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刑天张立明 和 阿斯摩德神田江其三
我们在乔荞的尖锐爆鸣声里逃出了卫生间。
但我心中却缓缓升起了一个疑问。
医院并不是一个人流量很少的地方，为什么我们进来了这么久，甚至险些爆发一场替身战斗，却没有第四个人进来如厕？
走廊里行人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如厕的需求吗？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拉乔荞进卫生间的时候绝对看到的是女卫生间的标志。
但现在男女卫生间的标志一模一样。
我看了一眼卫生间门口的水龙头，是感应的。然后稍加思索，再看的时候它就变成了手动开关的。
“两位，我现在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
我双手齐出，同时把两人壁咚在走廊的墙上。
“都说人有三急，如厕应该是人类必须且频率较高的一种生理活动吧？”
我眉飞色舞地向卫生间门口使眼色，希望他们可以注意到我的意思。
我尽量不笑出来，但这太好笑了。
“你在说什么，哪有人不上厕所……”
“等等，你是说？”
乔荞和张立明马上反应过来，我们的活动范围既包括了卫生间内，也包括了卫生间门口。
也就是说，不只是男厕，连女厕是否有人进出，我们都是可以看到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但我们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前来如厕！
“敌人的替身能力，难道是操控厕所！”
“不对，可能是把卫生间入口隐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也可能是消除便意！”
我们激烈地讨论起这个问题，一边说着没头没脑的猜测，一边手舞足蹈地来回踱步，好似在上演一出滑稽戏。
“马萨卡，马萨卡……！”
“oh my god！”
机会来了！
“砸瓦鲁多！”
我大喝一声，“视界”突然冲到男厕门口。
另一边，张立明的“刑天”也把守住了女厕门口！
“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换一下？把守异性的卫生间看起来好变态……”
乔荞无奈的声音响起，但她的动作一点没有停滞！
乔荞飞身跃起，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个卫生间的指示牌扯了下来！
被扯掉的瞬间，两个指示牌仿佛有生命一样扭动起来，奋力想要挣脱乔荞的束缚，飞进卫生间里！
“原来如此，这个替身的能力居然是变成卫生间的男女指示牌？”
乔荞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扭动的指示牌，这种能力是不是太变态了点？
“怪不得我会走错，我还以为我老年痴呆了。”
我收起了替身，看来之前走错卫生间，一定是因为这个邪恶的替身替换掉了正确的指示牌，才让我走反了。
幸亏他们俩反应都比较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眼神暗示，没有给这个替身溜走的机会。
“这个替身真的这么小吗？看起来像是远距离操控的替身，替身使者在哪里？”
乔荞捏了捏橡皮糖一样的指示牌，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又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敌人。
“戴斯动了！我的替身能够感应到，他的位置在变化……离我们更近，不对，更远了？”
张立明此时突然发现了最后一个天启骑士的动作，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 桀桀桀桀桀桀桀……”
正在此时，一阵令人熟悉的“桀桀桀”怪笑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哪位魂殿长老降临了？
“这就是我的替身，‘阿斯摩德神’！”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甚至就连路人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只有我们能够听见！
“本来只想收拾掉你们两个烧丫蛋子，没成想还能多除掉一个小臂宰子！”
男人的声音依旧从上方传来，可我完全分辨不到他的位置，甚至连一丝替身能量都捕捉不到！
“怎么会这样……戴斯的位置，像闪现一样不断变化，我无法锁定到他！”
张立明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这诡异的一幕让初次运用替身的他手足无措了！
