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死一线

天空突然就飘来一朵黑云，大风吹拂，雷电交加，下起雨来，寒了心肠。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圆圈圈围着夜小天惊慌失措的叫着，小家伙除了有点瘸，竟然没什么大事。

燚舞首先醒过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挣扎着起来赶紧去看望深坑之中的夜小天。

李柳小小的身躯抱着高大的夜小天一言不发，抬着头仰望着天，满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深坑之内，夜小天就像一块带血的抹布，身边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摔得到处都是。

银妆模样凄惨，身上染着血，此时就像是个缝补匠一般，对着破破烂烂的夜小天缝缝补补。

燚舞心神震动，赶紧一探夜小天的心脉，夜小天的身体被破坏得无以复加，这具身躯已经没有一点生气。

按理说如今的夜小天应该是走向神魂俱灭的终点，可是夜小天的身体好像有些古怪，还不曾崩塌。

燚舞不管不顾，一把从李柳手中夺过夜小天，抱着他的躯体，急匆匆的对着李柳说道，“赶紧离开这里”。

说完现出真身，将夜小天放在背上，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天际；银妆化作一道剑光赶紧跟上，只剩下最后的李柳后知后觉，拿上破天茫然的跟上。

不久之后，身形有些狼狈的贾师兄也找到了这里，皱着眉头看着战斗过的遗迹，一番衡量后御剑追了上去。

——

在战斗开始的第一个战场，通灵道人飘在空中，身上多处剑伤，两张本命的符箓就在一旁，上面布满了伤痕。

游冥长老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赶紧过去营救。当时要不是因为通灵道人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是准备把夜小天枭首带回来的。

幸亏来得及时，通灵真人真元枯竭，被剑气封住了许多经脉。游冥长老一通忙活，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通灵道人性命无碍，终于是把人给救了下来。

一口长气，通灵真人好似要把天空中所有的灵气都吸入肺中。“匹夫贾罟，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通灵真人的怒吼响遍天际。

通灵真人这一怒不要紧，游冥长老大概是猜测出来了，他在贾罟剑仙身上吃了大苦头。

通灵道人身边浮起大量的灵石，他一边吸取，一边问道，“人呢”？

游冥长老回答，“我亲自动的手，天心宫的欢喜修罗已经查验过了，神魂俱灭，担心你这边的情况，所以赶紧过来，幸而无事”。

通灵道人皱眉道，“她怎么先走了，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体，这小子有些古怪”。

狠话怎么说都行，通灵道人体内的剑气还没有去除干净，只能炼化后再去找回场子。

——

一行人不断转换方位，终于找到一处临时的天坑，燚舞小心的把夜小天放下，圆圈圈就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李柳和银妆一前一后降落。

李柳这才一把抱住夜小天，哭喊起来，“公子，你不要死啊，你回来啊”。

燚舞赶紧制止李柳，“哭丧什么，公子现在很虚弱，别摇晃他”。

李柳哭声戛然而止，“啊”？！

燚舞一边检查夜小天的身体，一边说道，“你与公子分开后，公子遇到一位前辈，对他颇为爱护，这个臂环虽然已坏，但是抵挡了七成的伤害。

上次误入秘境，公子还有一段仙缘没跟你说”。其实燚舞还有一个疑点没有说出来，夜小天好像还被人试着施以援手救援了一番。

原来在当时，苟明博道长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救回慕容细雪。于是他潜心钻研，以身为引，以意为魂，创造出一个替身道术，这种道术会为施术者挡下一次致命伤。

这个道术会让神魂依附在道具上，是一次真死假投胎，夜小天为此称赞神乎其技。只不过这种道术也有很大的缺陷，施术者也会身死。

苟明博本就有求死之心，大仇得报只恨还有遗愿。夜小天的到来满足了他所有怨念，于是才会有今日之果。

最重要的一点，夜小天本来就是早死之人，他的身躯可是凤栖梧桐木，随着燚舞和银妆的入住，多年来随着燚舞和银妆的修行，自然而然的带着凤凰一族不死不灭的特性。只要神魂还在，这具被封印的身躯绝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完全销毁的。

远在天边的雅乐也只是一时感觉不对，再一算夜小天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就没去太在意这件事。

夜小天的神魂在一瞬间离体，然后又安然入睡，雅乐就算是夜小天的再生父母也不能全知全能。

以往，雅乐深知他不过是占有这具身体，偶尔有离魂之症，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是这个疏忽，差点让她后悔一生。

“道术·天地替换”。

燚舞此时状态并不好，但是她没有迟疑，选择相信夜小天的仙缘，用残余的真元秘法唤醒他。

黑暗的夜色中，有一块幕布在闪回所有的画面，就要在最终章定格的时候，夜小天的神魂被拉回了现实。

夜小天睁开眼睛回过神来，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身体上传来剧痛让他差点又昏厥过去，呼吸带来止不住的咳血。

