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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天子宁有种乎》

就在宋辽两方剑拔弩张之际,向来狠辣霸道的驸马萧冠压虎虎生风地跨入大帐,拜见完大丞相韩德昌,他两目直射大宋太子赵德昌,笑道:“听说南朝太子爷是个文化人,不在皇宫里吟诗作赋,穿一身铠甲,吓唬谁呢?”刚说罢,只觉身后一阵凉飕飕,发觉自己腾空了,卓宗仁毫不客气,却被萧尚图使功夫抵挡,“卓大侠破坏规矩了吧?”

“你们契丹还有规矩吗?给个痛快话吧!放不放人?如果还在这里拖来拖去,我宁可不要这孩子,但是,我将一生与你契丹为敌,朝廷不打,我将用尽所有办法和关系,直捣黄龙,不惜一切代价!”说罢手握钱塘英的手,“塘英,你都看到了,家事国事天下事,容不得你我只顾私情,现在该是我们抉择的时候了!”

“不行啊,夫君!”钱塘英顿时两目猩红,“我要我的孩儿,我愿意拿命换他!什么狗屁国事,我的国都没了,我的孩子再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要我的孩子,我可以留下来!为了你们的面子,为了你们的国体,我愿意拿自己换我的孩儿,他只是个受尽千辛万苦的苦孩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怎么能丢下他,那我还是了个人吗?”

说着卓宗仁突然给太子施礼,“太子殿下,我愿意暂时留在大辽,期望朝廷好好待我儿。”

“好!”萧尚图一拍两掌,“南朝人就是讲究!大侍官说太后不介意,天子说放人,你们为了面子留下,好!果然礼仪之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萧某也保证你儿子卓相如的安全!塘英,放心吧!”

“呸!”寇准两手直哆嗦,“个老不死的,你他娘的胡说什么!不念在你是契丹皇族,我寇准懒得理你!你勾结九部玄帐偷袭我义子,老子要是大宋天子,直接发兵讨你!”

“寇准!”太子突然止住他,“注意言辞。”

“嗨!我说殿下……”寇准一口渭南口音,气道:“我大宋八十万禁军,就在南边候着,怕啥呀!干不就完了,现在被欺负,将来还得了!”

“为了和平啊寇大人!”太子突然柔和起来,“契丹都答应放了我皇妹和卓家公子,我们在这里为了所谓颜面争吵起来,有个意思!”

刚要再说,门口一声“不好啦!他们跑啦!”

众人齐齐朝大帐外走去,但见一位白胡老头,护着卓相如跟众位姑娘被契丹武士团团围住,近不得身,飞身出来很多凡人。萧尚图和萧冠压气急败坏,“放肆!”两人齐齐进攻,卓宗仁闪身就过去,“慢着!”

卓宗仁在人群中间,一把抓住儿子卓相如,前手对准萧尚图一掌,萧尚图被震开,钱塘英直接飞过去抱住儿子,“我的孩儿!”

一声口哨,寇准吹出大宋兵马,呜呜声中,保驾护航,两军又对峙起来。

“太后驾到!”一声太监长音,人群簇拥中,萧太后驾到,众人纷纷下跪。

“呵呵,没想到,一个流浪儿的生死都闹到这个份上。”

“报!”太子赵德昌身边一声喊,杨延昭手拿天子令到来,“大宋太子就在帐外,有几句话想跟契丹太后说说。”

耶律隆绪扶着太后萧绰,缓缓近前,她笑道:“哦?连赵光义都来了,这个流浪儿看来真是不简单啊。”

但见杨延昭手拿一份绢布,递到太子跟前,太子看后微微一笑,这时韩德昌亲自前来,寇准眼见着绢布落入韩德昌手里,突然迈过去抓在手里,“我看看!”

“哎哎哎!”赵德昌不想给,寇准气道:“干甚玩意!我给皇帝批奏折时,什么东西不能看,如今重新启用我,这个必须看,否则不干了!这……”赵德昌一把抓过来递给韩德昌,“看吧!给你的皇帝太后看看,我大宋诚意够不够?”

“混球啊!”寇准抑制不住喊出来,钱塘英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只抱着卓相如哭诉,“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

“夫人保重!”姐妹们都来规劝,门主周墨梁和云海郎君一众人纷纷前来。

太后看罢递给韩德昌看,笑道:“甚好!”

但见绢帛之上写着如下内容:

料贵朝不会无缘无故难为朕的孩子,也不会无缘无故难为大宋百姓。些许礼金已让太子带去,不成敬意,朕正好北狩,路过北国。恰闻贵国太后亦在幽州,正好交通一二,以免微衅。

“既然大宋皇帝亲自送钱来了,那你们就都回去吧!”耶律隆绪一眼盯着萧冠压,一眼盯着萧尚图,忽的定目看向一身盔甲的赵德昌,二人四目相对,数秒无话。耳边顿时响起卓宗仁一家团圆的问候声。

“我不走!我要跟傻子,哦不,跟卓相如在一起。”芙菀拽着卓相如,走到太子跟前,“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把他带着进宫!”