“别慌，小明。”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沉着冷静。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微低下头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替身，有和其他替身使者战斗过吗？”
“没，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刑天’的存在，但别人都看不见他，今天之前我也没有接触过其他替身使者。”
张立明握着我的手有些用力，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没关系，人都是有第一次的。遭遇恐惧，直面恐惧，战胜恐惧，就这么简单。”
“未知并不可怕，它只是在等待我们征服。”
“我和乔荞也是从昨天开始接触的替身战斗，但我们都不怕。”
多年来我杀死了无数的替身使者，也见证了无数替身使者的成长，我知道该如何让人快速进入状态。
“听着，‘死亡’的能力是施加恐惧，声音也带着洋人的口音。所以现在这个‘阿斯摩德神’绝对不是戴斯编出来的障眼法，而是另一个花园的杀手，戴斯的同伙。”
“我们没有心悸和失神，就说明戴斯暂时无法作战，只要我们三个人合力战胜‘阿斯摩德神’，就可以去为你的父亲报仇了。”
我继续冷静地分析着，一方面要告诉他优势在我，驱逐内心的恐惧；另一方面我也要让他的仇恨和怒火战胜内心的怯懦和对未知的恐惧。
和阿麦菈那种悲苦的孤儿不同，拆那人大部分都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面临的压力都是鸡娃、考试、就业和职场一类，所以对生死战斗的意志往往深藏在内心角落，需要刺激和引导才能激发。
“没错，如果他真的能轻松打败我们，就不会藏头露尾、装神弄鬼地桀桀桀怪笑了。”
乔荞一向是人狠话不多，相比于我这样喜欢蛊惑人心、欺瞒诈骗的妖女，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要简单的多。
“老弟，姐痴长你两岁，比你稍微多接触过那么一两次替身战斗。”
“给你点不算忠告的建议：别管他们说啥，观察异常之处，破解替身奥秘，然后干就完了。”
“不一定对，但至少比畏手畏脚踌躇不前强。拼了可能赢，犹豫指定输！”
乔荞左手手指发力，标着男厕的指示牌应声破碎，又被“伏灵咒印”的能力化为虚无消散。
“阿斯摩德神是七十二柱魔神之一，也是色欲之罪。难道你给替身起这样大的名字，却不敢与我一战吗？”
随着捏碎替身的炸响，乔荞大喝出声，挑衅着敌人。
而我们再次注意到，走廊里的行人依旧没有反应，居然连我们的话都听不见。
我想这个替身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大概明白了。
我脱下高跟鞋，用鞋跟狠狠砸向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头部。
“啊？笛子姐你怎么……”
张立明这个遵纪守法好学生吓呆了，他万万没想到我会对老弱病残痛下杀手。
而乔荞却没有阻止我，看来她也看出来问题所在了。
果不其然，尖利的鞋跟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打得老人头破血流，反而像穿过了一段全息投影一样，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老人不但毫发无伤，甚至似乎都看不见我和我的行动。
我把另一只脚上的鞋也脱掉，免得影响我的行动。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这次拿起了路过的护士推车上的针头，直接扎进了她的后背。
“啊——！！！”
护士发出刺痛的尖叫，但她只是扯掉了背后的针头，却依然没能注意我的身影。
“这就是他的替身之谜，我已经解开了。”
我悠哉悠哉地晃到乔荞身边，把鞋子套上塑料袋塞进了她的背包。
“别嫌脏，几百块呢。”
逐渐明白了一切，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开始了解说。
“这两个指示牌并不是‘阿斯摩德神’的全部，仅仅是它的一部分。”
“这个替身的能力，应该是通过某种诱导使我们犯错，误入它所创建的幻境当中。”
“这个幻境中，我们无法被其他人注意到，哪怕伤害他人也只能运用幻境里的物品，否则我们甚至无法影响到他们。”
“如果他愿意的话，可能可以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无法回归现实世界。同样的，他也可以派出这个世界的杀手，对我们这些‘看不见的入侵者’进行剿杀。”
“从我们被指示牌误导，走错卫生间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了这个小世界，与真实世界隔离开来了。”
“乔荞，小明，别这么紧张，坐下好好和他谈谈呗。”
“这幻境挺真的，地瓷砖有点冰脚。”
我旁若无人地扯来一张转运床，拉着两人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