他这具身体虽然被道术吸收了七七八八，但是一开始的入侵是实实在在的，现在的他身受重伤，光是看着胸前的大洞就有些让人吓死过去。

看似睡着了的圆圈圈，一下子尾巴比风火轮还要快，眼中的神采又开始飞扬了起来。

一看夜小天醒过来了，李柳终于如释重负，赶忙问夜小天感觉怎么样。

燚舞赶紧用真元帮助夜小天吸收灵药，“现在不宜让公子多说话，休息片刻，我们还要继续逃，逃得越远越好”。

不多时，天空破开一缕剑光，贾师兄的御剑速度和寻人能力非比寻常，不多时就找到了他们。

夜小天几人的惨状，让贾罟大惊失色，他甚至来不及说话，一道纯粹的真元就渡了过去。

看到本应该死得硬翘翘的夜小天，胸前一个大洞还能不涉及性命安危，他把所有的答案都寄托在鱼游子身上，于是不问缘由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好悬，差点见不到你了，我还有好些话没说呢”。

夜小天看到有些狼狈的贾师兄，就想挣扎着起身感谢。

贾师兄一把按住他，顺便查看他的伤势，这一看不要紧，夜小天的伤口已经开始在愈合，消失掉的血肉开始重生，这是什么古怪？！

时间不允许他想太多，“别乱动，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待我用剑气清除掉残余的祸根”。原来，这里面不仅仅是暴力的真元，还有暗线，可以让施术者找到夜小天。

贾罟观察了一下周围，“此地不宜久留，离此地西北方向大约一天的行程，就是长春宫的地界，以济世堂和他们的关系，护卫你们一程不是难事”。

夜小天还是忍不住说道，“大恩不言谢，恩人只管离去，不要牵扯太多了”。

贾师兄听到这句话，笑得很开心，“记住，以后叫师兄。先生当年救我于水火，教我剑术，可惜我不争气，先生没看上我，今日能帮你一把，就算当师兄的没白来。”

“你是”？一众人都开始不合时宜的八卦起来，这个倒贴的同伴，到底是何方神圣。

贾罟一脸的快意，“好叫你知道，逍遥上仙鱼游子乃是我的剑道先生，只不过先生说我性格与他的心法不合，执意要将我送到玄天剑宗”。

李柳听完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大师兄”！

贾罟笑容真诚，“小子挺上道啊，我看你的路数，也是先生教的吧”。

李柳一脸的开心，“和大师兄一般，先生教我剑术和道法，但是没收我为徒，直到先生仙逝时，最后才改口的，算是他的记名弟子”。

贾罟笑呵呵说道，“能传授道法，陪伴先生左右，最后被先生收入门下，不管怎么说，都比师兄强一些。”

说到这里，贾罟脸色为之一变，“什么，你说先生仙逝？先生不是飞升了，你仔细说给我听”。

看了一眼夜小天，李柳这才简短说完鱼游子的身死。

贾师兄双眼的愤怒怎么也抑制不住，“好好好，一个个的我记住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看着一脸虚弱的夜小天，贾师兄忍住拔剑问敌的想法，“时间不多，你们速速离开，我帮你们引开追兵”。

“师兄小心，他们还有帮手，一个没见过，实力说不清，还有一个是镇魔府的化神境高手，师兄切莫要意气用事”，夜小天赶紧说道，只不过没说完就开始咳血。

贾师兄握住夜小天的手，“我也是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说鱼游子的徒弟行事乖张，有人想在你身上讨些名声。本想跟着你回济世堂，在一旁默默的保护你，现在看来情况有变化了。

师弟不要急，你且安心的离去，同为鱼游子的弟子，断然是不能在我这里丢了脸面。

第一次见面，当大师兄的没什么见面礼，好歹我要收点利息回来。我已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你们且去，我在这里等他们来”。

夜小天还待要说，贾师兄眼神制止了他，当年先生说过，他太执着，反而不适合他的心法，并不是因为他的天赋不够，否则也不会推荐他拜入玄天剑宗的山门。

看着夜小天等人离去，贾师兄有些欣慰，先生后继有人；想起先生的遭遇，就恨意满怀，我的先生也是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敢加害的？我师弟也是你们敢动手的！

天空中三人追了上来，贾师兄抬头看着这三个人，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来吧！！！

——

夜小天等人一路奔逃，终于到了长春宫的山门，一番交涉，长春宫终于大开山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夜小天好歹是在真武堂露过脸的，就被人认出来，剩下的就好办了，说明来意，长春宫十分干脆欣然接受。

听说不远处有一场大战，以郑璨之为首的这帮子好战分子就要去开开眼界。

李柳带着恨意，叫嚣着带路，长春宫三个真人随行，一同去往那处战场，夜小天也有私心，希望师兄能够撑住后援。只不过他们去晚了，只剩下处处大战的痕迹。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长春宫外一处戈壁滩，好几场大战，那场面，简直吓死人。”

