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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二幅画

将女孩的头往怀里按了按,他的视线森寒,整个人如用出鞘的利剑,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十二张白符环绕着他的周身,伸了伸手,斧头飞回了他的手中。

地上那个掉下来的男人不停的呻吟着,他断掉的腿就在他的身侧,切口处汩汩的流血。

头上传来轰隆隆的响动,那些饿鬼一样的岛民们拿些火把争先恐后的从上面下来,他们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暗格的空间并不大,他们几乎是踩着对方的身体下来的,有些人因为被推搡踩踏还没等站到楼梯上就重重的摔了下来,身体掉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肉和骨头的碰撞声在密闭的空间里面响起,粗重的呼吸声淹没了男人因为断腿而发出的痛苦呻吟。

眼前的场景像极了现实世界中丧尸片。

现在的位置对沈不归他们俩来说很糟糕,密闭的空间里面没有任何逃生的的地方,黛比在他的怀中抖如筛糠,恐惧的叫了声爸爸。

有一个人踉跄地冲到了沈不归的面前,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刀,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下,他因为瘦削而凹陷下去的眼眶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眼睛里溢满了对食物的癫狂渴望,男人高高的举起了刀。

下一刻,脑浆迸溅,破碎的颅骨碎片因为巨大的力道飞的到处都是,男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的表情在脸上戛然而止,抬腿将人踹开,沈不归抽回了自己的斧头,男人的尸体失去了力气,软倒在了地上。

可惜他的死亡并没有起到任何震慑作用,后面的人踩在了他的尸体上面,迫不及待得对着他挥刀,小小的女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周遭的血腥气还是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止不住得恐惧。

死死的攥着青年的衣服,身体发抖。

沈不归没有被女孩的情绪影响,银色的月华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十二张白符的光逐渐连在一起,在他的身后化为一轮满月。

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沈不归站在一片污糟之中不染纤尘,像是谪仙临世,神性十足。

他的身形修长,气质清冷出尘,口中无声的念着诀,宛如吟诗的仙人,超脱世俗。

脚下是尸体和血淋淋的残肢,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而他却丝毫不受其影响,这些污秽之物无法玷污他的半分辉光。

但是与他的神性相悖的是他的动作,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银色,斧头在他的手中举起又落下,如同没有情感的杀戮者,侧身躲过了一个岛民的挥砍,他反手砍断了那人拿刀的手。

在哀嚎还没从发出时他就利落的抹了那人的喉,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颊上,他眼也不眨一下,身形如同鬼魅,在月色的照耀下化为一道势不可挡的银光,穿梭在人群中收割着人命。

尸体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地窖,沈不归站在一堆残肢之上,他的身上早就沾满了血渍,地窖口的暗格里还有些人想要下来。

他们忌惮的视线游弋在地上的尸体和沈不归那还滴着鲜血满是煞气的银色斧头上,悄然的收回了腿。

暗格的门被暂时的合上,沈不归收回了视线,走到了一个稍微干净的角落边,踢开旁边的残肢,将女孩放下。

黛比早就泪流满面了,她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精神在此刻更是绷紧到了极限,刚被放到地上的时候就崩溃的大哭,手脚并用的扒着沈不归不愿意松开。

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她双手紧紧的攥着青年的衣服,浑身颤抖着,想要往他的怀里钻,“爸爸,黛比怕,别离开黛比,爸爸。”

沈不归几次挣脱无果,无法,只得无奈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

视线转向头顶,他看着还在往下掉落灰尘的地窖顶,知道那些人并没有离开,他们现在估计在想其他的方法进来。

女孩还在怀中颤抖,他心不在焉的在脑海中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忽地,变故陡生,他只觉得后心口处一麻,剧痛随之袭来。

黛比的哭声止住了,怔愣地看着距离她眼球只有几公分的猩红色刀尖,呆呆地抬起了头。

沈不归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神采,月华溃散,白符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晕消失在了空中,他拍着女孩背的手也脱力的垂下。

在他的背后一个被割开喉咙的男人神色癫狂,手腕用力,将匕首往心脏中搅了搅,在他喉咙处密密麻麻的流淌着猩红的一串串代码。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沈不归看到的是女孩绝望又崩溃的小脸,她的脸上已经因为饥饿没有多少肉了,此时喉咙中发出的哀鸣也是无声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表情因为这突兀的转折变得悲怆。

沈不归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会走此一遭了。

原来,如此。

他的尸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将女孩压在身下,暗格的门再次被打开,那些人欣喜若狂的蜂拥而下,黛比细细的手臂环抱着他,滴滴答答的鲜血滴在她的脸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终于在此刻爆发,跟那些岛民急促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重叠,在小小的地下室中奏响了绝望的哀乐。

痛感消失,眼前一阵白光袭来,沈不归的身影重新在古堡的走廊中出现,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他踉跄了两步,身子歪斜着就要栽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只漂亮的柔荑拦住了他的腰,让他勉强站稳了身子,没有摔倒地上,“小心一点呢~”

甜腻的嗓音带着轻巧的笑意,印象深刻的幽香味道钻进了他的脑海,沈不归咬了一下舌尖,下意识地将人推开,靠在墙上,扫了一眼来人。

水梦琼穿着绸缎做的吊带红裙,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他的双肩上,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如丝般柔顺,微微的遮挡住了他雌雄莫辨的倾世容颜。

