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虚拟与现实
“怎么了？”
鱼漪漪从厨房中走出来，她已经将围裙卸了下来，甩了甩手，她看着张音濯啧了一声，“一惊一乍的，你能不能......”
话说了一半，她看着餐厅正中央的凌翊，瞳孔地震。
贺朝锦穿着围裙从鱼漪漪背后走了出来，他看向表情淡然的少年，眼神里有些讶异，但是懵懂的新人丝毫不了解这事儿的炸裂程度。
他对于张音濯跟鱼漪漪的震撼有点莫名其妙，于是新人.贺，朝着流动.boSS凌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幸会，我是贺朝锦。”
凌翊也淡定的朝他颔首，“斐瑞.凌翊。”
除却觉得这名字有点奇怪之外，贺大律师根本没有其他想法，他的身上还围着那张粉色的围裙，搭配上他微微折起来的衬衣袖子，还有那双毫无攻击性的，带着金边眼镜的温润双眸，这导致他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人夫的形象。
沈不归在来之前的路上就已经在脑子里过过一遍他们的反应了，现在看到这一切简直有一种剧情回放的感觉。
他丝毫不理会世界观被重塑的两人，贴心的帮凌翊拉开了凳子，甚至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
做完这一切后才伸手指了指面前一桌子菜，轻声问道，“你看你还喜欢吗，如果你觉得吃不惯的话，我可以帮你点外卖的。”
鱼漪漪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温和的一面儿？
如果不是性别不对的话，她简直都觉得沈不归这小子是他妈的在追老婆了。
张音濯回神的倒是快一些，他颤抖着手指向凌翊，眼神里有些悲愤和不可置信，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沈不归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正色，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的问题。
“你怎么能坐在我哥身边儿？那个位置明明是我专属的！”
悲愤交加的张音濯怒吼了一句。
“......”这是以为他要发言的沈不归。
“......”这是坐在沈不归旁边的觉得莫名其妙凌翊。
“......”这是回过神来刚想发问的鱼漪漪。
但是很显然，在张音濯这里，跟沈不归有关的才是头号大事。
他看上去人都蔫儿了。“以前吃饭的时候，那个位置一直都是我的......”
沈不归：“......”他转头看向凌翊，“别怕，脑残不会传染。”
贺朝锦收拾出的多的一副碗筷，放在了凌翊的身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温和的笑着落座。
鱼漪漪也跟个游魂儿一样坐在了他的身侧。
张音濯啧气鼓鼓的盯着凌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估计现在正在心里暗骂凌翊占了他位置的事情。
“我有点儿想问的。”鱼漪漪思考了半天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
她看向凌翊，一寸寸的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你，到底怎么出来的？”
“难道说所有的boSS都能像你这样能在现实世界中流窜的？”
“抱歉，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不怪她多想，她实在无法想象副本世界里面的那群怪咖们自由出入现实世界之后会对现实中的人们造成多么大的打击。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少年的身上，尽管他们没有说但是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凌翊在现实生活中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攻击性，只看外貌的话他甚至有点看过分精致的柔和感，“只有我可以。”
少年的视线平静，“我也不能经常出来，所以没必要担心。”
听到他的回答，鱼漪漪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要是你们这些boss都能出来的话，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说完，她重新露出笑脸，用手肘蹭了蹭身侧的少年，“多出来看看也挺好的，副本里面的环境不太利于青少年身心发展，你多见识见识健康的社会别老杀人。”
沈不归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轻轻地放在了凌翊面前，这碗汤宛清亮透明，几乎看不到一丝油脂在表面漂浮，汤上面撒着一把鲜嫩欲滴的葱花和香菜，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再往深处看去，汤中还藏匿着一些切得整整齐齐的胡萝卜块和排骨，这些食材被精心处理过，每一块都大小均匀、形状规整，显得十分精致，胡萝卜的颜色鲜艳而诱人，与排骨相互映衬，使得整个画面更加赏心悦目。
这样一碗色香味俱佳的排骨汤摆在眼前，实在是令人垂涎三尺。
“尝尝。”沈不归道，“这是我妈给我做的，她的手艺一直都不错。”
凌翊端起了碗，动作很斯文的抿了一口。
毫不意外的，鲜美的汤汁从他的舌头滑下到喉咙，变成寡淡的味道，他迟钝的味觉品尝不出来任何的味道。
鱼漪漪并不知道他的味觉有问题，看着他咽下排骨汤，问了一句，“怎么样？我后续也加了一点葱花和香菜，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凌翊放下了碗，眉眼淡漠，“我尝不出来味道，我的味觉有问题。”
桌上的氛围静了一瞬，鱼漪漪显然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她愣了愣。
张音濯倒是早就知道了，他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没事，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爸那边儿联系一下医生给你看一看。”
说着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顿了顿又道，“你们boSS的身体构造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吧。”
“要是检查的时候发现不一样，会不会被拉到研究所里做研究啊？”
他的思维发散的有些跳跃，却让饭桌上的氛围莫名的松快了些。
凌翊笑了笑，“应该是不一样的，我不是正常人类，你们的医学应该也没有办法治好我。”
张音濯夹起了一块排骨，觉得有些可惜，“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尝不到好吃的菜了？”
尽管凌翊算得上是敌对的一方，但是打过这么多次交道，甚至凌翊还救过他，他早就没把少年当成敌人了。
凌翊不置可否，“也许吧。”
话题很快就被转移，有张音濯这个话痨在，餐桌上的氛围一直都比较轻松。
