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傅京川Irving1
d国。
房间里昏暗混沌,伸手不见五指,正中间的大床上,微微隆起一个弧度。
但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
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呼吸有些急促,连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紧蹙起的,因为持续的高热导致唇色苍白干燥,额前的碎发却被冷汗浸湿了。
回来以后,傅京川就不见任何人,身体的异样让他只想好好休息。
可没想到连睡着了那些事情也不肯放过他,浑浑噩噩的陷在梦魇里。
……
他很小就成了傅家的掌权者,父母双亡,家族里人丁并不兴旺,和霍顿家族中争夺继承权不同。
傅家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所幸他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成长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很快,在傅家他就有了最高话语权,这样的日子,怎么说呢……
或许他心里也是有一点孤独的吧,工作,无休止的工作。
回到家,漆黑的别墅,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夜里寂静得让人麻木。
“傅总,您脸色不太好,需要找医生来……”
行驶的车里,秘书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还有按揉着太阳穴的动作,忍不住提议。
“不用。”
傅京川抬手回绝。
“回去休息一晚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好的。”秘书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司机再开平稳些。
咔嚓——
刹车片剧烈的摩擦声刺耳,车辆猛的停下,傅京川因为惯性往前扑,头撞在座椅上,脑袋有些发懵。
“……嘶,怎么了?”
司机也吓到了,喘了口气才战战兢兢道:“傅总,路上有个人,我差点儿没看见就碾过去了,是个小孩吧……”
傅京川缓过神来,他皱眉,已经伸手打开车门。
确实是个半大的小孩,灰头土脸的,一头卷毛让他看上去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额头上有道流血的伤口,像是被撞的,现在意识已经模糊了。
傅京川当即把人抱了起来,回到车上,“回去,让医生马上过来。”
他还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把脏兮兮的小孩带回去,医生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问题,给脑袋上了药,很快人就清醒了。
睁开了眼睛,却更像可怜巴巴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神还晕乎乎的。
傅京川声音柔和了点,低声道:“你爸妈呢,让他们来接你。”
“不知道……”
傅京川没明白,后来才发觉问什么这小孩都说不知道,不会是脑袋撞坏了,失忆?
他赶紧让医生来检查。
结果显示,小孩这种反应还真有可能是失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还不能确定。
毕竟脑袋上的伤不严重,肯定不会导致记忆出现问题……
这小孩来路不明,还什么都不记得,可真是棘手了。
傅京川也头疼,他让人去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小孩的来历。
忽然,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一阵混乱声,他快步走过去。
满地的狼藉,那小屁孩缩在床角,眼神跟个狼崽子似的,恶狠狠盯着的人。
是傅京川让人来给小孩洗澡的,因为……实在是太脏了,既然伤势不严重,那就先把澡洗了。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傅总,我们根本近不了身,还没靠近他就这样了,什么东西都砸……”被派来洗澡的两个人也很无奈。
傅京川让她们先下去。
试探的走近,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毕竟这小孩现在的状态有些应激,这里的所有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人。
“你别怕,她们只是想给你洗个澡,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傅京川往前走了两步,那小孩没反应,只是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不行,还是太脏了……
澡还是得洗,根本忍不了。
傅京川脑海里飞快的想着法子,他慢慢靠近,没想到衣角忽然传来一阵重量。
他低头,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拽着他的西装。
傅京川愣了愣。
胸腔里很多情绪翻涌,他最终叹了口气,暗道自己这身西装算是废了,不过好在这小孩愿意亲近他。
“我带你去洗澡怎么样?不让别人来,你闻闻,身上都臭了。”
小孩又跟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连声音都格外低,都快让人听不见了。
“好……”
傅京川把人牵着,带进浴室里,其实他也没有照顾过别人,可是这小孩不让其他人靠近,他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洗澡也没什么难的吧。
挤点沐浴露到处搓搓,小屁孩还挺害羞的,一声不吭,脸倒是红彤彤的。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傅京川沉吟,一顿操作终于把水洗干净了,还颇有成就感呢。
再看这小孩,洗干净了,居然还挺帅的。
傅京川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沉默了片刻,鬼迷心窍似的开口道:“我可以让人去找你的家人,那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怎么样?”
小孩也不说话,捏着他的袖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傅京川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却没想到,一养就养了这么多年,傅京川给他取了个名字,叫Irving。
与其说是他救了Irving,不如说他们俩是互相拯救,因为有了Irving之后,傅京川的生活真的改变了很多。
在Irving身边,他能喘口气,能短暂的放松。
连在梦魇里回忆起这段日子,傅京川的眉头都缓缓舒展了。
他很怀念那段时光。
他不想面对现实……
只不过这并不是一个美梦,那些回忆不会让他高兴太久。
很快,场景就浑浑噩噩的转变了,傅京川也重新蹙起眉头,神情痛苦。
“……呼,呼。”
脑袋昏昏沉沉的,脚步也有些踉跄,他喝了一些酒,但没有Irving醉得厉害。
Irving真的挺重的,压得他半边身体都麻了,呼吸凌乱。
“hendrix……喜欢,hendrix……”
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傅京川也听不清,他只知道Irving像是撒娇的小奶狗,用头蹭他,那喷洒出的呼吸格外灼热,脖颈间很痒。
“Irving,房卡呢……在哪个口袋里,你吃什么了,怎么这么重……”
这是萧褚忱和祁聿结婚那天晚上,是傅京川最不想回忆起的一晚。
因为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