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云忆生世终成谜
云忆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这个人显然已经是疯了。
“你,你是如何报复魔神的?”
如何报复的,云忆早已知道,但是他还是想听这个人亲自说出来。
药王哈哈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毒死了华如风,让缥缈峰和虚魔宫反目,然后带着韶秉权他们的孩子去了密牢,让他做狗做了二十五年,再找一个世界上最下贱的孩子做他们的魔神,哈哈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你个疯子......”
风吹的树枝在响,云忆心中的怒火被一次又一次的点燃,他不敢问自己的身份到底多下贱,这种想知道又不敢去知道的内心折磨让他煎熬。
“哦!你还不知道你是谁吧?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多下贱吧?要我说吗?”
“你......”云忆纠结透了,到底要不要知道,他第一次遇见这么纠结的事情。
钟离幻拉住他的手腕,目光炽热的看向他。
而一旁的药王还在龇牙咧嘴的笑着。
不用云忆回答,钟离幻已经高擎竹萧,催动了灵力,绿色灵光从玉坠身上四射散开,清冷的夜瞬间被照的通亮。
钟离幻推动竹萧,竹萧轻轻移动,悬在了药王的头顶,所有青光全部罩在了他的身上。
钟离幻双指一点,青光中出现了画面。
从药王出生时的记忆开始全部显现,他们要看的不是这些,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只能手聚灵光,一抹便是下一个画面。
三岁,七岁,十岁......
包括他刚刚自己说过的先君临终,驾崩,在北境被赐御酒,缥缈峰,虚魔宫等等......
钟离幻全部隔空滑了过去。
直到虚魔宫消亡,班羽抱着幼小的韶公子离开,钟离幻才停了下来。
青光幻影里,班羽抱着魔神之子一路腾飞,脸上露出了瘆人的表情。
从黑夜到清晨,婴儿在他怀里嗷嗷的哭,他却抱着婴儿并没有找食物,而是东一家西一家的乱找。
云忆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是他感觉,应该是在找他。
荒山野林的一条小道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云忆突然感觉到是那么的熟悉。
山村,农夫,女人,刺刀,鲜血,哀嚎这个模糊又恐怖的画面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云忆的心抽紧了,脚底窜起的寒意袭到了头顶,钟离幻紧握他的手腕。
青光虚幻里,荒山远处有一个小山村,云忆不认识,在一条小道上行走着两个人,男人似乎是农夫,但又好像不是,穿着并不像农夫那般,年龄看起来比女子大很多,云忆的长相和他并不相似。
那个女人挺着肚子,怀孕大概六个月左右,面色红润,眉眼处倒是和云忆神似,只是,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班羽从空而降,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云忆的心此时和幻影里面的男女一样,提在了嗓子眼。
“你,你是谁?”那男子结巴的问道。
班羽再也不是虚魔宫那个面色和善的人了,他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们:“借你一样东西。”
那男子道:“你要借什么?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啊!!!”
话还未说完,一把刀已经插在了他的心脏上,他惊恐的倒了下去,死了!
云忆不可置信,呢喃道:“死了?就这样死了?”
是的,就这样死了,不知身份不知性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他的父亲,他死了......
那女子已经吓的倒在了地下,一手抱着肚子往后挪动:“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求求你,不,不要......不要......”
班羽一步一步的紧逼着她,目中的怒火好像要把路边的野草燃烧,手中的一把短刀丝丝拉拉的滴着血。
“不,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
......
“啊......!啊!啊!!!”
血溅尘埃,惨叫声是撕裂的、持续的、瘆人的、空透的......
云忆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钟离幻的怀里,瑟瑟发抖,嘴唇已经失去了控制力。
钟离幻搂着她,抱紧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恐怖、血腥、恶心、疼痛、他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幻影里,一把短刀划开了那女子的肚子,肠肚瞬间外露,可怜女人还没有死,痛苦的哀嚎好像厉鬼勾魂,尖锐无比。
只见班羽扯开划破的肚皮,伸进脏腑里面一顿乱抓。
女人已经叫不出来了,尖锐的叫声变成了嘶哑的低吼,腿一蹬一蹬的,求生的本能反应让她做了最后的挣扎。
很快,班羽从女人肚子里抱出一个连着脐带的,满身是血的男婴。
云忆浑身的力气和灵力被眼前的景象封锁,双脚失去了战力,他竟哇的一声,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掏走了。
钟离的抱着他慢慢坐了下来,放平了他的双腿,云忆手脚冰凉,开始抽筋,钟离幻将他的头揽在自己胸口,有多疼?天知道。
这是云忆应该知道的,纵然痛的万劫不复,他也要陪着云忆一起看完。
孩子并没有足月,六个月左右,胎毛都没有长出多少,眼睛都睁不开,嘴巴都不会嘬,哭都没有力气,好像一只被扒了皮的幼崽猫。
但是医术高明的班羽不会让他死的,只见他用短刀割断了男婴的肚脐,双手已经被污血染透。
从怀里掏出几个几个药丸,塞进了婴儿的嘴里,婴儿并不会下咽,班羽直接动用微弱的灵力强逼了下去。
这个时候,婴儿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四肢无力的动弹了一下,又恢复了死静。
钟离幻疼的浑身发抖,怀里的人被他死死抱着,幻影里的孩子依然没有再动弹,他感觉怀里的人也不动弹了,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感受着他额头的筋脉博动。
那几粒药想必是保命的,为了吊住婴儿的一口气。
随后,班羽又在婴儿眉尾一压,婴儿又如同被刀扎了一样喵喵的哭了起来,那么无力,那么沙哑,那么挣扎。
一朵红色鬼兰花印在了眉尾,随后又渐渐消失了。
原来如此,云忆眉尾的鬼兰花只是班羽给他种下的一个蛊。
到这里并没有结束,班羽伸出他血淋淋的手,揪起了婴儿本就稀少的胎毛。
“哇啊!哇啊!哇......”