“你有没亲眼见过，夸什么天。”

“我是没亲眼见过，我能亲眼见过也就不用和你在这里浪费口舌。但是我去过实地，破坏得不成样子，几座大山被夷为平地，那战场别说是金丹期的炼气士，我估计元婴境的去也要惨死在那里。”

“长春宫最为好战，我觉得在他们身上发生点什么都不足为过。”

“是极是极。”

长春宫打死都没想到，这事也能和他们联系上，后来还以讹传讹，说长春宫不知何事，与镇魔府大打出手。

然而，不久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流传贾罟大剑仙一人力战三化神，阵斩一人的故事。

玄天剑宗，果然是天下剑修的圣地，一个好像名不见经传的剑仙，一下子名声响彻天际。

躲在长春宫的夜小天，被安排到一个小院子，非常适合养病。只不过说到看病，长春宫这群人里受伤倒是家常便饭，看病就一眼抓瞎了。

还好夜小天自己就是个二把刀，李柳也算是个臭皮匠，二人商商量量的，配合着济世堂的灵药，就自己把自己医治了。

不得不说，夜小天的身体确实很变态，一个超凡境的修士，身体的坚韧程度，堪比金丹境，也不枉夜小天每天在真武堂声嘶力竭，不得不说，真武堂歪打正着，确确实实是趟出一条锤炼身体的路子。

燚舞和银妆也有伤在身，特别是银妆境界较低，受了游冥长老一刀，现在已经被迫沉睡了。好在这二人都是最为神奇的远古凤凰一脉，除非被封印，从来没有死亡一说，只要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

妖姬身为剑灵，其实没有伤，只不过心里的痛让她整日里愁苦万分，洒脱的夜小天反而要花时间劝慰她。

李柳摇摇头，很自责的说道，“公子，我本事不够，距离太远了，飞剑传书够不到夫人”。

郑璨之有些歉意的说道，“我们都与雅乐长老没有交换心锚，无法飞信传书给她，若是用灵境，又担心消息泄漏”。

夜小天哪里会怪罪别人，一个劲的让他们不用在意，能收留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期间李柳终于联系上留在降龙伏虎帮的济世堂弟子，仅靠着夜小天的恢复能力，李柳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为了掩人耳目，济世堂管事吕素心七弯八拐的来到长春宫，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夜小天一行人终于有了专职医师。

一个月的时间，夜小天虽然谈不上生龙活虎，在吕素心的精心照料下，已经能够下床慢慢行走了，和当日吐血三升的样子好似毫无联系，就算是吕素心见惯了病床上的大场面，也被夜小天的恢复力吓到了。

李柳一脸的崇敬，“公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瞒着我修习神魔道了”。

夜小天一脸的得意，“知道厉害了吧，男人，就要当战士，血多经打，千万不要当Adc，看着挺牛逼，近身一下就废了”。

妖姬也不点破他，陪着自家男人傻笑。

李柳连连点头，觉得公子果然有才，说什么都对。

其实众人都有些伤势，李柳一个金丹剑仙在化神期大修士的手上能撑这么久，不管是不是受伤了，也算是一笔谈资了，虽然这和别人没有对他下死手有很大的关系。这里面，也就圆圈圈毫发无伤，每日哪都不去，守着夜小天。

剩下的时间很多，不曾想长春宫也是武侠小说的爱好者，知道作者就在身边，巴不得夜小天直接开场说书。

夜小天有一点好，既然别人给面子，一定会兜着，绝不装逼，换了一个地方讲故事，反正熟能生巧，他们没听过的太多。

众人小住了几日，就拜托长春宫的真人去打听贾剑仙的消息，这一打听不要紧，修行界出了大新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玄天剑宗贾罟剑仙死战阐教通灵道长、镇魔府游冥长老、落日山庄副庄主狄碴。

血战过后，落日山庄副庄主狄碴当场死亡，镇魔府通冥长老受伤，阐教通灵道人道术受损严重，贾罟剑仙不知所踪。

天下哗然，阐教历来和玄天剑宗修好，玄天剑宗的宗主还在阐教设得有长老座席，到底是为何这般大打出手，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阐教对此三缄其口、镇魔府、落日山庄一同沉默不语，玄天剑宗派出所有人手大力搜寻贾罟剑仙的踪迹。

李柳听到这个消息，心驰神往，“大师兄好威风，好霸气”。

事已至此，夜小天只能默默祝福大师兄吉人自有天相。好在降龙伏虎帮离这里不远，济世堂的管事不少，一番来回，换了三个人，夜小天的伤情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如初。

三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夜小天把《天龙八部》讲完，其余人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略略思索，夜小天打算现在就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