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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螳螂捕蝉

“李文绝!”常风心中一惊。他倒不是被这个名字给震撼到了,只是李文绝适才那一番介绍,却颇有几分一代宗师的气场。光在气势上便隐隐压了一头。

“李文绝……是谁?”常风看了看周围的人,周围众人纷纷摇头,表示都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号。

常风勃然变色。他还只当来人是个身手不凡的武林高人,却不想是个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可笑自己和诸位弟兄竟被刚刚那一番气场给唬住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无名之辈。不过这气势做的倒是挺足。”人群中不知谁忽然插了一句,惹得其余众人哈哈大笑。

李文绝倒也不生气,从木棍上轻松跳了下来。然后伸了伸懒腰,喃喃道:“隐世五年,却不想这么快就被人遗忘了。”

他说这话,俨然忘了自己如今是李文绝,却已不再是李常卿。

“既是遗忘了,何不就此消失,一了百了。”常风说完,举起手中刀,猛地便朝李文绝劈去。

“三叔小心!”裴淮瞻见常风竟然背后偷袭,连忙大声提醒道。

眼看那把刀便要劈到李文绝的后颈时,李文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默默的伸出左手只是随意的一握,常风劈过来的那把刀的刀身便硬生生的被他握住,动弹不得。

众人大吃一惊。适才裴淮瞻单臂甩出一箭已经是天生神力了,眼前这个蓝衣青年却能轻而易举的将常风全力劈下的一刀徒手握住。此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武林中从未听说过。

李文绝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常风,淡淡道:“李某素来不喜被人指着。曾经如是,而今亦如是。”说完,手中一用力,只听“嘣”的一声,常风那把刀便被李文绝硬生生的扳成两段。

李文绝将手中断刃丢到地上,冷冷的看着逐渐将他包围起来的众人,冷声道:“李某来此风吟谷,本欲了却一桩恩怨。不想如今打草惊蛇,此事便就此作罢。如今还望诸位通融一二,放我等离去。李某在此谢过了。”说完,李文绝不顾众人惊恐且紧张的目光,朝在场的人躬身行礼。

他这忽然一行礼,反倒让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常风仍强自镇定,冷笑道:“可笑!你们不过区区两人,而我们足足有百人之众,又岂会因你一句话便空手而归?。”

话音刚落,李文绝忽然鬼魅般出现在一名贼人的面前。那贼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觉手中一麻,握着的剑忽然变戏法般落到了李文绝的手上。

李文绝轻轻的弹了弹手中这把劣质的剑,喃喃道:“七年前我曾受一位故人指点剑术,只是我资质愚钝,学艺不精。用她话说只是习得皮毛。今日便权当献丑了。”

说完,李文绝举起手中这把劣剑便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劈去。一道剑气挥舞而出,伴随着阵阵尖锐的风声,只听“咔嚓”一声,那棵大树竟被拦腰劈开,断成两截。

李文绝手中挽了个剑花,然后将剑朝那贼人的手中一掷,那把剑朝便稳稳当当的插到他的剑鞘之中。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常风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那棵大树“轰隆”倒地,暗暗的咽了口唾沫。适才他说他的剑术只是习得皮毛,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口中的故人得强到何等境界。

过了半晌,常风这才回过神来。他颤抖的朝李文绝拱了拱手,语气也变得客气许多。“李公子谦虚了,阁下适才那一剑在下便是再练上三十年都未必及也。常某刚刚多有鲁莽,得罪了两位。恕罪!”

毕恭毕敬,彬彬有礼。态度转变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李文绝很满意常风的态度。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这位汉子绝对算得上是俊杰中的俊杰。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李某还要带着我这不争气的侄儿下山,诸位还是莫要送了。”李文绝说完,拿起插在土地里的那根木棍,然后朝常风摆了摆手。

常风连忙侧过身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李公子请便。”

李文绝倒也不客气,提着木棍走到裴淮瞻跟前,随口问道:“还能走不?”

裴淮瞻手臂受伤,双腿却是没事。于是点了点头,捂着胳膊站了起来。

李文绝见他左臂中箭,血流不止。于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随手递给了他。

“先服两粒,把血给止了。出了谷再给你找大夫。”顿了顿,李文绝又补充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裴淮瞻自觉理亏,于是干笑了两声,不在多话。

常风等人眼睁睁的看着李文绝和裴淮瞻逐渐走远。其中一名贼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常爷,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然呢?”常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适才他漏了两手你们也见识过了。若是咱们兄弟真不与他方便,动起手来我们绝不是他对手。此人虽名不经传,但武功深不可测,我们还是莫要招惹为好。”

“可是都统那里……”

常风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怕什么?就说那小子命不该绝,被一个叫……叫什么李文绝的青年人救走了。他若是不信。大不了自己去追就是了。”说完,常风收刀归鞘,哼着小曲儿潇洒离去。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一股浓浓的杀气逐渐弥漫过来,杀机顿现!

