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灵州知府
灵州城外,几匹快马飞驰而来,朝城门口而去。
刘大同骑在马背上,顾不得心疼自己的爱马。拼命的挥起鞭子抽打着胯下的马儿。抽的马儿不住的嘶鸣哀嚎。
那日客栈惊变后,刘大同自知自己势单力薄,不是乔恒等人的对手。于是他当晚趁机带着几名侍火速赶往灵州报信。
自他们一行人从来福镇出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灵州,片刻未曾安歇。好在这伙侍从们都是当初钟育从军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这一路奔波劳碌,竟没一个人因受不了而掉队。
看着逐渐出现在眼前的灵州城,刘大同眼里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他再次狠狠地一抽马缰,直奔灵州城门而去。
…………
灵州知府钟楷今日一如往常的起了个大早。他虽是文人出身,可早年也曾在军旅中待过一段时日。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上的军伍之气已是改不回来了。
用过早饭后钟楷便来到自己办公之所。书童早已将要处理的公文以及文房四宝准备妥当。看见钟楷来了,连忙朝他行礼。
钟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位置上。随手取过一份竹简,提起毛笔便开始办公。不用等他吩咐,书童便十分自觉的躬身站在一旁,细心的为他磨墨。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是府上管家老罗的声音。
钟楷刚拿起竹简的手顿了顿。他皱了皱眉,心生不满。多年来的为官生涯让他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对于那些因为一些小事便惊慌失措,失了方寸之人,他是最厌恶不过了。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办公之所,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老罗进入堂内,朝钟楷躬身施礼。还未等他开口,钟楷便不满的训斥道:“你追随我多年,怎么还如此不知礼数。究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必多言,自去领罚。”
老罗急切的说道:“老爷,公子侍卫刘大同从外地赶来,说公子他出事了!”
钟楷愕然抬头,惊道:“出事了?他怎么了?”
“公子与小姐一行人路过来福镇,谁料当日夜里被官府公差押走。刘大同等人势单力薄,无奈之下只能连日赶回灵州通报。”
“官府公差?可曾问明是何处官府中人?”
“广平县县令乔恒。抓走公子等人便是他亲自下的令。如今算算日程,公子他们也该到了广平县了。”
“育儿可曾受伤?”
“老奴不知。只是听刘大同所言,公子是被一群公人强行押走。想来……”
砰!
钟楷将手中的竹简重重的甩在地上。他长身而起,眼中寒光毕露。
“放肆!他乔恒是吃了豹子胆吗?连我钟家人都敢拿!来人……”
话音刚落,屋外便有一军士走了进来。
“卑职在!”
那军士低着头等候了半天,却还是没听见钟楷有何吩咐。他微微抬起头,迟疑道:“大人……”
钟楷眯了眯眼睛,陷入了沉思。他先前只是一时激愤,未曾考虑太多。可反复思索一番,却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乔恒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对他只有恩情从无仇怨。育儿虽说性子骄横跋扈了些,可终究是少年心性,乔恒绝不会因此容不下他。更别提育儿对乔恒一向以叔父相待,这点育儿还是拎得清的。
那乔恒此举到底是何意义……
管家老罗见老爷沉默不语,自然猜出老爷心中所想。他朝那军士挥了挥手,示意他暂且退下。然后恭谨的问道:“老爷,此事颇为蹊跷。是否写封书信派人送至广平县乔恒手中。顺便让那人在广平县探查一番。即便乔恒要抓人,凡事总要有个源头吧。”
钟楷依旧不语。他坐回位置上,思考了许久问道:“刘大同现在何处。”
管家回道:“一路奔波劳碌,人困马乏。如今暂时在厢房歇息。”
“让他速速来见老夫。不得有误!”
老罗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去。刚一出房门便看见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赶来。
老罗一把拦住了他,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问道:“你手中这是什么?”
那名下人看见老罗,忙将手中东西交付于他。“罗爷你来的正好。这是从广平县来的人寄的一封书信。说务必要交给老爷过目。”
“广平县寄来的?”老罗接过书信问道:“送信之人在哪里?”
