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向雄收尸钟会,后主刘禅进洛阳。
监军卫瓘悄然之中毒杀了田续,毒杀罢,又悄然只把田续尸体抛于荒野之中任由虎狼啃食了去,卫瓘设计田续猎杀邓艾之事便就如同烟云一般悄然泯灭于人世之中。
卫瓘坐于中军帐中细思此事,自觉无有任何疏漏之处,不由心中哑然失笑:“诛杀邓艾之事做的可谓天衣无缝,自此,某家再也不用担心脖颈之上人头不保了,不仅仅不用担忧,更为可喜的是,钟会、邓艾如今皆死,某家便就独得了征服蜀汉大功,真正成了成都之主,如今,谁人又可与某家争功?某家从今往后必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
监军卫瓘越想越是得意,不由“噗呲”笑出声来。
然,就在卫瓘自觉安稳暗喜得意之时,忽听军士来报:“向雄披麻戴孝前往皇宫钟会尸体前哭丧。”
卫瓘听报不由大吃一惊:“向雄好大胆!钟会乃是谋反之臣,他怎就披麻戴孝如此张扬而去?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然,愤怒之时却又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晋公知道了此事岂能饶过某家?必然以某家安抚成都不力而降罪于某家。”
卫瓘想到此处,不由大恼,即刻站起身来大喊一声:“来人,随某家前去擒拿向雄。”
且说此时的向雄,却是披麻戴孝一路哭哭啼啼的到了皇宫之中,眼见皇宫城墙之上钟会被万箭穿心死挺挺的躺在一堆尸体之中,不由放声大哭:“大将军,末将前来为你收尸了。”
边哭边就跪倒在地,一步步的爬到钟会尸体之前。
向雄看着钟会尸体之上插满的箭矢,不由泪如雨下:“不想大将军一生智谋双全,如今却是死的如此凄惨,末将见大将军身上万箭皆如刺在末将之心的万箭,疼痛难忍。”
哭泣之中,却是跪在钟会之侧,颤抖着双手为钟会一支一支拔出身上箭矢,每拔一支,向雄皆都大哭,然,拔了十余箭,向雄却是忽的心疼不已晕倒过去。
少时,一阵微风夹杂着血腥之气蓦然吹到向雄脸上,向雄方长舒一口气苏醒过来。
苏醒过来的向雄便就又大声哭泣着又轻轻拔钟会身上箭矢,唯恐弄疼了钟会。
好一阵,向雄方拔完钟会身上箭矢。
向雄看着地上从钟会身上拔下来的一堆箭矢,不由仰天长啸:“大将军,且一路走好,只待末将把大将军掩埋了。”
然,皇宫城墙之上,除了夹杂着血腥气味的风呼呼吹过,满地的军士却是没有一个人响应向雄。
都是冤死鬼,谁又顾得了谁?
向雄拔完钟会身上箭矢,便就跪在钟会尸体旁边好生痛哭一场。
哭罢,向雄对着钟会尸体轻声言道:“大将军且忍住痛,只让末将背起寻一清净之地埋葬了大将军。”
边说,边就轻轻背起钟会尸体,一步一步走下城墙,背后,钟会尸体上的血却是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似乎述说着什么,宛如钟会还要在人间留下一丝留恋。
然,正在向雄刚刚把钟会尸体背下城墙之时,却是忽见数百兵士在监军卫瓘带领之下冲到面前。
卫瓘见向雄背着钟会尸体,不由勃然大怒,手指向雄大声呵斥:“向雄,汝好大胆,好糊涂,难道汝不知钟会乃是叛逆谋反之臣吗?其死有余辜,汝如此做乃与钟会同罪也,汝为何做如此诛灭三族之事?”
呵斥之中,既有愤恨恼怒,也有颇多不解。
然,向雄却是面对卫瓘气势汹汹指责大义凛然:“钟会乃某家恩人,某家岂能不报恩?某家不仅仅要报恩,汝等身为大魏军士难道就如此看着大魏将军凄惨零落于成都吗?大将军如此,汝等也会心安理得吗?且让开,只让某家埋葬了大将军…”
向雄一句话,不由说的诸位军士皆都低下头来,手中兵器不由“哐当”一声掉落地下。
卫瓘见诸位军士忽的扔了手中兵器,只眼含热泪看着向雄背着钟会尸体大哭,不由也心中一紧:“向雄所言不错,无论钟会如何也是改变不了其为大魏大将军之实,若果就此抛尸荒野,某家身为监军也必会被大魏军士所诟病,与其被大魏军士一世诟病某家,某家今日倒不如卖个人情,只让向雄埋葬了钟会,埋葬罢,某家便就擒拿了他送往晋公之处发落,到时,晋公也必不好怪罪某家。”
想到此处,便就对着向雄大喊:“且埋葬钟会,埋葬罢,某家必擒拿了你!”
向雄听卫瓘如此说,却是对着卫瓘点了三次头:“某家身负大将军不便与监军行跪拜之礼,既然如此,某家埋葬了大将军,只任凭监军处置。”
卫瓘点点头,只命军士紧紧跟随向雄出了成都寻一清净之处,好生安葬钟会。
安葬罢钟会,向雄站起身来,只对也皆泪流满面的军士躬身:“诸位将军可以擒拿某家了。”
不时,向雄披戴枷锁便就到了监军卫瓘中军帐,卫瓘看着大义凛然的向雄,也不由点点头,叹口气:“向雄乃仁义之士,某家也不为难与你,只把你押解到渭南河西大营晋公之处,只待晋公处置。”
遂就修一封奏章随押解向雄囚车一并送去了渭南河西大营司马昭之处。
不时,司马昭便就接到卫瓘奏章见了向雄,司马昭看罢卫瓘奏章不由大恼:“向雄大胆,竟然胆敢为谋反叛逆之臣收尸,且带上来让某家问上一问:他到底为何如此大胆做诛杀三族之事?”