这次的幽香淡了很多,水梦琼无辜的举起了双手,拨了拨自己的秀发,“我可什么都没做哦~你不用那么提防我。”

那股熟悉的吸引力在看到他脸的时候就袭来了,沈不归甩了甩脑袋,别开眼睛,掏出了斧头,没有接他的话茬。

“你也不用那么戒备我。”水梦琼声音娇柔,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我这次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的意志力很强哦~不会被干扰的呢~”

沈不归依旧没有回答,但他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话,这一次的痴迷感没有上次交锋的时候那么强烈。

“我很大度的。”他穿着高跟鞋,袅袅娜娜的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尽管有在控制,但是那股淡淡的幽香还是在走廊中弥漫了开来。

“你上次砍掉我的脖子我都没有跟你计较哦~”

沈不归看着他穿着红色高跟的白皙脚面往后退了退,拉开了距离,声音冷淡,“你来找我报仇?”

“怎么会呢。”水梦琼故作浮夸的摆了摆手,没有再往前走,停在了他三步开外的地方,“我是来帮你的呢~”

他慵懒的靠在墙边,狐狸眸眯起,“你可是我们小翊最喜欢的玩具,我找你复仇的话小翊会跟我生气的。”

他的称呼散漫而亲昵,让沈不归的唇角不自觉的划过嘲讽的弧度。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我的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你上次好像打算杀了我。”

似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忽然抬起了眸子,忍着那股痴迷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死人妖。”

听到这三个侮辱性的字眼,水梦琼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高挺的鼻梁下,一向上扬的唇角下压着,狐狸眸中原本的算计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毒蛇一般阴毒的视线。

沈不归很讨厌在对话中被人主导的感觉,尤其是他实在不相信一个曾经差点杀死他也差点被他杀死的人能说出什么对他有利的东西。

他的智力现在已经收到了些许的影响了,这个人的能力一看就是带着浓烈蛊惑性的,他如果傻傻的跟他进行对话,实在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其实很好奇。”脑袋中的眩晕感已经消失,沈不归掂了掂手中的斧头,现在的节奏在他这里,他可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说出口的话异常毒舌。

“你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女装大佬还是性别认知障碍?如果是前者我尊重,但是如果是后者,我建议你尽早去看心理医生,可不要讳疾忌医。”

笑容在此刻转移到了他的脸上,顿了顿,迎着水梦琼晦涩的表情露出了怜悯的神色,“抱歉,我忘了,副本里面好像只有怪物,没有心理医生。”

“......”

娇艳如花的笑魇在水梦琼的脸上绽放开来,他的双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下一刻两把细短的袖剑在他的手中出现,他的声音越发甜腻,“不归宝贝~你一定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吧?”

下一刻幽香爆发,袖剑伴随着摇曳的红影向他袭来,沈不归却没有回击,他侧身躲过水梦琼的攻击,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挑了挑眉迎着他微微错愕的视线将一直藏在左手中的画用力向着他砸去。

“哐当。”白光闪烁,画框掉落在了地上,幽香消失在了走廊里。

沈不归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斧头,走上前去,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那幅画着大海的画,仔细地打量起来,果不其然,现在画上的内容已经有所改变了,在大海的正中间,那画着艘小船的地方出现了一抹亮眼到格格不入的红色。

他还不至于傻到真的跟他打起来,他给凌翊下的药是有时间限制的,虽然不知道画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多少,但是还是尽早将事情完成是最好的。

激怒完他之后再用现成的道具摆脱这个疯子才是最好的选择,有东西不用才是傻子。

轻笑一声,他散漫的将其挂回了原本的位置上,“好好玩吧。”

说罢,他收回了目光看向另一幅画,那幅满是火光和十字架的画。

轻车熟路的伸出手指,他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十字架的正中心。

熟悉的撕扯感再次袭来,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吸进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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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过一次的经验,沈不归这次很快的就睁开了双眼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将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痛感生生熬了过去。

冷汗沁湿了后背,他压抑着喘息声,强撑着坐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次醒来的地方是在一个屋子里面,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天花板上粉色的帷幔垂落,遮挡住了一些视线。

他拂开了碍事的帷幔,看到了熟悉的家具,漆红色的大柜子在墙边放置着,但是明显要比他上一次看到的要崭新很多,他有些讶然,这个地方赫然是黛比的家。

从床上坐起,沈不归拉开了柜子的门,里面叠着整齐的衣物,除此之外没有看到小姑娘存在的身影。

想到了什么,沈不归立刻转身推开了床,果不其然,他在床底下看到了一个小巧的金属拉环,从系统空间内取出钥匙,沈不归打开了暗格。

顺着梯子,他走到了地窖里面,现在的地窖出乎意料的干净,地面的尘土都有被清扫过的痕迹,木制的大柜子上放置着被晒干的零零散散的小鱼干。

这里同样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思索了片刻,他蹙着眉离开了地窖,将暗格的门关上,他将一切重新恢复了原位。

这些记忆似乎都是按照着黛比展开的,并且具有不可更改性,也不知道他现在又变成了什么身份,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黛比。

推开了卧室门,沈不归搜寻着女孩的身影,她也不在客厅。

大门被拉开,他并不在乎有没有人窥视他,主要是他担心也没有用,这幅画记录的是一段记忆,无论他做出什么反抗剧情都会按照进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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