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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不速之客

清晨,温暖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映照床上熟睡佳人的脸庞。

昏睡了许久的唐清焰睫毛微微一动,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痴痴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眼神呆滞无神,似乎短时间内还未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她这是睡了多久了。印象里她记得自己受了重伤,性命垂危。最后常卿告诉她让她安心休养,他去给自己找大夫。再然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不起来,便不去想了。

她在床上又稍微发了会呆,头脑终于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能醒来,说明自己的身体应该并无大碍了。如今除了右腿仍有些酸麻外,其余并未感觉哪里不适。于是乎,她打算起身下床活动活动。然而她正准备坐起身,却感觉右腿被什么东西给轻轻的压着。

她抬起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一位紫衣少女正趴在床沿边沉沉的睡去。少女长发披肩,睡态安详。估计是睡的入神,睡梦中不自觉的将她的一条腿当起了枕头。

唐清焰一阵好笑。这么说来,自己右腿酸麻的原因是找到了。

见穆云昭衣不解带的趴在床边,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只碗和勺子。唐清焰心中明白了大概。看来她昏睡的这段时间,云昭没少在旁边照顾她。

“云昭……”唐清焰心中微微一动。

刚才那一丝轻微的动静还是将穆云昭给弄醒了。她浅浅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睡眼稀松的双眼本能的朝唐清焰看去,只见唐清焰正睁着杏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唐姐姐你醒啦。”穆云昭见唐清焰醒了,原本的睡意瞬间一扫而空。她双手合十,欢喜道:“谢天谢地,那老道士果然没骗人,说两天后醒果然两天后就醒了。”

“老道士?”唐清焰一愣。

“一个虽邋里邋遢,其貌不扬。但却神秘莫测,宛若仙人般的老神仙。”

裴淮瞻恰好此时推门而入。他的手上还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碗里面熬着黑糊糊的汤药。然而光看这汤药的卖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你呀怕不是话本看多了吧。见到一个老道士就说是神仙。之前你还说琼灵岛的那位萧道长也是位老神仙。如此说来,莫非天庭人满为患,故而天上神仙皆来人界为仙了?”穆云昭上前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嗔道。

唐清焰哑然失笑。她大概猜出那位老道士是谁了。也难怪常卿如此信誓旦旦的说给她找大夫。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位老道士似乎大有来历。此人不见于武林之中,江湖中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可他修为境界高深莫测,别说是她与常卿,即便是当今三位剑仙,恐怕一旦交手也未必能占的到他便宜。

穆云昭坐回床边,用勺子稍稍舀了舀汤药,散掉些热气后将勺子递到唐清焰面前。

唐清焰看着穆云昭碗里的那黑糊糊的东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她本就是大夫,一眼就看出这药……似乎煎的不太到家啊。

似是察觉到唐清焰心中所想,裴淮瞻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道:“姐姐莫怪。我也是第一次煎药,未免手艺不太到家。而云昭又要留下来照顾你,抽不开身。故而……这两天委屈你了。”

言下之意,这两天她昏迷期间喝的药,都是这种黑糊糊的东西。

唐清焰微微一笑。她看得出虽说煎的药卖相差了些,但药效仍在。而且毕竟是淮瞻的一番好心。自己又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自然不会去斤斤计较。

伸手从穆云昭手里接过药碗,唐清焰看着那黑糊糊的药,屏住呼吸,一口气将一碗药尽数喝了下去。

“……”

“唐姐姐,要喝水吗……”穆云昭关切的问道。

唐清焰将药碗递给裴淮瞻,摇了摇头:“无事。”

穆云昭上前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可是我看你眼泪快流出来了。”

“我看淮瞻这么懂事,我这是喜极而泣。”唐清焰瞪了眼裴淮瞻,咬牙切齿道。

这时,唐清焰忽然注意到似乎少了一个人。于是她朝裴淮瞻问道:“对了淮瞻,你三叔哪去了?”

“哦,你说三叔啊。”裴淮瞻原本还有些心虚呢,听唐清焰开口问他,立马有了精神:“三叔说有件事情要办,所以出了趟远门,估计过几天才能回来。临行前嘱托我们,让你不要担心。”

“出远门……就没说什么事?”

