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河之劫
“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脾气怪了些。”
“留守儿童。”叶观南转头同公主说,“先别哭了,影响交流。”
黄鼠狼点头附和,“他又不在你哭什么?养足精神他回来再哭。”
“人妖混血,那实力不是大打折扣?”
“按理是这样,但这狐狸啊,很能打。”
叶观南看出来了。
“你们吃野果吗?补充点糖分。”
“好啊。”
叶观南接过野果吃得津津有味,公主犹豫了一会儿看叶观南并无异样也啃了起来,野猪笑得眯了眼睛。
“好吃吧,后山乱坟岗摘的。”
“还不错。”
叶观南面不改色,公主“哇”一声就要吐出来。
“咽下去!”
叶观南一吼,公主老老实实地把吐到嘴边的呕吐物吞了下去。
一群妖怪热闹看也看完了,三三两两的要散,一只走在最后边的狌狌却不时回头看着叶观南。
“大哥,这位大哥。”
“嗯?叫我?”
“对对,你。”叶观南冲他招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偷偷告诉你,我是吴岳国国师,有自己的道观和建庙的权利,你如果把我们放了,我就把你带回去供着,这对你的修行大有帮助。你是狌狌吧,通晓过去,我也可以给你建庙,你每天给香客们算算命,这样你信徒香火都有了。而且,我看你穿的戴的,生活应该还挺拮据的,带我出去,我绝不亏待你。”
狌狌打量着叶观南和明善公主,似乎在考量这买卖值不值当。
“她是吴岳国的公主,和亲路上被劫的。”
“对,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吴岳国立国不正,很快就要完蛋,荣华富贵都是泡影。”狌狌顿了顿,丧气道,“主要是那只狐狸,我打不过。”
“这样,你帮我解开,我自己跑,万一,我说万一被抓了,绝不牵连你。”
狌狌不停地踱步搔耳朵,最后一咬牙,撒丫子跑了。
叶观南心灰意冷地靠在墙上,心道,道观寺庙香火信徒都不要了吗?
正颓废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刚刚说的道观还作数吗?”
“哪,哪里来的声音?”
公主吓得一个激灵,叶观南寻声音看去,他看到一面形似野猪的墙在说话。
“是你在说话?”叶观南转头安慰公主,“殿下别怕,我在呢。”
“我知道。我在话本上也看过,妖怪都是面貌丑陋的。”
“哈哈,我这样子吓到小美女了,那我变个模样吧。”
说罢,那面墙动了动,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从墙上走了出来。
“妖怪窝里许久没有人类出现了,所以我们都现真身,惊着小美人了。”
竟是一个翩翩公子,声音温柔不失磁性。
“你可以放我走?”
“只要你说的道观是真的。”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真身是狸力,这个狐狸洞就是我建的。这狐狸不守信,当时说好的工钱到现在还没结清,我昨儿个听说他打劫了一堆金银财宝,所以特地赶来蹲着。”
“还是个老赖。”
“他刚刚走的急是看到我来所以跑路了,我熟悉这个山洞,我可以帮你们。”
“那你想要什么?”
“你回去后给我建庙。不过,你们人类一向不太诚信,你得留下一个物件作为抵押。”
“你想要什么?”
“嗯……”狸力把叶观南打量了一圈,“你修为不错,但人类区区几十年的修为很难抵得过我们数百年的苦修。”
说罢看向公主,“她的命格值点钱,就她的命格。”
叶观南不假思索地回绝,“用我的。”
“不行,你的命格太煞了,镇不住。”
这时叶观南听到公主坚定的声音。
“只要有用,用我的。”
“公主殿下!”
“这毛胚房蚊虫太多了,咬死我了。”
“小美人有魄力,好。”
叶观南感觉身体一松,束在身上的法力被解开了,他急忙扶起公主。
“跟紧了,这个狐狸洞地势复杂,一不小心就迷路。”
两人跟着狸力七拐八拐地在山洞里打转,洞内曲折荡漾,奇石嶙峋,岩壁上有数个马蜂似的洞口,时宽时窄,叶观南越往里走神经崩得越紧,行至仅有一人宽的通道时,他手里已经运满十成的法力。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住所弄成这样?”
