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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遇那边并没有注意她,与柳大爷简单交流了几句,便得知对方果然是为了柳大娘那件事来上门道谢的。

“这袋东西你收着,都是从家里拿的吃食,要不是多亏了你跟那个小伙子,我家老婆子可就遭老罪了……”

沈遇想推拒,却发现对方的手纹丝不动。

沈遇:“……”

行吧,也在意料之中。

推拒不了,他也只得收下这份谢礼,但还是道:“实在当不得您的谢,若是换了旁人看到,也会像我与周兄弟那般做的。”

柳大爷早就听自家小闺女说了,旁边的人倒是不少,结果都是站在旁边看热闹,没一个上来帮忙的,要不是碰到了这两个年轻人,这事儿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总之这件事肯定是要谢谢你们,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儿,只要我们老两口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说罢不等沈遇再说什么,就叫起自家闺女,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

行动间毫不拖沓,堪称来去如风。

沈遇赶忙追出去,然而只隐约看到对方父女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他扶着膝盖喘了口气,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回到堂屋,看到桌上的布兜,他不觉有点头疼,婉宁见状,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遇扶额:“本就是举手之劳,不该收人家的谢礼的,我本想拿些咱们今日新做出来的东西给他们带上的,没成想老爷子走得太快,完全没来得及。”

不料婉宁刚听罢就笑了起来,眼睛弯弯,“没事儿,方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跟玉娘聊了几句,邀了在咱们铺子开业那日过来凑热闹,她已经应了。”

这倒是沈遇方才没注意到的,稍稍一愣,随即也笑了。

……

日子过得极快,很快又是半月过去。

沈家,沈遇对外面的流言充耳不闻,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每日照常读书,练字,洗衣,做饭,照看两个孩子,时不时给婉宁帮把手。

照理说,他这边没什么反应,流言应当渐渐消散,然而现实却是愈演愈烈,任谁都看得出里面有问题。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准备了许久的豆腐铺终于开了张。

来捧场的亲朋好友不少,方圆夫妻俩早早地就过来帮忙,沈沂不但自己来了,还让自家酒楼掌柜下了个大单,日后定期给酒楼供应豆腐以及其他豆制品。

除了他们之外,钱康那边也派了人恭贺,周铭正好今日休息,也换了身新衣裳过来,却在路口与柳大爷一家三口碰了个正着,好好一个大小伙子,顿时脸色通红,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衡哥儿胆子奇大,跃跃欲试想去放鞭炮,江垣不乐意凑这个热闹,刚想回店里去,却忽然被塞了个团子,自家姑姑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垣哥儿,店里太忙了,你帮忙照看一下锦娘啊。”

他低头看过去,小姑娘的眼睛圆溜溜的,还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阿兄带我玩儿~”

江垣:“……”

人人都忙,甚至插不上手,沈遇倒是被撇到了一边,只好主动让出位置。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他转头看去,原来是沈沂。

不用细看,都看得出对方心情极好,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三哥,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沈遇心思微转,挑了挑眉,“有确切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沈沂吃了一惊,随即又笑开了,“不愧是三哥,就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你。”

“我也是猜的。”沈遇摇头。

沈沂“哦”了一声,也不以为意,又道:“说起来,听说盛京最近好像挺热闹的。”

他这么一提,沈遇下意识回想原文剧情,随即哑然。

确实挺热闹的。

……

盛京。

天色渐亮,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骊山的山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了下来,进入四平八稳的官道。

尽管还早,但路上却已经是一副热闹景象。

担着菜进城收买的村人正与同伴说笑,卖茶水的大娘已在树下将茶炉架起,背着行囊的行人正神色匆匆地赶路……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帘子,许久,才重新放下。

手的主人收回视线,神情淡淡,良久,才开口对身边的小厮道:“今晚宁安郡王要来府中,他最好明楼的青桂酒,你记得差人去买一壶回来。”

小厮赶忙出声应下:“郎君放心,小的记下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城门已经近在咫尺。

这样制式的马车,全盛京都没有几辆,今日值守的城门郎抬头一看上面的标识,便立马认了出来,遂把手里的活计交给手下,亲自迎了上来。

“敢问车内可是祁御正?”

不多时,车帘被掀开,只见车中端坐着一位相貌端正,姿容清冷的郎君。

见到熟悉的容颜,城门郎心下稍安,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恭敬道:“祁御正请。”

马车缓缓驶动,从他身边经过时,车内传出一道浅淡的男声,“有劳。”

他微微一怔,待到马车走远了,才缓缓回过神来。

马车自城门驶入,一路往前,最后在官署门前停下。

祁若泽从车上下来,目不斜视地踏入官署。

刚走到半道上,正巧碰见昨夜留在官署值班的下属,不免停下来询问了几句,随即便结伴前往后衙。

二人一前一后,刚穿过回廊,就瞧见前方的屋檐下正站着两个小吏,其中一个正小声跟同伴抱怨:“你听说了没?昨个晚上,蜀王世子跟楚王家的二公子又在平康坊那边打起来了,不是我说,这些个龙子凤孙们,委实太能折腾了些……”

“慎言。”

祁若泽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冷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宗亲们其实能随意议论的,若学不会如何谨慎行事,就不必再留在我这儿了,从哪儿来的,便回哪里去。”

对上这道清棱棱的视线,方才还满腹牢骚,大放厥词的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顿时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又是懊悔又是难堪,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拱了拱手,“大人恕罪,属下知错了,日后定不会再犯。”

祁若泽自然看得出他的勉强,显然是没把自己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当即也不在说什么,轻淡地“嗯”了一声,便带着属下离开。

待他们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认错的小吏顿时满眼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道:

“不过是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小人,连科举都没法儿参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要紧人物了,装什么装,要不是靠着齐妃娘娘的关系,哪有他出头的机会!”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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