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蛇契约
回到医馆内，病人已经所剩无几，白术依旧在很认真的为人治病。
七七和阿生在抓药，称药，还要负责收钱。
七七虽然记性差，但是草药的位置七七记得很清楚。
陈墨百无聊赖的寻个凳子坐着，从旁边抽出一本医书，托着下巴看着。
片刻。不卜庐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
白术注意到这个“病人”，起身走来。
“这位公子，可是要抓什么药？”白术笑着问道。
陈墨眸子微抬，将医书放下。
“我有话想问一下白术先生，人活在世，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别人的命更重要？”
白术明显一愣，笑着道：“公子来不卜庐不抓药，不看病为的是什么？”
棕色的眸子看着陈墨，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我听闻世间有种奇兽，以契约者的生机为食，可以转移生机注入他人体内。”
瞳孔一缩，白术身体微颤，依旧笑容温和，“这世间哪有这种奇兽？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白先生，他是…大团雀。”七七冒出脑袋。
白术回头，“七七，那你认识他？”
七七慢悠悠走过来，点点头。
“白术先生。”陈墨微笑着打招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墨，是七七的哥哥。”
闻言，白术抬起儒雅的面孔，同时脖颈上缠绕的白蛇也是睁开眸子，一副好奇的模样。
嘴角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十指交叉，“据我所知，我并没有听到七七说过她并没有亲人在世……”
金丝眼镜下，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精芒。
“白先生…大团雀，是七七…的哥哥。”七七仰着小脸。
“这样吗？”白术捏着下巴沉吟。
脖颈上的白蛇想要说什么，被陈墨轻轻扫了一眼，便连忙缩起来。
这个男人好可怕！
感觉到白蛇的畏惧，白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向陈墨的目光变得不同寻常。
“看样子陈墨公子是为了长生而来。”白术眯着眸子。
“并不是，为刚刚的问题而来。”陈墨说道。
他想听听白术的回答。
沉默一会儿，白术转身朝柜台说道：“我和这位公子去后面聊会天，有事再喊我。”
看向陈墨，伸出手道：“陈墨公子，请！”
说罢便率先出去，陈墨七七跟在后面。
三人到了一处僻静的长廊，白术停下脚步。
“既然陈墨公子如此迫切这个问题，敢问这对你很重要吗？”白术很疑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起初，他还以为陈墨是为长生而来，可是看他对长生的态度，还不如对自己感兴趣。
念此，微微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不！对我不重要，对你重要。”陈墨微笑道。
“陈墨公子说笑了。”白术依旧春风拂面。
只是再度微退一步。
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陈墨，“白先生，我说的话可能让你产生歧义，但，我是男的！”
话锋一转，“同样我也不会对你门派世代流传下来的奇兽动手，你大可放心。”
说罢，等待白术的回复，毕竟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白术和长生齐齐松口气，互相对视一眼，白蛇游到他的肩上立起身子。
“这就是陈墨公子刚刚提到的奇兽，长生。”
白蛇颤抖着身子，“你你…你好。”
无他，白术感应不到。
这位陈墨公子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恐怖了！
“长生…在害怕。”七七张着小嘴，表情惊奇，因为慢了半拍，显得很可爱。
长生缩着身子，平常它早就说七七了，今天这个男人在，它只想自己的存在感可以低点。
”长生的秘法除了能转移生机，还能转移毒素与疾病。”白术道。
“这我知道。”陈墨点头，他长生同样了解。
白术缓缓讲述他是如何从逝去的师父，手中接过契约。
“我与长生的契约并非常人可以缔结的。继承契约，对心性也有要求。历代契约者，心性皆至纯。”
”然而至善之人得此秘法，却比常人，更容易被这忤逆生死的奇迹吸引。”
“我虽然很清楚结果会怎样，但面对芸芸众生的悲呼哀鸣，至亲挚友的生老病死，终究还是会动用非人的力量。”
“就如扑火的飞蛾，在众生皆苦的长夜中，追寻超脱生死的希望。”
“你这样下去，不出十年就会走上你师父的老路。”陈墨眼中闪动着光芒，提醒道。
白术现在很年轻，生机虽是逝去一些，可是身为医师好好保养还是可以补回来的。
“七七，不要白先生死。”七七低着头。
“呵呵……我大概就是那只既想追寻光明，又不想被烧着的蛾子了吧！”白术自嘲道。
他又何尝不想，可是当那些人的哭泣传到他耳中，他只能去做那只蛾子！
“秘法可以减轻身体上的痛苦，却无法减少尘世间的苦难……”陈墨喃喃道。
他又何尝不是，这些年为了弥补所谓的遗憾，为璃月流血，救归终，伏螭龙，降盐君……
“我尊敬那些为了理想献上生命的师长们，但我并不打算成为他们，也不希望这份契约，继续流传于后人。”
“我既不想让后来者因契约而短寿，也不想让长生失去契约而逝，那么答案不就只有一个了吗？”白术静静盯着陈墨，他觉得眼前的人可能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不死之药…”陈墨目光凝重。
“我会成为最后一任契约者，让契约的传承，在我身上终结。”白术望着水面，眼中满是决绝。
“真正的不死，就连当年的魔神们都难以企及。既想救人、又想救己，最后连我也想救，可真是太贪心了。”长生满是埋怨。
在它看来，能救便救，不能救又何必去勉强。
反而是浪费它的悉心调理，最后一个个都是走上那条老路。
“呵，若不贪心，还是凡人吗?”
“畏惧烛火，却又向往光明，如此自私的蛾子——就只能往月亮上飞了。”白术自嘲道。
“好！白先生。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了。虽然这个答案并不好…”陈墨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七七一惊，看着陈墨。
不是说好了，救白先生吗？
白术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离去，长生缩着的身子，终于是大大方方的盘在脖颈上。
“不救，白先生吗？”七七追过来，仰着小脸。
陈墨摇头，没用的，就算治好他现在的亏空，只要世上存在悲呼哀鸣，生老病死。
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的！
这种人他救不了，也不需要他救。
忤逆生死，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