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敬而远之耳根净

被人戏弄，美梦变成噩梦，半夜被惊醒的夜天忍着怒意和几分羞意，胡思乱想之中，慢慢睡去。

神魂受到影响的夜天，浑浑噩噩中睡眠质量并不好，迷迷糊糊中在半梦半醒的空间来回拉锯。

不多时，夜天的两个人格开始打架，一个被拉进肉香的画面，沉迷于嫁衣女鬼不可自拔，尽情奉献的女鬼还是那么娇羞且渴望，转眼间李娇娃投怀送抱，口里说着相思成灾，肌肤就贴了上来。

夜天在大声的提醒着自己，这是假的，这是梦。

女子动情言语如醉，耳鬓厮磨；女鬼恢复了恐怖模样，行为无忌。两方拉扯，夜天左右为难，多次奋力挣扎醒不来，一口怨气吐又吐不出。

难受到了极点的夜天终于醒了，抓过一旁的破天，开始在最黑暗的时光练剑。气息不畅，手中的刀就无章法，看似威风八面的招数，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结之气。

夜天在一块大石头面前停顿了片刻，他闭上眼睛，心中只有杀意，层层叠叠的杀意累积，心不动手挽刀，一招血刀刀法连壳带鞘敲碎了眼前的大石头，也算是敲醒了夜天。

夜天把破天插在一旁，自己闭目感受着天地气，心法运转之下，终于慢慢疏导那股郁结之气，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开始清明不少，心境开始平和起来。

一直以来比较担心的鱼游子终于松了一口气，难得开口说道，“妖姬道友，我这弟子修行时间还太短，太早接触心魔并不是好事，你虽无意，但还请手下留情。”

此时的妖姬哪点还有往日的风情，“哼，自己行为不检点，导致修行有心关，与我何干。”

鱼游子，“我最能感同身受你现如今的处境，当万事不可逆转之时，我们只能选择向死而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妖姬冷冷地说道，“你是说我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既然破天选择了他，自然是因为有缘。你与我与他缘分未尽，何不顺其自然。我这弟子千般不好，有一点尚可，那就是不会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既然你我现在都是身不由己，就别太在意身前事，如果真的有解不开的仇怨，多多少少还要指望他帮忙一二。你说对吗”？

“你这弟子有两个主意，真不知道你哪里找来的怪胎”。

妖姬想了想，旁观者清，鱼游子说得不错，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多新鲜言语和故事的人，反正自己气也出了，干脆就跟着台阶下了，“鱼游子，没想到你劝人的口才不错，算了，我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妖姬道友雅量”。

“鱼游子，你这徒弟情爱这一关过不去，你也不管管”？

“说千般道理，不如他亲身体会，道法可以教，道术可以学，这心关必须自己过”。

“是啊，心关难过，护道也护不住道心”。

“真正的修士，哪个不是心志坚定之辈，有所执才能有所求”。

“行了行了，你这个师父也算是难得了，你这弟子我帮你看着，不会再使坏了”。

“多谢妖姬道友”。

说话间，旭日东升，夜天体会着天地阴阳转换的一瞬间，心境终于调整顺畅。

一睁眼，就看到昨日的罪魁祸首站在自己面前，甜甜一笑，“妾身给你请安了，还请小公子不要生气，一切过错都在妾身，给个笑脸，咱们都揭过不提，你看可好”。

夜天站起身来，脸色平静，也不去看她，“前辈不用客气，在下以往有些鲁莽，冒犯了你，该是我向你赔罪，以后不会有任何无理的言行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妖姬眼波一转，“男子汉大丈夫，你身形如此伟岸，心眼子怎地如此小”。

夜天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笑了，也不反驳，打定主意敬而远之，心里不准备再和这个妖精有任何牵连。

妖姬眨眨眼睛，“里面那个小公子，你不许生气哦”。

鱼游子赶紧出来当和事佬，“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以后道生好好修行，妖姬道友再看看这个人世间”。

妖姬平静地看着夜天，等他回答，夜天则一脸冷漠，“既然前辈已经知道在下的问题所在，以后我只负责用刀”。

妖姬突然笑了，“让他出来，妾身想见见”。

“办不到”。

这个插曲，让原本有些春意的旅途变得枯燥乏味，夜天自然不会同意让小宝出来，妖姬也不再开口挑逗这个貌似还有点意思的人。

寂寞无聊地走过越国边境，来到了金国的地界，夜天一路上有美女相伴，却再也不与她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就算她有时故意走在他面前。

往往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远离，就会背道而驰，这让好些人在男女一事上，喜欢欲擒故纵。

妖姬顿时觉得夜天这人有点意思，反而时不时地出现逗弄夜天。

“小男子汉，你说韦小宝到底有没有和建宁公主那个”？

“武功真气是不是真的就像你说的小老鼠在身体里面窜动，有一股热流”？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从小异于常人”？

