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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王爷的清白

这厢李辞转入暗阁,先是修书给欧大人,商议黄河水患治理一事。

临睡写了张便条,交由暗卫送往徐太医家,请他明日到府中为集美看病,一并验毒。

几番辗转仍睡不着,脑袋里反复想起絮儿的那句“哪个女人不喜欢壮实的汉子呀,抱着满满安全感。”

一霎立身翻起,抽出挂在墙壁的剑,接连舞动一个时辰不停。直累得他大汗淋漓,撑着膝盖笑出声。

笑自己把絮儿的玩笑当成金科律令。

李辞往穿衣镜前一站,这几年鲜少晒到太阳,脸白得惨淡。

而身子骨因为久躺不动,加之饮食不调,日复一日清减下去。如今瘦得皮包骨头,倒有几分颓废。

以絮儿的眼光,断然看不上他。

李辞为莫名的自卑惊吓,他往前虽不自大却也不自轻。如今有了絮儿的标准在那里,生怕哪处做得不合心意,打动不了人家。

想着想着便泄出点苦笑,男人真是傻。

“男人真是傻!”另一头,絮儿笑起来。

她缩手缩脚,趿拉着睡鞋往集美床上钻。集美掀开被褥,她就像条鱼滑了进去,笑得讳莫如深。

“你猜咱们王爷傻到什么份儿上?”

集美微笑着摇摇头,将被子往她那头扯了扯。

絮儿盖在被子里,只露出颗八卦的脑袋,“他在外头养着个小娘子,之前给人家打了三百两的璎珞还不够,这会子要讨人家欢心,问我怎样哄女孩子。这话可问不着我,该去问他见多识广的三哥。”

听得集美止不住地笑,侧眼看她,“怎么说起王爷在外的女人,你一点都不酸?”

“酸什么?”絮儿也歪头冲她笑。

“他这样的男人打十四五岁起,不是通房就是宫女的,女人堆里滚大的浪荡子,要酸怎么酸得过来?横竖不动情,不动心,远离保平安就是。”

说着目光迥然,笃定地笑了笑,又道:“中秋哄着他去赴宴,届时府中护卫必定把所有心思都聚在他身上。你装作发了疯病,我去追你,混入看灯的人潮里头,总能混过去。”

集美听她描绘,只觉得有场纷乱的大戏要开演,她还没做好准备入戏。

集美向来办事谨慎,没把握的事情不敢干。唯恐横生枝节,陷入更差的境地。

又看絮儿一派天真,只管把事情往好了想,不免叹息,“听说咱们王爷往前最是洁身自好,并没有那些莺莺燕燕。”

絮儿看向她,满脸惊诧,“这种事你如何得知?”

集美瞬间羞红脸,支吾着说:“上回到凉月庵,听陆护卫提过一嘴。”

却叫絮儿好一通感慨,“真没想到,王爷竟是雏儿!”

直白的词句像块烙铁,烫得集美脸上生疼,“哎呀我的大小姐,怎么越发说话没个避忌,仔细隔墙有耳。”

絮儿这才捂住口,悄声问:“陆展还说什么了?快说快说。”

集美揪着被面一朵海棠花,要说不说的,到底开了口,“他说咱们王爷从前险些被女人刺杀,就在十六岁的时候。”

“那会儿刚开府,在济南。贵妃娘娘预备给他娶妃,还没选定人家,不知哪里来个貌美姑娘,进到府中伺候。王爷瞧她性子和顺,又通诗文,便留在身边。府中上下都传,王妃过门前必定先抬了那姑娘做夫人。”

“后来呢?”絮儿追问,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集美低低垂下眼,“后来那姑娘死了。说是服下大量催情散,纵欲而亡。”

“好端端的吃什么催情散,莫不是王爷不行?”絮儿摸着下巴思索。

集美红着脸嗔她,“快别这样说。陆护卫说是那女人给王爷的茶水下药,意图成就好事。幸而被王爷识破,将两斤催情散灌她口中。那女人浴火焚身,活活给憋死了。”

絮儿听得头皮发麻。两斤?真乃李辞的作风。

毒没毒死不知道,必然撑死。只是人家催他的情,不见得他就有如此定力拒绝。

因而不屑道:“谁知道他是事前杀的人,还是事后。有这种好事他能忍?”

听她越说越不像样,集美摇头笑,“我也不知道,不过胡乱听一耳朵。陆护卫说往前在宫中就有宫女接近王爷,无一不为杀他。后来王爷便深入简出,只让太监伺候了。”

听得絮儿暗自咂舌,难怪李辞肯对她说这样多的话,八成馋原主的身子。

毕竟守了二十年,遇着一位天仙似的美人,恐难守住。

略一想,又不对劲。如今李辞养了外室娘子,只怕早就没了清白。

与集美二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些小话,直至二更末,见集美安稳睡着,絮儿才转回房。

笑叹这法子真有效。往前她读书时住校就这样,有人卧谈便睡得快,若是玩手机,只怕不玩到自动关机,断难睡着。

她蹑手蹑脚回至卧房,转到罗汉榻钻进被窝很快睡下。

独留李辞撩开纱帐,借着薄薄月辉看她,耳根子烫得发疼。料定必然是她们女人间拿他开涮。

李辞连打两个喷嚏,见罗汉榻旁的外窗开着,唯有窗屉子蒙着层薄纱,哪里抵得住夜风。

他轻着手脚替絮儿关窗,被自己气笑了。

絮儿染点风寒本不打紧,原本她说话办事没大没小就该惩治。可让她在凉风底下吹一夜闹出病来,确有几分不忍。

他没奈何地摇头,睡是睡不着了,又怕醒着起动静打搅絮儿清梦,只得转回暗阁看书。

暗阁内日夜灯火通明,李辞喝一口汤色浓浓的普洱,打起精神应对中秋宴会。

前些日子收到消息,今年皇上新制了只木鸟,预备着中秋登高赏月试飞。届时必定让赴宴亲友作诗贺表。

提到作诗,便是他出头的好时机。

又听暗卫禀告皇上新得位美人,已放到西山脚下的永寿殿贴身伺候,想必十分得宠,少不得要给那位新入宫的美人备礼。

李辞平素与女人打交道不多,又没有母亲与妹妹。虽有位王妃,到底还没真正交心,一切人情琐碎只好由他亲自操劳。

他忽觉太阳穴酸胀,两个冷白的指端轻揉着,有种孤立无援的悲愁。好在他独来独往这些年,早没了所谓。

倒是那燕王府为中秋宴掀起好大阵仗。

大夜里萧云舒的骂声响彻云霄,“咱们是送礼,不是给你爹治丧。弄这白森森的绫子,是要吊死你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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