少年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偶尔眼底会浮现出一些笑意，沈不归就坐在他的旁边，他吃的不算太多，视线一直落在凌翊的身上，目光柔和。
鱼漪漪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笑盈盈的看向凌翊，“其实我对你还挺好奇的，你好像一直都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不好不坏的。”
“你之前是南礼市的人嘛？”
她在跟少年说话时，态度很温和，许是因为现在是在现实世界的缘故，她一点都不再忌惮他boSS的身份。
“不知道。”凌翊摇了摇头。
张音濯也有些好奇，“你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吗？”
“嗯。”
鱼漪漪挑眉，她有些不解，“但是上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是在郊区那一块，你是从哪儿逃出来的也不知道吗？”
凌翊想了想，随即轻声回答，“不知道。”
“好吧。”鱼漪漪叹了口气，但是她立刻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你上一次去我们局里的时候不是说过一个人的名字吗？”
“你现在把那个名字可以再跟我说一下，如果知道他样貌的话最好，我可以去帮你查一查关于他的身份信息。”
她在面对凌翊的时候态度很和缓，冷艳的容貌都变得很柔和，“那个人对你来说应该是人贩子吧？”
“如果找到他的话，我们也可以对他进行一些法律上的审判，也算能给你讨回一些公道。”
少年的眸色深了深，随后淡声道，“谢谢，但是不用了，他应该已经死了。”
异色的眸子跟鱼漪漪茶色的瞳孔交汇，凌翊眯起眸子浅笑，“我杀的。”
“他死了，我也死了，这一切就算结束了。”
沈不归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上面的变化，少年似乎有些抗拒那些过往，他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发冷。
“所以那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再查了。”
鱼漪漪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也不是很在意，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哎，我倒是挺好奇另一个问题的。”张音濯立刻打岔，换了个话题，“你们上一个副本你失败了之后有没有什么惩罚呀？”
他话题转移的实在有些生硬，但是好在凌翊没有计较，他看向张音濯的方向，眉梢轻挑。
“有。”
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的张音濯怔了怔，“真有啊？”
但随即他的兴趣更加浓烈起来，眼睛都亮闪闪的，“真的假的呀？我们还不知道你们那边儿的情况呢，你给我们讲讲呗，到底什么惩罚呀？”
凌翊笑了起来，“你们下一个副本估计要很棘手了。”
“为什么？”
凌翊组织了一下措辞，“每个副本都有相应的主宰者，主宰者可以操控这个副本里面所有的boSS，Npc，比如说上一个副本，所谓的主线和你们遇到的所有难题是我和梦琼设置的。”
“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副本是自己生成的，除去一些小的麻烦，主线倒是没有我的参与。”
他顿了顿，看向沈不归，“因为你们的干涉上个副本我没有成功，所以下一个副本，你们遇到的主宰者就不再是我了。”
沈不归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立刻追问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
少年长相很精致，窗外的阳光洒在餐桌上，给他这个人镀上一层光，让他看上去清隽非凡。
“我不常跟那个人打交道，梦琼倒是跟他来往比较多一些，她对那个人的评价实在算不上太好。”
少年手指关节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神色淡淡，“那是个......”他想了想随后轻声道，“是个非常疯狂的人。”
“哦？”涉及到了副本，沈不归坐直了身子，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疯狂？”
“是我父亲那边的人。”
沈不归听着这个在他口中频繁提及的称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但没有被他来得及捕捉到。
他眉心微蹙，不动声色的试探，“你父亲手底下的人很多吗？”
“不太多。”凌翊道。
“跟你父亲的关系应该挺不错的吧。”沈不归笑了笑，“你在我面前经常提起来他。”
凌翊并不遮掩，在提及萨姆尔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了很多，“父亲是给了我新生的人。”
“他你们的副本里属于什么样的存在？”沈不归紧接着问道，他总有一种模糊的预感，也许凌翊的养父跟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有些许的关联。
如果凌翊能在副本中拥有这么大的权限，并且能跨副本操作，甚至能从副本的世界来到现实世界，那么他的“父亲”应该也不是一个平凡的存在。
眼前的少年跟他这么多年一直找的那个迷团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少年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从来不过问父亲的事情。”
沈不归点了点头，对于少年的隐瞒并没有太失望，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也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凌翊跟他的理念不合，对他有所保留是很正常的事情。
放下碗筷，沈不归站起了身，对着少年发出邀请，“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里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他的目光扫视过桌上的众人，鱼漪漪接收到了他的信号，立刻也笑着站起身，“对呀，boSS弟弟，你应该很少来外面的世界看吧，不归这儿的景色很出名的。”
贺朝锦也开始收拾碗筷，他在吃饭的时候话一直都很少，对着少年颔首，“我们在这里收拾一下厨房，你可以跟沈先生一起出去逛一逛。”
凌翊没有拒绝，他想了想，随后从座位上站起，并排走到沈不归的旁边，“走吧。”
他确实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早年的时候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实验室中度过，后来逃出来之后也无心留意自然风光。
直到跟顾瑜同归于尽之后，在副本中也很少见到类似的景色。
沈不归看着他精致的侧脸，丹凤眸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