“别闹了,父皇一定气坏了,赶紧跟我去见父皇。”说着芙菀被太子愣生生分开,看得众人尴尬地立着不动,只好给太子回礼。

“卓相如,记得来东京找我啊!你不来,我就派人去抓你!”钱塘英看着不快,却也没说什么,卓相如傻笑着看着大家,“她,她就是有点傻乎乎的。”说着摸摸自己的脑袋,看得清敏和盈凰不乐,惹得楚楚几个姑娘嘟嘴嗫嚅着不好的话。

众人这就要回归南国。

然而就在大家即将踏上归程之际,等闲帮的几艘大船里突然杀出一阵队伍,乱箭发来,轰乱之中,蔺默裳中箭,盈凰中箭,沈知音中箭,清敏重伤。为救盈凰,褚昭义胳膊受伤,为救一旁的欧阳玉君,莫道脸部受伤,气的他大开杀戒。

各自回去,疗伤的疗伤,团聚的团聚,卓宗仁却带着儿子直奔杨延昭军营,任凭钱塘英如何挽留他都要坚持儿子快快从军,“契丹亡我之心不死,大战不久就要发生,我儿怎能温柔富贵乡里做白日梦呢?我意已决,速速跟我去!”

众人不好拦着,张苍露拉着卓相如到一边,袖里拿出一瓶药,低声道:“对你有用!”

看着两匹马奔往边境,众人各自散去,钱塘英只好跟着卓宗仁照顾清敏和盈凰。然而大宋天子却对御虚门越来越反感。

不禁要问那大宋太子赵德昌也就是后来的宋真宗赵恒,为何亲自前来呢?原来,赵光义已经得到御虚门探子密保,这位大宋老天子和御虚门的过节也要揭开面纱。

隆冬寒天,东京汴梁城的大雪,已经三天没有停下了。

伴着文德殿外飞舞的雪花,大宋官家太宗皇帝,一个人裹着狐裘呆呆地望着鼎炉内早已烧焦的火炭。

他已经坐了半夜,还没决定是否要召见候旨之人,那位曾经被封为楚王的皇长子赵元佐,如今已被贬为庶民。目光惺忪,皇帝陛下疲累极了。

可跟三天的御前大会相比,更让他寝食难安,无计可施的,还是殿外的那个敕责的“不孝子”,虽然满朝文武,京师百姓,江湖上下,都不这么认为。

“今,六合一统,君威远播,没有人再敢在朕的面前说个“不”字,哪怕是任性的赵普,也得俯首堆笑,皇兄都没让他这么顺服,如今……朕做到了。可皇儿啊……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啊……”

帝王的荣耀和悲凉,都从他缓缓的语调中,一一蔓延开来,又如大相国寺里那鼎千斤钟一般,压着他沉重的眼皮,久久的,睁不开来。

忽的背后一阵透心凉,他使将全身的力气把右手抬起来,朝门口挥了挥。

殿门一旦打开,烈风便忽的钻将进来,裹着晶莹的雪花,在这静谧的文德殿内,肆意地寻觅着。

待漏院里那位不孝子,此刻已经醒来,安睡了一夜,醒来后,他伸了个懒腰,分外的清醒。

寅时刚过,窗外已经透亮雪白,一位年纪五十左右的侍从太监,亲自拿来了盥洗的物什,刚开口说句“殿下”,就被赵元佐扬手阻止了。

“别这么称呼,我受之不起,如今……我是一介布衣,就等着被你们处置呢,随你们什么时候,我都都好好等着!”

老侍从眉头一皱,瞬间飘过那股久违的阴藏的狠劲,满脸即刻堆起笑容,强装着慈祥道:

“殿下这么说,可真就伤了官家的心喽,官家啊,每日每夜地都在记挂着殿下,是茶不思,饭不想,龙体都消瘦了,却仍然三句不离殿下的身体,唉……老身是看着,听着,盼着,这心里头啊,别提有多难受了……”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窝,刚要启口,就被一双凌厉而清澈的眼睛封住了。

“王公公,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枉费口舌,惺惺作态呢?你……”

说着他没擦手就指着那王公公,依旧冷语还道:“苍天有眼,我要是看不到,你就帮我,看看……”

说着他就大步迈开,朝文德殿跨去。

推开殿门,他也没正眼去瞧桌案上的皇帝,只背着手,好似故地重游,来回踱着步。

闭目养神的皇帝,知道他来了,也不理他,端坐着,静静地听殿外的风吼声。

约摸一刻钟,那大宋皇帝陛下,才微微张开干涩的嘴唇,脑际转动着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一句,“皇儿近来可好?”

可没等他说出“皇”字,那对面雪窗下的踱步人,便朗声诵出一句:

“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

一开始他说得舒缓轻巧,可越往后越透出一股刚猛戾气,直回荡得文德殿内,森严严,冷凄凄。

皇帝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十年没碰面的皇长子,那个被自己骂得疯癫发狂的不孝子,十年的思过,心气和认识,竟然什么也没改变,他都怀疑自己面前站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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