆战心惊,所受侵扰甚重。臣愿统兵,前往击之。”
司马懿此议,却是切合实际,也大显尽忠报国之意,并未为一已之私。
然曹爽听了,却是阻止:“陛下,臣认为不妥。”
皇帝曹芳见两位托孤大臣意见相左,便就对曹爽说:“曹爱卿,既然你说不妥,可为何不妥?且述来。”
“吴军虽是来势汹汹,但却是远兵征战,到达我边城时已是疲惫之师,更何况我边城更是高墙深壑,固若金汤,吴军以疲惫之师如何就能短时内攻克墙高坚城?如此远途军粮又如何筹措?从边关战报看,确实是如此,吴军时至今日仍然受挫于我坚城之下。故无需出兵,只需边城守将死守方可,待时日久了,吴军必然自行退去。故无需出兵,做劳民伤财之事。”
这话说的,不仔细听时,却是颇有道理。
本来司马懿和曹爽自托孤以来,大家相安无事,即便有些许摩擦也只是彼此放于心中,大不了最后交于郭太后定夺,其间并不曾争吵。
可今日大殿之上,司马懿见曹爽如此说,却是有些忍耐不住,不由得语气加重起来:“你我均为先帝托孤之臣,食国俸禄,事关国之生死之时,岂能缩头于门内!边城受敌百姓生死未卜之时,身为朝廷重臣岂可安坐于庙堂之上?边关疆场异动之时,必是国家有危,国家有危之时,朝廷不做挽救,百姓必然心生怨气。且吴军扰我边民,致使他们居无定所,漂泊流离,汝能忍否?汝能忍我亦不能忍,此乃国家社稷之忧之危,必然出兵方可!”
字字句句,可谓忠心可鉴!
说完,并不等曹爽反驳,再次大声说道:“陛下,臣愿领兵南征。”
曹爽一旁却是气的七窍生烟:“本就是想借此来赢得军功以来欺压我,竟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行,还需反驳与他!”
正待欲反驳时,却听皇帝曹芳说道:“两位爱卿皆为社稷所虑,无需争吵。众位爱卿可议来。”
曹芳却是把问题抛向大殿上的群臣。
果不其然,也是战守不一。
既然如此,便就依了以往惯例,询问太后懿旨。
少卿,太后懿旨到:“依司马懿之策。”
一锤定音!
殿议散罢,曹爽心中异常难受,如此这般情景,已非一次两次了,每到重要关头,郭太后总和司马懿站在一起,且司马懿总是事事压过自己一头,作为曹氏宗亲,曹爽觉得乃是受了奇耻大辱,然边关之事已然定下,也是无可奈何,但心中怨气却是挥之不去。
不管曹爽如何郁闷,且说司马懿,自郭太后一锤定音,便就着手准备南征之事,待一切准备停当,欲要引军边关,即将建功立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