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无情
“阁主,夫人带着孙小姐来了,说是要撮合你们……”
白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复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给自家夫君找女人的,虽然夫人被蒙在鼓里就是了。
点即便如此,依然很难绷得住。
但作为梁衡的心腹,他只能忍住不笑出声来。
沈瑄衡头痛欲裂,看着白术难以下压的嘴角,更气青筋直跳。
“阁主,要不我拦住她们,不让他们进来?”
沉吟片刻,沈瑄衡摇了摇头,“夫人知道我今天来找梁衡,此刻若是拦着她,她必然担心,还是让她进来吧。”
好一个自己找自己,白术脑子都要烧掉了。
“那……阁主您也不回分身术啊……”
“我已有对策,你让她们来书房就是……”
门外,苏絮清和孙幼薇联袂而至,白术跑到门口佯装不知道她们来,然后走了个过场便带着她们来到了梁衡的书房。
所为书房,就是藏书写字的地方,而天星阁的书房,真不是一般的大。
独立的六层小楼,楼梯盘旋向上,里面藏书无数,书香四溢,苏絮清见了惊叹连连,而孙幼薇眼睛里更是要开出花来。
经商,江湖,喜书……
梁衡身上几乎已经包含了孙幼薇喜欢的所有特质。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会将对方想象的十分美好,就好比这些藏书,都是梁衡闲着没事的时候收集的,毕竟天星阁富可敌国,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至于这里面的书,他真没看过几本。
毕竟这几年时间大多时候,他都躺在镇南王府养病,哪有时间韬光养晦,看这些圣人道理。
“阁主,客人到了。”
“进。”
房间里梁衡的声音幽幽而至,没有太多感情,甚至有些冷淡。
房门打开之后,苏絮清先是巧目顾盼,寻找沈瑄衡的身影,发现他不在其中之后,便在心里‘咦’了一声。
梁衡的视线落在苏絮清和孙幼薇身上,语气平淡问道:“两位到访天星阁,可是有什么生意要做?”
这话一开口,就显得生分了,仿佛除了做生意,她们不该来天星阁似的。
苏絮清和孙幼薇不是傻子,心中顿时有些迟疑,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自来熟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如此这般,是沈瑄衡故意为之。
若是不表现的冷淡一些快刀斩乱麻,自己这位热心肠的小媳妇,还不知道要帮着孙幼薇瞎闹到什么时候。
孙幼薇有些不知所措,苏絮清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安心。
“梁阁主。”苏絮清笑了笑,神色如常的说道:“我和孙小姐在附近逛街,想起来我家夫君在天星阁和梁阁主议事,所以想顺便接他回家,只是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原来如此。”
梁衡面具下的表情平淡,嘴角也无浮动,淡淡道:“世子殿下请我帮忙,但是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本阁主觉得这事好没道理,就让他去西子湖畔钓一条鲤鱼送给我,他现在多半人还在西子湖上,你现在去应该还能见到他。”
苏絮清嘴角抽了抽,心中有些担心沈瑄衡的身体,但左右想了想,钓鱼也不是什么特别累的事情,便放下心来。
“这倒是我家夫君不晓得礼数了……”
苏絮清客气了一句,本以为梁衡也会走个场面话,表示无伤大雅,但这厮今儿不知道怎么了,冷淡的紧,居然一句话不肯接。
空气短暂凝固了片刻……
梁衡抬起眼眸,“两位还有别的事?”
冷淡,太冷淡了,连口茶都不给上,这还怎么坐下来慢慢聊……
原本苏絮清想拐弯抹角的把孙幼薇的事情提出来,但梁衡完全不解风情,就差让人送客了……
见孙幼薇一副黛眉紧蹙的样子,苏絮清咬了咬牙,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梁阁主,你以为孙小姐如何?”
孙幼薇心里先是一惊,然后目光期待的抬起头,等着梁衡评价自己……
梁衡心中衡量片刻,他此刻大可以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但孙幼薇大胆求爱,并非是过错,若是羞辱与她,实在是说不过去。
至于再三,梁衡只能如实评价,“苏小姐才貌双全,秀外慧中,自然是极好的。”
苏絮清闻言眼神一亮,紧接着说道:“既然梁阁主对孙小姐评价如此之高,孙小姐有倾心与梁阁主,你们二人何不……”
“苏夫人。”
梁衡冷声打断,“你上次以设宴为由诓骗在下赴宴,与人交而不信,你对我就没有什么道歉的话要说吗?”
苏絮清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火辣辣的。
对于这件事,苏絮清的本意是好的,想撮合梁衡和孙幼薇,一来是孙幼薇有求于她,二来也是想个梁衡说个漂亮媳妇。
所以从始至终,苏絮清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直达此刻她才意识到,梁衡或许真的不喜欢孙幼薇……
“梁阁主……”
“梁阁主。”
孙幼薇突然上前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设宴一事,是幼薇拜托苏姐姐那么做的,要怪也是怪我,跟她没有关系。”
说着孙幼薇欠身一礼,“给梁阁主赔个不是。”
梁衡,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清脆的声响在诺大的房间里回荡。
“玄宗皇帝当年是何等雄武之才,建元之际,励精图治,继承大统,几至太平盛世,大梁国所视之处,无不俯首称臣,但他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晏安耽毒,府卫崩坏,穷尽天下之欲,而不足为其乐。至此,我大梁国一蹶不振,以至当下虎狼环视之格局。”
话音落下,梁衡盯着孙幼薇的眸子,“孙小姐,你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
孙幼薇脸色惨白,梁衡言下之意,无非就是红颜祸水,取之无用。
她听懂了,苏絮清自然也听懂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孙小姐,梁阁主心怀天下,不在意儿女情长,桃花馥郁芬芳,但不赠无情之人,我们走吧。”
孙幼薇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告辞,便转身跟着苏絮清一起离开。
房门关上,沈瑄衡松了口气,听苏絮清最后那句话,估计她应该是生气了。
不过她生的是梁衡的气,跟我沈瑄衡有什么关系。
“来人,后门备马,去西子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