一声声无力而强烈的哭声仿佛就在来自于现实,黑暗而惨淡的夜空冷的让人找不到一丝温暖,钟离幻眼前发黑,仿佛海水在倒流,他疼的快要晕阙。
钟离幻知道,他要用这些胎毛做蛊,最后被他毁掉的小草人蛊咒便是用这些胎毛做的。
怪不得他们在云府屋顶上看见的时候,那个婴儿满脸血污,胎毛隐隐约约只有几根。
幻影中,画面已然是云府了,钟离幻一把收回了竹萧,云忆没再站不起来,他的四肢百骸已经麻木了,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来,腥味直往肺里钻,但是他吐不出来。
钟离幻咬紧牙关,暗暗发誓,此仇此恨,我必——报之。
他搂着云忆慢慢站了起来,一双温柔的凤眸里此时满是杀气。
药王也睁开了双眼,笑的坦然,笑的恶心。
“怎么样?是不是很卑微的身份?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父亲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也不知道,你的母亲家住何处,谁家媳妇儿我也不知道,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不是卑微透了?哈哈哈......”
杀人诛心,云忆这一次真的没有躲过,他胸腔的血真的呕了出来,最后的硬气让他生生咽了下去,唇缝微微渗出一点。
如果此时动手杀云忆,随便一个凡夫俗子都可以,他没有了反抗之力。
钟离幻牙齿快要咬碎,半天磨出几个字:“你在他眉尾下的是什么蛊咒?”
药王道:“当然是让他变成恶魔的蛊咒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多大能力操控蛊咒,所以就暂时封印了,在他新婚之夜时候,我借张妄之手又添了一剂药引。”
“可惜,那个药引也只是让鬼兰花蛊咒重现了,却依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他的定了超出了我的想象。”
钟离幻道:“所以你后来让张妄在梅花村给他又下药引?”
“是的,我本来想操控他灭了缥缈峰,灭了龙佐麟的,可是他真的让我很失望......”
君王现在才知道,当初云忆夜探皇宫刺杀他,原来是因为别人的操控。
“所以,当年的国师也是你?”君王颤抖着嘴唇问。
药王鄙视般的笑了一下:“才知道啊?你也太蠢了点,他们可早就知道了呢!也怪你,要求什么长生不老,太好哄而已。”
“原本想着借你名义除了云千凌,好让鬼兰魔神杀了你,可是他却......”
“他却只斩了君王黄袍,虚张声势的吓了一下缥缈峰”钟离幻说,“他的定力真的是很强,你知道他用毅力抵抗操控多折磨吗?”
药王看了看钟离幻,笑了:“他的定力一半来源于你吧!他看见你的时候,暴虐也没了,嗜血的性能也没了,你不知道吗?”
不消他说,钟离幻当然知道。
“还有,你的灵根竟然把他的鬼兰花蛊咒彻底铲除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钟离幻凤目一闪,冷光凌冽,杀气四射,“你不配知道......”
竹萧倏地一声飞了出去,化成了泣血,直刺药王咽喉。
药王摆出闪躲的姿势,可是他不会躲的过,他必死无疑,可就在这分毫之间,玉妃娘娘却挡在了前面。
钟离幻并不会滥杀无辜,眉头一皱,调动灵力,泣血瞬间化成了竹萧,飞回了自己的手中。
一个完美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药王眼睛一瞥,手腕一转,一把短刀已经飞向了君王。
“啊!!!”
叫疼的人却不是君王,而是玉妃娘娘,短刀直入心脏,刀柄外露,鲜血顺着刀柄滴答滴答的往下淌,她睁着眼睛侧倒了下去,站在他身后的君王露出了惊恐的脸,同时也对上了药王不可置信的脸。
“师......父,放,放过他们,放过你......吧!!!”
美人痴情错付无心人,可怜玉骨终为泉下土。
她最后用命救了君王,是爱还是愧疚?或者是在赎罪,不得而知。
他对师父到底是爱还是怜悯,或者是报恩,她或许也未曾分的清。
她的眼睛依然没有闭上,她看见了自己小时候被卖入青楼的画面,琴棋书画样样学了个精通,可是难遇有心郎啊。
有一天,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常常来看他,不让她唱曲,也不让她跳舞,他好像一个父亲,教她医术,教她武功,她心动了。
可是,后来这个男人告诉她,需要她进宫去做妃,她为了报答萍水之恩,答应了。
这份爱再也见不得光,也不会有未来,悲剧早已注定了。
药王此时真的慌乱了,他一直都嫌弃这个女人,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嫌弃的是玉妃娘娘,还是他自己丑陋的容颜,不得而知了。
他踉跄几步,似乎想要抢回玉妃娘娘的尸体,可是钟离幻并不想让他带走,一个眼神闪过,药王撒了一把药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