“狡狐三窟,仇家太多。不过这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没想到居然被赊账了。”
“大人,我怎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叶观南只觉头皮发麻,他也听到身后似乎有“咚咚咚”的声音在逼近。
“我们要快点了,老狐狸在上山的路上。”
狸力加快了步伐,叶观南把公主护在身前,三人在一肩之宽的甬道穿行。
“别害怕,那是狐狸布的阵法,有人上山他都会知道,经常有仇家上门找他干架,所以警惕性高点。”
现在的叶观南简直是惊弓之鸟,时不时回头看去,身后空空如也,几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
“好了,往北走是乱坟岗,不过天快黑了,我建议你们往南走。”
“大恩不言谢。”
“回去记得给我建庙。”
叶观南追来时有沿途做标记,可奇怪的是他找了一路居然一无所获,此时公主一会儿念叨起嫁妆一会儿被出没的蛇虫惊着,叶观南头痛欲裂,只好背上公主找下山的路。
叶观南不太相信狸力的话,毕竟他没和妖打过交道,心里没底,原地衡量了一番后痛下决心,往西走。叶观南背着公主走了一个多时辰,他感觉好似陷入一阵迷雾中,五十米外几乎看不清,脚下的土地也不结实,突然公主惨叫一声。
“大人,树在动!”
叶观南回头一看,只见树的枝干变成了一具人的躯壳,咧嘴一笑,一排排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那是发白的骷髅,树枝上吊着数具白骨,他们外面还挂着褪色的衣裳,布满青苔和发黑的骷髅头被风一吹,“咚”地,从数米高的树上掉下来竟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被什么吞了进去。
“糟糕。”
叶观南方才以为是陷入了鬼打墙,现在想来是自己太乐观了。四周的草木跟着挪动,叶观南几张符纸打出,周围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叶观南悲观道,刚出狐穴又入虎窝。他一个人倒可以奋力一搏,麻烦的是身边多了一个公主,这位公主虽然是在道观长大,可修的却是针线活,连把剑都拿不起。
周围的精怪知道暴露,也不藏了,索性现了真身。树妖拔地而起像个庞然大物向叶观南走来,整个地面都在震动,攀在它身上的藤蔓像八爪鱼的触手,带着粘液向叶观南伸来,周围此起彼伏全是怪异尖锐的笑声。
“大,大人……我觉得还是狐狸洞安全些。”
叶观南居然感同身受。
可现下没别的办法,叶观南把公主放在平地上,画了个结界,亮出武器开打。大妖怪打不过,对付精怪还是绰绰有余的。
突然脚底下出现无数类似舌头的鲜红之物,像成了精的蚂蝗一只只往叶观南身上爬去。他生平最怕这种没骨头的东西,顿时觉得浑身血液都在骚动,一阵灵力破体而出,一道血光爆出,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恶心死了。”
周围同时发出几十种不同的声音。
“又来这套,最讨厌这些没骨气的东西。”
声音是从藤蔓身上发出的,旁边的花妖张着血盆大口反驳,“你有骨气就不要攀附在树妖身上,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权色交易。”
“低等生物,只配吸尸水。”
叶观南发现它们在内讧,决定帮它们一把,边打边道,“都说众生平等,在食物上更应当均衡分食。”
“凭什么实力强者要和低等生物讲平等,生命本来就不平等。”
“若不是你踩在那么多尸骨上,你讲什么强者?”
尸骨?
叶观南又几道符纸打出,他拨开草丛一看,竟全是密密麻麻的遗骸,骷髅,脚边有液体不断地渗出。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股热气往喉咙涌了上来,更让他发毛的是公主传来的声音。
“大人,地,地在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