裴淮瞻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只是他那来回躲闪的眼神却又深深地出卖了他。

唐清焰神情一动,继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

归心客栈位于多罗城西部的官道边。说是官道,实则周遭是一片大漠。然而此地是连通西域各国交界处,可谓是寸土寸金。一些南来北往的行脚客商,贩夫走卒,路过此地皆会在此稍作歇息。

说起来这家客栈的兴起还颇有几分励志。那位客栈老板祖上原本是中原人士,后避战乱迁居于此。此人手段高超,经营有方。并且为人和善,待人诚恳。

众人常常见他与一些外地来的客人畅谈。聊的高兴了,大手一挥就连饭菜和酒水钱都免了。不仅如此,客栈内打杂的,跑堂的,个个都是机灵主儿。能说会道,颇懂才艺。常常惹得客人们开怀大笑。故而短短五年时间,归心客栈规模越做越大。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这家客栈有一点挺奇怪的——从不招工。

客栈里面的掌柜的、跑堂的,打杂的,烧菜的,甚至客栈门口帮忙看管马匹的小厮,据说个个都是老板的心腹之人。有人想进来帮忙洗洗碗打打杂,做些粗活累活混口饭吃,但每次都被掌柜的婉言谢绝。

此时天色渐晚,日暮西山,残阳如血。大漠风沙吹至,掀起阵阵黄沙,平地增添几分萧然落寞之气。

“呸!”归心客栈外,马夫彭老三将吹进嘴里的沙子喷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边的黄沙,嘴里暗骂道:“他奶奶的,凭什么他刘老四能在里面舒坦,老子反倒在外面吃沙子。”

嘴里骂归骂,该干的活还得干。彭老三来到马厩前,仔仔细细的将马厩的各个门重新检查了一遍。看这天气,估计马上又要起风沙了,马厩内那么多马儿安置在此过夜,可不能大意了。

忽然,彭老三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走出马厩定睛一看,只见一位带着斗笠的蓝衣男子骑着马朝这儿奔来。

眼看快要到客栈外,男子忽然一勒马缰止住了马,马儿嘴里咴咴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呈半立状。男子一拍马背,纵身一跃,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彭老三见状暗暗喝彩。直到蓝衣男子朝他这儿走来,他才注意到男子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剑。

莫非是哪位江湖游侠。

彭老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蓝衣男子过来,连忙上前笑脸相迎。

“哎呦,客官来的正巧。马上就要起风了,晚上霜寒难耐,不如进来喝……”

话未说完,蓝衣男子已从他面前擦肩而过。二人迎面交错的一刹那间,彭老三只觉眼前一闪,脖子处瞬间留下一条细长的红线。

蓝衣男子没有理会他,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客栈走去。彭老三颤抖的伸手摸了摸脖子,只觉得手掌湿漉漉的。他想低头看一看,然而他还未低头,身子摇晃了几下,双腿忽的一软,重重的倒在了沙土之中。彭老三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弥留之际,他看见蓝衣男子在灯火通明的客栈外停下,然后缓缓的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客栈大门被人冷不丁的推开,屋外的风裹挟着沙尘吹了进来。客栈内原本一群正大碗吃酒大口吃肉的壮汉,平白无故的被吃了一口沙子,心下顿感不悦。然而那位蓝衣男子却并不在意旁人不善的目光,而是慢条斯理的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嘿,哪来的冒失鬼。”一名汉子见状,便欲上前寻他麻烦。

好在一位店小二反应快。见场面有些僵,于是笑着拦住了他,讨好般说道:“哎哎哎,小事情,小事情。爷别动怒。该吃吃,该喝喝啊。”

汉子斜了眼蓝衣男子,重重一哼,不甘不愿的退了回去。

又一名店小二来到蓝衣男子跟前,弓着身哈腰道:“看爷身上尽是沙尘,想必这一路上赶路辛苦了。小店这里备有新酿好的马奶酒,不如来碗解解乏?”他一边说着,一边趁机想打量男子的相貌。

由于男子进屋仍带着斗笠,故而看不清他究竟是何模样。如今凑近前看,只见他下巴留有几根胡须,看样子他并非少年。

蓝衣男子没回话,但也没拒绝。小二只当他是默认了,于是朝柜台前打酒的掌柜递了个眼色。

正在这时,蓝衣男子终于发话了。“在下前些时日偶拾得三块令牌,小二哥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认得?”说罢,从怀中取出三枚牌子放到了桌上。

“好说,好说。”小二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朝桌上看去。当他只看了一眼,原本满脸堆笑的脸顿时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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