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霸刀妖姬的前世
夜深人静的时候,夜小天把她们都撵走了,以他要休息和清静为由。
握着从不离手的破天,夜小天看着窗外的月亮,“好聚好散之前,起码说一声吧”。
多日不见的妖姬终于现出身形,打扮已经恢复了夜小天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自从确定身份以来,妖姬虽然嘴上反对,其实在暗暗琢磨,每次都是精心打扮,特别是和夜小天独处的时候,只要夜小天喜欢,她都会满足他的视觉。
看着妖姬的打扮,想想往日和今天的遭遇,夜小天自嘲一笑,“我算不算重蹈覆辙?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带来了许多的快乐,你若是要走,我可以做主,把破天留给你”。
妖姬不去看夜小天,“本来也是逢场作戏,不曾想你动心了”。
“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夜小天说着,低头看了一眼破天,抬头就把刀扔给妖姬。
妖姬杏眼圆睁,也不去接破天,死死地看着夜小天,“你们男人就是如此的无情无义,把我们女子吃干抹净就丢在一旁,我算什么,你的物品吗”?
夜小天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生气,心说不都是你在作怪吗?
“既然要分开,就体面一点,何必反目成仇,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何要在曾经最爱的人面前,伤他最深”。
妖姬开始冲着夜小天怒吼,“你不懂,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是假装大度,你一点坚持都没有,你比那些贪念女人身子的人还要丑恶”。
夜小天更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的歇斯底里,想了一下,“我说过不在意你的过去,你何必······”
“啊!!!你还要说,你不说比别人嘲笑我还要深刻,你做的事情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我,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子,你想要的人伦我都不能答应你,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恨你”。
夜小天虽然两世为人,还是很清楚一点,千万不要试图去理解女人,她们是一群说不清的物种。一般这种时候,夜小天就习惯性地不说话,既然说道理讲不清,说感情又喜欢无理取闹,那么总得有一个人要冷静,否则就是会在最激动的时候,说出最狠的话,最伤人的时候。
夜小天的沉默彻底惹怒了妖姬,她开始数落夜小天的种种不是,从长相身材令人恶心,性格懦弱不如李柳纯粹,修行简直是半吊子,喜欢筑基就一辈子筑基,不是剑修配不上鱼游子这个师父,鱼游子不得好死他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目光淫邪妄想推倒燚舞银妆,乱伦雅乐等等。
夜小天就当是修心了,他最反感最爱的女子成为最讨厌的模样,现在的妖姬正好走在这一步。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妄想的话,这一刻他已经决定,要和妖姬分开。
世间最恶毒的话语,往往出自最亲近的人。
见夜小天就像一个木偶一般,气上心头的妖姬,一把抓过破天,在夜小天的目光中,一刀划向他的胸膛。
刀光盈着月光一闪,夜小天的胸前一凉。
妖姬情急之下动了刀,眼看夜小天见了血,她又慌了神,“你躲开啊,你为什么不躲”。
“妖姬道友,我劝你不要胡来,否则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夜小天把燚舞劝走,“燚舞姐姐,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请你不要过问,谢谢了”。
燚舞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出声了。
妖姬此时恨他无情,“你不是哑巴吗,为何别人你就愿意说话,在我这里就无情”。
夜小天一抹胸膛,一手的温热,“我们两清了”,说完,夜小天就离开了这间房,看也不看妖姬,任凭刀鞘空荡荡。
妖姬一个忍不住,终于呜呜地哭出声来,夜小天从未想过,这位奇女子,也会有这般崩溃大哭的时候。
夜凉如水,妖姬哭累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月光在云彩中躲来躲去,越发显得她孤单一人。
静谧的夜空突然响起悠扬的琴声,夜小天哀伤地唱着,“并没要求有谁能体会
更别善做慈悲
同情才不会给我安慰
反而让我流泪
走得越近心越像刺猬
从未卸下防备
不如早就把我向外推
彻底粉碎
在你眼中我是谁
你想我代替谁
彼此交换喜悲
爱的多的人总先掉眼泪
在我眼中你是谁
霸占被爱的滋味
拥抱让你好累
爱的多的人总先变虚伪
爱的多的人总先变虚伪
爱总让我掉虚伪的眼泪
本以为已经死心的妖姬,泪水又成两行。
济世堂的姑娘们,她们知道夜小天与剑灵姐姐的秘密,这么久不见她,自然是有了问题,此时她们都一一沉入自己的内心,以己及人。
燚舞和银妆作为最忠实的听众,银妆坐在夜小天身旁,双手撑着脸在听,她还不太理解这些情伤,摇着头证明她只是喜欢这段旋律,燚舞站在夜小天身后,只想给他陪伴。圆圈圈就趴在他的脚下,一声不吭,小脑袋里什么都不明白。
远处的雅乐冷哼一声,“我就说不该让妖姬接近道生,鱼游子误我”。
夜小天一首歌唱完,“你们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还想听”。
“银妆,不要缠着公子。”
“奇怪了,我与小天好好的,有你什么事”。
夜小天看着这个长不大的银妆,摆摆手让燚舞不要生气,想起李柳,无垢仙体,他总算是知道这种道种的珍贵了。
夜小天就像哄孩子一样,和银妆讨价还价,“再唱一首,你就去睡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银妆很干脆的答应,“好”。
我的小时候 吵闹任性的时候
我的外婆 总会唱歌哄我