“哼，就算你能识破又如何？你们都已经被永远困在这虚假的世界里，无法回归现实！”
“无解的‘真实梦魇’，这就是‘阿斯摩德神’真正的力量！”
“这支配一整个世界的力量，你们都将在这个亚宇宙里腐朽！”
那个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看来他很少被人如此气定神闲地挑衅。
“好啊，我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啊？”
见敌人开始破防，乔荞又开始了经典的装b嘲讽。
“你是不是觉得创造一个虚假的世界，很像一位神明，很值得骄傲？”
“但我现在告诉你，你编织的世界很愚蠢，也有很多破绽，甚至我现在就能说出你的名字！”
由于身负武艺，乔荞的肺活量超乎常人的强大，也使得她喊起话来中气十足，显得无比有底气。
“什么？不可能，你别想虚张声势，我的替身可是无敌的……”
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张，我更加确定他的替身绝不是无敌的。
这家伙甚至可能和我操控楼梯伪装时停一样，只是个唬人的样子货！
我再次召唤出“视界”，让它在方圆十米之内飘来飘去。
同时用替身的精神力，向张立明的“刑天”发起了交流。
解释了替身使者的队友间可以打“队内语音”后，我提示他想象自己有两个一样的替身。
我指使他用想象中的第二个替身，给一只苍蝇做好标记。
然后一念之间，这只苍蝇消失不见了。
“田江，你的伎俩简直low爆了。”
张立明也露出了笑容，和乔荞一样底气十足地喊了起来。
“别说两位姐姐，就算我这个第一次遭到替身攻击的菜鸟，也轻松就能识破你的真名。你现在在办公室吧？戴斯就在你隔壁的房间，我说的没错吧？”
好小子，真上道。
同时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次级空间的等级其实是低于真实世界的，所以当我们三个“高维生物”集中精神力去相信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就会直接达成，哪怕是扭曲宇宙里的物理法则和精神法则。
尽管“刑天”暂时攻击不到“阿斯摩德神”，但张立明相信自己能够拥有第二个替身的时候，依附于次级宇宙法则的“盗版刑天”也就随之成型。
张立明将“盗版刑天”的标记赋予了一只亚宇宙生物，然后放弃观测。
此时我再利用冥想扭曲自己对它的认知，让自己相信那只苍蝇不存在，亚宇宙的法则就随之扭曲，将苍蝇直接抹除。
由于抹除苍蝇的是亚宇宙法则，本质上来源于“阿斯摩德神”，因此张立明立即就得到了“阿斯摩德神”及其主人的真名和定位。
只要张立明还处于亚宇宙，戴斯和田江的定位就将始终为我们所掌控。
“平角裤平角裤，砸瓦鲁多才是无敌的替身，你的替身太弱小了！”
我也加入了嘲讽大军，三个人眉开眼笑地鄙夷敌人无谋，替身少智。
“不可能……你们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为什么在我的世界里，你们还能识破我的身份？”
“我不能输，我不能输……戴斯大人已经答应我，完成任务就用德古拉大人的秘药赐予我永生！”
“等我逃到国外改头换面，就没人能知道我非法行医、戕害患者的事情了！”
敌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看来他的能力虽然诡异，但本人的心智已经被自己的罪行暴露的震慑和内心的恐惧腐蚀殆尽了。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恶事，也没兴趣执行正义，我只想让他内心崩溃落败而已。
“咄！你一条断脊之犬，也敢唁唁狂吠！”
“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因为自己害人的恶行，而恐惧鬼魂索命吗！”
“你如果现在弃暗投明，主动自首，或许法院会宽大处理你的。”
我和乔荞的心理素质都相当强大，临危不乱自不必说。
而或许是杀父之仇的怒火，或许是我和乔荞的支持，张立明的意志也变得坚定起来，和我们一起举重若轻地持续输出着嘲讽。
我知道，这个敌人的心理防线就要被击溃了。
“不要再说了！”
“阿斯摩德神”的本体田江已经陷入癫狂，亚宇宙医院的天花板开始扭曲，一张戴着圆框眼镜的大脸浮现出来，气急败坏地怒吼。
“废物，被几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
突然，一个阴冷且尖锐的男声响起，正是“死亡骑士”戴斯的声音！
我依稀可以看见，一双鹰爪般的手抓住了田江脖子后的衣服，把他的头部从亚宇宙拉了出来。
见鬼，作为顶级的杀手，戴斯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战斗技巧，都不是田江这种只会欺负普通人的敌人能比的。
我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计划被破坏的愤怒和对强者的忌惮，再次让我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