不时,向雄便就被押解到司马昭中军帐中。
司马昭看着披头散发身披枷锁跪于地下的向雄不由大怒,手拍惊堂木大声呵斥:“,向雄,汝好大胆,汝可知罪否?”
然,向雄虽是身披枷锁跪于地下却是并不惧怕,今见司马昭大声问罪,却是仰起头来:“末将无罪!”
司马昭见向雄时至今日不仅仅不认罪,更是昂首大言无罪,不由从军案后怒站而起,手指向雄大声呵斥:“昔日王经洛阳东市斩首之时,汝于东市之中痛哭王经行仁义之事,某家知而不怪,然,如今钟会成都谋反乃是叛逆谋反之臣,汝却是又为何收尸钟会此等逆臣?此乃为何?难道汝之仁义大过我大魏社稷不成?大过我大魏律法不成?”
司马昭连连发问向雄,越问越气:“快快与孤讲来。”
然,司马昭如此暴跳如雷,向雄却是更加不惧,今见司马昭连连发问,却是对着司马昭躬身叩头:“末将虽乃位卑之人,然小的却是不敢忘国!昔日,先王司马师在世之时,可谓仁义之王,无论平时行走于路亦或是战时,见有兵死亦或有腐烂尸首,先王则都悲痛流泪而葬之,不忍我大魏子民遗骸被虎狼啃食了去,可谓恩德润泽枯骨,然,先王司马师收敛这些枯骨之时却是为何不先辨别那些尸骨是否有无功过才决定是否安葬呢?没有,先王不曾如此做!而如今钟会虽是谋反叛逆之臣,然其已是于成都皇宫之中被万箭射死,也就是说,钟会已是伏法。末将念钟会曾有恩于末将,末将有感于道义而为他收尸乃民之教化也。如此,末将以大魏子民教化而行仁义之事,在末将看来,却是无错。虽国有律法,然,律法所制定之时乃是维护民之根本,今末将以民之根本做教化之事,又有何违背大魏律法之事?难道晋公让末将身为大魏子民不行大魏子民教化之事吗?若果时至今日晋公依然怨恨钟会,然钟会已然伏法,伏法之后晋公却是不顾大魏子民教化之理而任由钟会被抛尸荒野,任凭虎狼啃食了去,如此,晋公岂不被后人耻笑吗?末将身为晋公之民,行如此教化之事,末将又有何罪?”
向雄昂首一阵激昂之词,听的司马昭不由连连点头:“孤却是不曾想汝有如此宽广之心。”
遂就慢慢端坐于军案之后,对着向雄缓缓而言:“汝一番话,却是让孤不由深思治国之策,如此,可见向将军之忠也。”
司马昭不觉越思越喜,思罢一阵,不由对着向雄而言:“孤赐你无罪!不仅仅无罪,汝有如此胸怀,孤甚为赏识,今且与孤饮上几杯酒。”
说罢,便就命军士大摆酒宴款待向雄,宴罢,却是留向雄于河西大营之中,日后择位而定向雄。
然,司马昭宴罢好生处置了向雄之事,却是心中不由忧虑:“如今蜀汉已灭,然钟会、邓艾皆死,此时成都城中如同向雄者必大有人在,此时成都城中必人心浮动,各心怀鬼胎,此时卫瓘却是身为监军不曾为过帅,必不能妥善处置,孤当命贾允快速进驻成都安抚蜀汉军民,安抚蜀汉军民之时,孤且要快速处置钟会、邓艾谋反后事,以稳定我大魏社稷。”
想到此处,不由心急,遂就赶紧修书贾允快速兵进成都,自己则即刻起军返回洛阳,处置钟会、邓艾谋反后事。
且说贾允接了司马昭命其快速兵进成都之诏,一刻也不敢耽误,即刻携三万军兵进成都,进罢成都即刻张贴安民告示,以平成都军民之心。
不时,成都在贾允大力安抚之下,方逐渐平静下来,慢慢恢复了以往生机。
且说司马昭回了洛阳,即刻定邓艾谋反之罪,其在洛阳诸子也都被杀,妻与诸孙流放西城,与诸羌杂居一处。
钟会未曾娶妻,收养其兄二子,长养子钟邕随钟会作乱,一同被杀;次养子钟毅及侄钟峻、钟辿也都下狱,应论死罪。
司马昭念及钟繇、钟毓有大功于国,仅处死钟毅及钟邕诸子,赦免钟峻、钟辿,官爵如故。
不时,司马昭处置罢钟会、邓艾谋反后事,即刻又修书贾允,只让卫瓘留守成都,其则携后主刘禅前往洛阳。
贾允接司马昭书信,即刻奉诏宣扶风王刘禅到殿:“今某家收晋公诏书,要恭送扶风王前往洛阳。”
刘禅听罢,不由忽的瘫坐于地:“洛阳气候干燥,孤可否不去?”
贾允笑笑:“只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