······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 被误解被骗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
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 让人觉得不满足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 好孤独
——
夜深到极点,天最黑的时候,夜小天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是妖姬的前世今生,就像看电影一样闪回,
慕容细雪,一个被三清眷顾的天才道种,被宗门早早收入门楣。小小的年纪,修行天赋远超同龄人,甚至超过比她入门更早的师姐。
师父宠爱,宗门关系和睦,慕容细雪快乐的成长着。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慕容细雪的天分告诉众人,她是最正确的选择。
十一二岁的年纪,略略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已经让人眼前一亮,人见人爱。
开朗爱笑的年纪,小小的细雪就敢走遍宗门的每一个角落,师父每次佯装生气,手高高举起就是舍不得打,往往细雪一个笑脸,就能把师父的心都融化了。
师父容貌普通,年纪也不小了,但是温柔的样子,总是让细雪觉得,师父也很好看呢。
细雪的入世游历,就是师父一步不离的跟着,整个宗门都在宗主的强制下,全方位护住小师妹,被宠溺的女子,难免就会骄纵几分。
细雪因为不懂银钱,被人骗了好大一个金元宝,懵懵懂懂的她还在感叹,馒头不如师父做得好吃;另一边的骗子,已经被师父倒吊着打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热闹的花灯会上,有街上的浪荡子想要趁机接近细雪,都会被师兄师姐们拖到暗处一顿饱拳。
江湖游侠,坐镇高手,全部给我消停一点,敢让细雪受一点委屈,师父就能让你们手来手断脚来脚断。一路上吃喝玩乐的细雪,觉得人世间也不过就是这样。
细雪有没有蛮横的时候,肯定有。她固执地要给买的女子一锭金子,就是看不得她背一个抱一个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冷飕飕地卖。
她在闹市当街杀人,小小的年纪,狠狠的心肠,小脸上全是残忍的血迹。纵马行凶的纨绔子弟,不顾闹市人来人往,小细雪提着刀就冲上去了,稚嫩的声音响起的是无畏的勇气。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师父因此热泪盈眶。
有拐卖儿童的假道士,用戏法哄骗细雪,好奇心强的她,为了学戏法,硬着跟着他摆了不少时间的摊子。细雪聪明,戏法一学就会,爱笑又勤快,让一度赚昧良心钱的人贩子,一度动了真感情,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取消这笔买卖。人贩子哄骗细雪说自己要去见一个朋友,让她自己去买点东西吃。人贩子带着多年来的积蓄,要反悔。这家人是大户人家,看不上那点小钱,就喜欢细雪那可人的样子,人贩子被抓住打了个半死,被死狗一般拖了出来。
一群恶人来抓细雪,细雪单纯,但是不傻,一两句话就打听清楚了。自己被人卖了不假,但是眼前的人更可恨。一群恶汉哪里是细雪的对手,全部被打断腿。找到人贩子时,人贩子已经快没气了,他倒霉,被偶然路过的乞丐们被打了一顿,钱也被抢走了。那是细雪第一次流泪,不知道是因为认错人,还是因为伤心。
小姑娘埋葬了人贩子,又一人走在他乡的路上,小小的身子拉着长长的影子。
回到宗门的细雪,还是秉性纯良,就是戏耍师兄们的时间变少了,师父都感叹不已,懂事好多呢。
真武山,一个不大不小的宗门,几百年来传承有序,人丁不兴旺,但是很有爱,慕容细雪的师父就是宗门的宗主,元婴境的修为。
山上岁月又过了几年,细雪脸上的婴儿肥快不见了,下巴也开始尖尖,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师父因为一件重宝,惹上不该惹的对象,师父别看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一到关键时刻,也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几方抢宝,他夺得头筹,按理说这件宝物就是他的。只不过君子常被欺辱,小人和狠人才能立足,杀人抢宝这种事,哪里不是常事。
真武山一时间被打破宁静,师父在灭门之前,唯独救下了细雪,让她远走高飞,不要报仇。
真武山从此除名。
仇深似海的慕容细雪没有听从师父的安排,她开始深深埋下仇恨的种子,只等一天发芽。
少女一直隐姓埋名,一直默默苦修,一直默默打听真凶是否还在逍遥法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因为寿命不够。
炼气士的报仇,千年都有可能。
百年之后,一番奇缘的慕容细雪手刃仇敌,只不过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棋子。天下攘攘皆为利来,三清天下,什么最贵,灵气!
真武山没有错,错在他不该让人眼红,不该抢宝,不该占据一处好风水,不该孤家寡人。
面对三座大山,慕容细雪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她自己再厉害,断了传承,终究是登不上顶峰的。此时的她已经出落得沉鱼落雁,再不似儿时的单纯。既然有人觊觎,何不将计就计,搅乱他们的人心。
从此之后,这三清天下就多了一个妖媚的霸刀妖姬,少了一个专情的慕容细雪。
天生尤物的霸刀妖姬,游走于男子之间,她时而娇柔妩媚,时而清纯可人,提刀时男子气概,喝酒时柔肠百转。数不清的男子对于这么一个没有宗门的女子倾心不已,有的是人愿意为她苦等岁月。
霸刀妖姬,就像一个千年的狐狸精,游走在男子看得到却触碰不到的边缘。她来无影去无踪,她无牵无挂,她撬动着人们的心灵,就算是在天心宫的地界,所有的女子也黯然失色,在玉女宫的门前,她是最娇艳的花朵,男子仙师为之疯狂,再正常不过。
霸刀妖姬本就是有意为之,一时间以天心宫、镇魔府和武圣山为首的大宗门,男子炼气士吵成一团,打成一团,只有女子一人独笑。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霸刀妖姬心存死志,在玩火中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