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看见鬼的人,唾沫射手
南宫红叶突然醒来了，意识还残留在梦境当中，一时之间觉得还在自家老院子里，那里有她一生最爱的人。
“王明？”
没人答应。
“王明！”
她挣扎着起来，看着熟悉的一切发现是一场梦，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
“是梦！”
忍不住失声痛哭。
王珂听见哭声推门进来，慌张地问，“妈，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别一惊一乍地，”南宫红叶止住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女儿，“真没事。”
“妈，到底什么事？”
南宫红叶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你爹来看我们了。我刚刚梦见你爹了。和年轻时一模一样，穿着那身正装，衬衫领白得像雪。”
王珂静静地听着，母亲这些年已经很少谈起父亲了。并不是忘了，而是压在了心底。
南宫红叶的手很自然地伸向床头柜上的相框，却突然愣住，“谁动了相框？王珂，你刚刚进卧室了？”
“妈，没有，我一直在客厅。”
“浩明？”
“他一直呆在书房，也没过来啊，”王珂有点奇怪，“妈，怎么了？”
“有人动了相框。”
“它不是在床头柜放着吗，妈？”
南宫红叶摇摇头，“我一直沿着柜子对角线放，现在它偏离了。”
“啊？”王珂还真没注意到过，“也许妈你放错了位置也有可能。”
南宫红叶没有再解释，她是不可能放错的，放错了位置，一晚上都会睡不着觉，非得放正不可。
“是你爹，一定是你爹动了相框。”南宫红叶略微激动地说，将梦说给王珂听，“是你爹回来了，给我托了梦，明天去烧点钱。”
王珂点头答应下来，只要娘开心就好，有点兴奋地说，“妈，我不就说了吗，爹爹回应我呢，这不还回来看你嘛。”
南宫红叶点点头，又压低声音说，“你爹不让你跟浩明走。”
王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固然相信爹爹回应了她，但她不太相信爹爹会干涉她的生活，也不信死人有这个能力。
她觉得应该是妈妈借机让她不要走，毕竟故土难离。
夹在丈夫和母亲之间，让她感觉非常为难。
“妈，我先给你倒杯水喝！”王珂起身慢慢地出去了，她爱妈妈，但也不想失去婚姻。
王明在床尾看得一清二楚，王珂不信。
她信简单的、模糊的回应，将这看作灵异奇迹，却害怕直接面对灵异。
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
王明能理解她。
再来一次托梦给王珂让她相信，没必要。
此行，算是目标达成了，该离开了。
王明手插衣兜看着王珂端水进来，缓缓后退到了窗前。
就在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白骨马的嘶鸣声，王明一愣，转身从窗户飘然落下。
“白骨马怎么会叫？有鬼在偷马？”
这是王明第一反应，下来却发现是一个人。
一个花白胡子、身形干瘦的老头正围着他的白骨马吐口水，每一口口水吐在白骨马身上，如同硫酸滴溅在上面，冒起一股股青烟。
白骨马忍不住嘶鸣。
“呸呸呸——呸——”
老头看到王明从天而降挡在白马身前，忍不住惊了一跳，“咦，又一只鬼，我——呸——”
一口唾沫迎面射来，换做一般的鬼根本躲不开，但王明是例外，他身形矫健，不是那些无脑的鬼能比的。
头一歪轻松躲开，不过忘了身后的白骨马。白骨马又嘶鸣一声，声音很悲伤。
“抱歉！”
“咦，老头你能看见我？”
老头又一口唾沫飞射而来，王明手臂上的袖子突然伸长，将唾沫甩开，毫无意外的是他的袖子被灼烧了一个洞。
身上的衣服都是魂体所幻化，可以说是他鬼体一部分，拉长缩小不过是寻常事。
看老头还得寸进尺，王明忍无可忍，冷哼一声，另一只袖子抽在了老头脸上。
啪的一声，抽得老头一个趔趄。
“鬼啊——”
老头惊呼一声转身就跑。
王明骑马就追，“老头站住，你能看见我，听见我说话，对不对？”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
老头如何跑得过马，王明骑马挡住去路。老头呸了一口，也不管中不中目标折身再逃，王明躲过唾沫再次拦阻。
几次过后，老头的唾沫弹尽粮绝，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王明突然放弃了。
老头大喜过望，抱头鼠窜。
王明故意放他离开，等他离开，悄悄跟了上去，老头住的地方，距离王珂家不远，同一个小区。
老头进门就关窗锁门，灯全部打开，电视音量调到最大，并且将自己家里一切有缝的地方都用唾沫糊了一遍。
又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涂抹在一把银刀上防身。
“桀桀桀，我不怕你，来呀，有本事过来呀！”
老头神经质地大笑着，脸色比鬼还惨白。
王明浮在窗前看着他冷笑，花样挺多，对其他鬼也许有点用，对自己半点用也没有。
这是第一个能看见鬼的活人，意义重大。如果让他做个中间人，他就不必消耗自身的能量了。
比如，让他给王珂传递一些信息。
只是现在还用不到他，所以王明放过了他。
转身飘落在马身上，回头看了一眼，一提缰绳，白骨马刮起一股旋风离开了。
屋内的老头大大松了口气，“它终于离开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汗津津的，被吓出一身臭汗，手指还在滴血，左脸更是火辣辣得疼，提醒他刚刚那不是做梦。
劫后余生。
也很庆幸。
就在刚才，那只鬼在外面观察他，不知道是自己唾沫起了震慑作用，还是装傻充愣的原因，鬼离开了。
他拿起镜子照了照，左脸一片黑青，和正常磕碰的不同，印记呈灰黑色，是鬼特有的。
“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消除。”
老头依旧战战兢兢，“这次托大了，没想到对方是头恶鬼！”
“有骨马，还能伤到人，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恶鬼，不行，我得打电话求救！”
能够击打人的鬼，就能拿得了刀，就能暗中杀了他。
细想那头恶鬼智力还不低，懂得躲避，懂得围追堵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头越想越怕，翻箱倒柜，从一个破旧的日记本中找到一个蓝色圆珠笔写的一串电话号码，拿出手机哆嗦着拨了过去。
这个号码还是当年一位天师给他的，说只要看到鬼处理不了就给他打电话，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师的号变没变，人死没死？
这么晚了，打电话过去，天师他老人家会不会不高兴。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式，他老人家还记不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