…………

叔侄二人默默的行走在山路小道上,一路无言,各怀心事。

忽然裴淮瞻一拍脑袋,“哎呀”大叫一声,紧接着扭头便往回走。

李文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瞪了他一眼怒道:“伤口转移到脑子了?这么急着赶着回去送死?”

“三叔!云昭还在谷内呢,咱们不能把她丢下啊,我这就回去接她!”说完,便再欲转身。

李文绝又是将他拽了回来,然后毫不留情的给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你瞎担心个什么劲。人家七姑娘可比你聪明的多,一听到里面有打斗声便赶忙跑回来找我。若真依你所言等你一个时辰,明天的今天三叔我差不多要带着盼盼去风华阁的顶楼,给你小子招魂了!”李文绝越说越气,说完还不忘踹了他一屁股。

裴淮瞻一听穆云昭和李文绝见过面了,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那三叔,云昭她人呢?”

李文绝哼的一声,说道:“经你这小子这么一闹腾,咱们风吟谷是呆不下了。我已将她先行送下山,让她将马匹包袱准备好后在客栈内等我们会合。你呀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伤势吧。”

裴淮瞻一边走着,一边挥舞着手中随手摘来的细藤条,忿忿道:“谁曾想那张浪看似粗犷,却也有些心眼。我本以为他今晚醉酒卧床,乃是天赐良机,未曾想竟反被他套路了。”

李文绝摸了摸下巴,沉声道:“听七姑娘说,张浪今晚醉酒的消息是那凌霜告诉你的,确有此事?”

“是啊。说来也怪我急功近利。之前他也曾劝我今晚莫要动手,以防有诈。可我……嗯?三叔?”

见李文绝忽然停下脚步,裴淮瞻不由回过头奇道:“三叔你发什么呆啊,走啊。”

李文绝依旧是一手托着下巴,沉思半晌,忽然露出一股玩味的笑容。“淮瞻我问你,现在你最恨谁?”

“自然是张浪啊。”裴淮瞻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今晚之事,若非张浪布下埋伏,他也不至于挨了一箭,险些丧命。最后甚至被人追杀,落荒而逃。想他堂堂裴大公子,在家中那也算是个小霸王了,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当然,他肯定不会去承认是自己主动招惹人家,这才导致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之这个锅张浪是背定了。

李文绝笑道:“既然如此,你想不想让三叔替你报仇?”

“自然是想。不过三叔你说的也对,咱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倒不如先去跟云昭会合,然后再做计较。”

李文绝没有回答他,可脸上依旧保持着往日里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裴淮瞻眼里,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淮瞻,你且顺着这条小道往下走。此地我早前已经打探过,途中并无守卫看守。你下了山便先去朋来客栈与七姑娘会合。至于我嘛,晚些便至。”

裴淮瞻见李文绝真打算回去,急道:“三叔,你还真打算回去找张浪报仇啊。适才你是不是说就此作罢嘛。”

李文绝口中吐出一股浊气,喃喃道:“帮你出口气是一回事。不过我的的确确是想找他了却一桩恩怨。若是去晚了,只怕是来不及了。”

…………

张浪依旧端坐在自己住所的卧床边。只不过他的手中却多了一把大阔刀。

这把狂风刀是张浪少年学艺时,请名工巧匠打造而成,而他当时不过十五六岁。这把阔刀重达五十斤,刀身阔大如同门板。初次使转起来感觉十分沉重,甚至让人站立不稳。只不过日益练习,手臂上的力气也逐渐增长了许多,逐渐也用的愈加顺手。

张浪爱护的擦拭着手中的阔刀,粗糙的大手此时却极其温柔,小心翼翼。就如同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一般。

张浪曾经是一名刀客,对他而言这把刀就如同他的全部,甚至比他生命更重要。后来他被缉拿入狱,狂风刀也被官服收入库房,沉寂七年。

七年后张浪从监狱中逃出,而他的狂风刀也被常风等一帮老弟兄从库房内带了出来。张浪凭此刀,带着一帮老弟兄杀出重围,摆脱官兵追捕,终于顺利到达风吟谷。

一阵冷风吹过,张浪忽然觉得有些寒冷。他抬头看了看屋外,屋外空无一人。他心里头暗暗疑惑。算算时辰,常风等人也该回来了。为何屋外毫无动静。

对于常风带人去追杀裴淮瞻,张浪丝毫未曾想太多。常风的能力他是清楚的,更何况近乎百人去追一个受了伤的毛头小子,没理由失败,也不可能失败。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原地等待,静候佳音。只是……为何他忽然有些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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