夜天往往都是一笑置之，要不是手里的刀实在顺手，他还真的不想和她敷衍，更不想用辛苦得来的真元灌注在刀上，他心说就算是支付租金算了。

也许是真的觉得无聊，妖姬每日都要不咸不淡的和夜天说一两句话，至于夜天回不回应，她也不太在意。

只有鱼游子知道，一个人沉默太久，被迫沉睡得太久，需要多说两句话，多喘两口气，多寻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因为这世上对她来说，很多时候已经没有意思了。

——

越国与金国的地界，有一座天然的屏障，这就是越国与金国多年来相安无事的原因之一。

连云山脉常年云遮雾绕，高耸入云，是两国国民心中的神山，山脉最深处最高处有两座两两相望的神眷峰，传言有一对恩爱的夫妻神仙眷侣，自知大限已到，不愿堕入轮回难续今世情缘，便舍弃了肉身，化为山神，以山峰为基，发誓永不分开。

口口相传之下，神眷峰在老百姓的眼中就是最亲近的山神，虽然没有山神庙，但是每年去祈愿的男男女女不少。

许多人都相信，只要精诚所至，自然金石为开，能够不借助外力，从山脚爬上任意一峰的峰顶，摘下时令鲜花为最佳，颇有把玩意味的山石次之，最次也要有新鲜枝丫，送给心上人代表了爱情忠贞不渝，送给父母代表长寿，送给子女代表平安。

妖姬就是个爱热闹的，这里她以前听说过，没来过，用她自己的话说，以前飞来飞去的，往往忽视了脚下的风景，现在反倒是可以一步一景。

夜天本来就没有目标，既然有景点，顺道肯定要去打卡的。

出了越国最后一座边城，听闻夜天要去爬夫妻山，守城门的兵勇还好心地提醒，有成团结队的年轻人明日就要去，如果不急的话，还可以一同前往，路上有个照应，旁边突然有人调侃一句，“别人是江湖豪侠，用不着你乱好心，人家瞧不上的”。

夜天谦虚一笑，“我这人习惯了单身，多谢这位大哥，可能半山腰就后悔了”。

“嘁，还以为是哑巴呢，和别人说话有板有眼的，就知道在我面前掉脸子，耍性子”。

对于妖姬的冷嘲热讽，夜天一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除非必要，不开口就没有摩擦。

因为是边城，出城之后就只剩下修整得不怎么样的官道，尘埃砂石的路面坑坑洼洼，夜天见路面上少人，提起一口真气，开始赶路。

官道越走越是崎岖，人烟更是稀少，等到夜天开始爬山，就越来越接近自然。

山路虽然经常有人走，条件还是比较苛刻，但是对于一个绝顶江湖武夫，一个入门的炼气士，这算不上什么难题。因为不是太着急赶路，夜天也没有用高来高去的手段，但还是很快就来到了半山腰。

这里渐渐密林深入，鸟兽的踪迹也多了起来，人迹罕至的地方，景色和心情就会变得特别的好。

一头野猪哼哼找食，见到夜天就疯狂冲了过来。夜天哈哈一笑，喊了一声来得好，一个箭步过去，即将相撞之际，夜天一个手刀砍在野猪的后脑，顿时野猪狠狠翻了几番，再也哼哼不起来了。

开心提着猪腿，走到山溪边，掏出小刀开膛破肚，洗净之后熟练地从乾坤袋中摸出各种调料，给野猪腌制好。这个空档，夜天挖了一个灶坑，找来不少枯枝败叶，架好烧烤架，准备来一波野外巴比叩。

妖姬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下贱的手段，她以前没经历过，虽然夜天一句都不回答，但是不影响她一直在问。

炊烟升起，夜天的烟枪也跟着燃起，期待着美食入喉，夜天先晕了一口酒，吐出一口酒气如剑气，爽快！看着眼前景色宜人，夜天心情自然开朗许多。

“鱼游子，你这徒弟别的不行，这自在的模样颇得你几分真传”。

鱼游子笑呵呵的说道，“此子经历世俗底层较多，不似道友这般，一直都在山中，世俗气确实比较重”。

“你是说我见识浅薄咯”。

“并无此意”。

“我看你是走眼了，你这徒弟长得还凑合，就是一点仙气都没有，一看就没有女人缘，倒贴都没人要，我看他这辈子除了青楼，别想其他女人了”。

“二位，我就在旁边，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当我存在，谢谢”！夜天忍不住吐槽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哑巴，你想说话，我还不想听呢”。

夜天也不想要什么答案，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就行了。

“哎呀呀，这是哪位兄台这般好兴致，我这人馋嘴又馋酒，不请自来啊，不请自来”。

这时远处窸窸窣窣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和身体划过树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