下人摇了摇头。“那人将信送到咱们人手里后便走了。等小的带人再去寻时已是晚了。”
“你啊你!”老罗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怒道:“这点事都办不好,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也不理会那下人是何表情,转身带着那封信便回到了堂内。
堂内,钟楷正漫不经意的翻阅着公文。见老罗去而复返,他不禁奇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爷,广平县那里送来一封书信。还请老爷过目。”
得知是广平县寄来的信,钟楷立即坐直了身子,沉声道:“拿上来。”
书童依言上前接过书信,然后递到钟楷手中。
钟楷拆开书信,刚看了第一眼便认出这是乔恒的字迹。钟楷见了心中稍安。乔恒既能派人送信过来,应是在信中向他说明原委。无论如何,他心里还是认自己这个恩师的。
然而看着看着,钟楷的脸色愈加难看,身躯竟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一旁的书童以及下面站立着的老罗见老爷脸色阴沉的吓人,纷纷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默然不语。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钟楷忽然仰天大笑,可眼中却毫无笑意。
“不愧是老夫的好门生,管闲事竟管到老夫头上来了。这厮莫不是喝多了不成?”
老罗壮了壮胆子,问道:“敢问老爷,乔恒信中说了什么?”
老罗追随钟楷多年,早已是他心腹之人。所以钟楷对他也未藏着掖着。他将信甩给老罗,冷笑道:“你自己看看。”
老罗伸手接过信,然后瞥了眼一旁的书童,对那书童道:“你且退下在外恭候。若无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书童知道罗管家和老爷有机密事要商讨,正愁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罗这话如同一道特赦,当即应声退了下去。
待得书童出去后,老罗这才展开书信仔细看了一番。他刚看了几眼便惊愕的抬起头。迎面正是钟楷那冰冷且毫无表情的脸庞。老罗倒吸一口凉气,继续低头看信。等他将信尽数看完后,老罗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
“乔恒这莫不是疯了?”老罗喃喃自语道。
“不,他非但没疯。相反还清醒得很。”钟楷说道:“那件事已过去近二十年。陈年旧案早已盖棺定论。谁曾想竟因为她被乔恒硬生生的翻了出来。甚至不惜设了一个圈套,让我那傻小子钻了进去,不打自招。嘿,倒是我小瞧他了。”
老罗沉凝片刻,道:“老爷对乔恒有恩。当年若无老爷一力提拔,又怎会有他今日。他既写信告知老爷,说明原委。显然他心中对老爷仍存感激之情。老奴以为,不妨派一心腹之人前去广平县对那乔恒警示一番,然后将公子安全带回。至于今日之事……他日慢慢在做计较。”
钟楷脸色铁青,冷声道:“若是旁事自然可行。可既涉及那件事来,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你要知道那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懂吗?”
“老爷的意思是……”
“老罗。”
老罗一愣,拱手道:“老奴在。”
钟楷眼中闪过如苍鹰一般阴沉锐利的锋芒。“你带着老夫手令亲自去一趟广平县,将育儿带回来。到那无需多言,一切凭老夫手令便可。至于乔恒……不必理会。老夫自有主断。”
“老奴遵命。”
钟楷玩弄着手中的毛笔,喃喃自语道:“堂下之人竟敢状告本官。呵,跟随老夫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这灵州地境,可是姓钟的。”
啪。
那个细长的毛笔被钟楷硬生生的给折为两段。
…………
钟楷的厢房内死气沉沉,冰冷可怖。而广平县一笑楼的某处客房内却是春情盎然,风光无限。
李文绝用手托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正笑着看着自己身旁熟睡着的妻子。
唐清焰合眸沉酣,嘴角仍带着笑意。精致的脸蛋上仍残留着昨夜的春光以及一抹羞红。一缕温暖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刚好映在唐清焰的身上,眉目如画,娇花似水。一如春睡海棠般妩媚动人。
李文绝心猿意马间,忍不住低头在妻子的粉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微小的动静将唐清焰给惊醒过来。她一睁眼,看见李文绝正笑盈盈的看着她,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继而慵懒的朝他挥了挥手。
“别闹,让我再睡会。”说完,随手抱起一个枕头将脑袋埋了进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再不起来淮瞻可要在门口喊了。”李文绝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笑道。
唐清焰晃了晃肩膀,有气无力道:“让他喊去,反正也是找你的。”
昨日小两口折腾了一宿,直到后半夜才睡下。李文绝身子硬朗,次日醒来依旧神清气爽。可苦了唐大神医,几番下去浑身上下如一滩春泥,一时半会是提不起力气了。
“清焰姐!清焰姐你醒了……呜呜呜?”屋外很不合时宜的传来裴淮瞻的声音。
“嘘!小声点!大清早你发什么疯呢,人家小两口还没醒呢。”说话的正是穆云昭。
李文绝听了哑然失笑:“你看,我说淮瞻会找你吧。”
埋在枕头里的唐清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从床边的桌上捻起一根银针,然后熟练的往自己头上一扎。
“夫君……”
“嗯?”
“拉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