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三章 献祭
可现在，让他走，他反而犹豫了。
“姐姐……”沈淑怡见我凶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看着我身上缠绕的黑绫，小手想伸过来摸摸，但还没碰到就被那强烈的光芒逼得缩了回去。
她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小嘴说：“吹吹，就不痛了……”
“走！”我朝他大吼一声，猛地一甩头上的黑发，试图吓退他，“快走！”
沈淑怡虽然最怕我头上的黑发，但此刻他只是露出几分怯意，却没有真的退缩。
身后传来许含蝉那低低的嘲笑声：“神，是让人心生敬畏的存在，而这个小鬼，即使有了灵体，也怯弱不堪，真是令人发笑。”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许含蝉猛地一拉黑绫，我整个人被重重地甩到了溪岸上，后背撞上了坚硬的石头，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朝沈淑怡摇了摇头，试图再次让他离开，但她却摇摇晃晃地想要靠近我，看到我瞪他，才勉强停下脚步。
沈淑怡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缠绕在我身上的黑绫，然后顺着黑绫的方向，看向了许含蝉。
他缓缓趴在水面上，对着许含蝉露出了呲牙咧嘴的低吼声，那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无畏的挑衅。
黑绫已经深深嵌入我的肌肤，带来阵阵剧痛。
我拼命地抓着岸边的石头，不让自己被许含蝉拉回去。
我知道，只要我坚持下去，许含蝉就奈何不了我。
许含蝉并没有直接靠近我，她的笑声清脆而刺耳：“哟，这是养出感情来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
就在这时，沈淑怡大吼一声，四肢猛地一蹬，竟然跃上了溪岸，直奔许含蝉而去。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开。
许含蝉轻蔑一笑，黑绫瞬间卷住了沈淑怡。
沈淑怡试图去扯那些黑绫，但小手很快就被灼伤了。
她并没有放弃，反而张嘴去咬那些黑绫，想要用她那锋利的牙齿将它们咬断。
然而，黑绫的温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牙齿瞬间被烧断，满嘴鲜血淋漓。
“你看，何必呢。”许含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她本应是警惕性极高的鬼，能够独自生存得很好。但你们偏偏要让她沾染人气，生出人性。现在好了，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居然还跑来送死。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所谓的情感。”
沈淑怡被黑绫勒得双眼圆睁，痛苦不堪。
许含蝉则缓缓地将她往红槿棺材里拉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江柯飞特意为沈淑怡磨制的花椒木磨牙棍在许含蝉手指一挥间化为了灰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心里头似乎有个啥，跟着那细细的灰尘一点点消逝。
我好像没那么疼了，脑袋上的黑发，就像是被水流轻轻带走，小溪里的鱼虾突然变白漂了起来，岸边的树叶子也迅速黄了。
黑发涌动，像是被淹没的烛光，渐渐暗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扭头望向许含蝉，心里头有个东西动了一下，接着，成片的黑发猛地朝许含蝉涌去。
黑发经过的地方，田里的稻子哗啦啦倒了一片，转眼就变得干枯腐烂。
许含蝉盯着我，眼神深沉：“你这是要走浮千的老路，彻底陷入黑暗的力量中吗？”
那些黑发疯狂地涌向红槿棺材，却怎么都碰不到许含蝉。
我瞪大眼睛看着许含蝉，握紧手里的刀，借着黑发的掩护，猛地朝她扑去。
许含蝉冷笑，红槿棺材后头，无数铁链飞出，像蛇一样缠向我。
黑发和铁链缠在一起，叮当作响，还夹杂着低沉的笑声，远处似乎还有巨龙的咆哮、熔炉的低吟、秋风的呼啸……
我任由黑发和铁链纠缠，握着刀直冲进棺材，对着缠住沈淑怡的黑绫就是一刀。
虽然知道砍了无数次都砍不断，但我还是本能地挥刀。
但这次不一样，一刀就断了！
我赶紧伸手去抱沈淑怡，转手刀就向许含蝉的脖子划去。
眼看刀尖就要碰到许含蝉，我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剧痛，眼前火光一闪，所有黑发都断了。
这断发的痛，比以前更猛烈，就像身体里的手指被瞬间砍断，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我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还想伸手抓沈淑怡，却见一条蛇尾缠住沈淑怡，往棺材里拖。
沈淑怡还扭头望着我，满眼期待地说：“哥哥，救救姐姐……”
我猛地一转头，只见闻人溯紧握着那把削骨剑，脸上满是痛苦地望着沈淑怡。
仿佛内心在挣扎，最终还是缓缓地转过身，却仍将一无所知的沈淑怡推向了许含蝉的怀抱……
他目光沉重地望着我，说：“我别无选择，巨岩已经苏醒，龙家的巨龙棺只能暂时压制，最终还是要靠许含蝉来镇压。你回头看看，你的黑发所过之处，生机尽毁，无一幸免。”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望，只见我拖曳着黑发经过的地方，草木皆枯，如同冬日里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的稻草，腐朽不堪。
难道这就是黑气最可怕的破坏力吗？
“哥哥。”沈淑怡的小手紧紧抓着闻人溯的蛇尾，满脸欢喜，还以为闻人溯是来救她的。
我想起江柯飞曾说的，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这四个字，背后藏着如此沉重的抉择与牺牲……
我紧盯着闻人溯的眼睛，随后看向许含蝉。
她最终没有反击，是因为她知道闻人溯会来，她清楚，即便她不动手，闻人溯也会站在她这边。
呵，这“婊”的做派，不论是人、神还是妖，手段都如出一辙。
我轻轻摇头，对闻人溯表示拒绝，随后迅速举起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手腕上的护身玉瞬间启动，如同万根钢针穿透我的手骨，疼痛难忍。
但我动作决绝，刀因惯性深深刺入我的肚皮。
“许含蝉！”闻人溯大吼一声，急忙松开缠着沈淑怡的蛇尾，冲向我，“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