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把家人葬在心底

夜明星稀，文老睡得早，夜小天有大把的时间做爱做的事情。

夜小天喜欢在一边指指点点，让妖姬按照自己的思路换一身自己心仪的打扮，妖姬虽然嘴上不答应，行为上还是颇为顺从夜小天的想法。

只不过，妖姬对于夜小天前世的理解不足，好些衣服款式总是不能领悟精髓，夜小天总是不愿意迁就，二人吵吵闹闹的，也是一番情趣。说得多了，有些时候，动手动脚在所难免，闺房之乐不足外人道也。

妖姬在情爱面前注定是迷乱的，随着夜小天的心思半推半就的迁就这个男人。今天妖姬的打扮实在太过清凉，诱惑意味实在明显。

就这，夜小天还不知足，非要让妖姬某处深藏不露再大一个尺寸，腰身在细一些，就连头上的装饰都要点点计较，羞红了脸的妖姬对镜梳妆，对这个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自古烈女怕缠郎，她这个小郎君，实在太能缠人啊。

院子里，早已睡下的圆圈圈，自从护道夜小天结丹以来，小黑狗一直都感觉提不起精神来，就算面对最喜欢的主人，也只能轻摇尾巴尖，她就好像生病了一样。

每次被夜小天抱在怀里，她也想要撒娇，想要回应自己的主人，但是总是恹恹的，是真的有气无力。

今晚，房间里的灯光依旧温暖，圆圈圈不愿意呆在房间里，她的小脑袋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想看着屋外的大门，守着这份美好。

屋内被夜小天的领域笼罩，夜小天终于研究出来隔音的道术，只不过用在这种场景，估计创造道术的道祖在天有灵，也要从墓地里爬起来鞭打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

圆圈圈原本在半睡半醒之间，若有若无的一股气息传来，让她的神经更加放松，慢慢地，她好像进入了梦中。

那里有她最喜爱的主人，天气晴朗，她和主人跑在风中。小院里的圆圈圈一对大耳朵也耷拉下来，最后一股青烟被她吸到了鼻子里面，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慢，梦中奔跑的画面开始有了黑边，这黑暗慢慢扩大，最后漆黑一片。

小院的不远处，是薛家的二公子，他私自带家族的护卫为自己的弟弟出气，结果却被重重惩罚，他身上的伤痕和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要打听夜小天的住处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既然正面不敌，那么就迂回一下，先收一点利息，剩下的父亲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儒家真言用来潜行，就算是夜小天，沉迷于和妖精打架，也没有发觉被人心怀不轨。薛二公子手中迷魂香，是专门针对妖兽的一种歹毒的奇物，凡是中毒的妖兽，会不知不觉迷失在自己的梦中，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做完这一切的薛二公子转身离开，眼神冰冷。

激情时刻最美，夜小天眼中只有情人，细雪还是一如既往的予取予求，她最喜欢他迷醉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成就感无法用言语来叙述。

水井深且悠，井水甘甜，打水的一人一次又一次的把水桶晃荡进水井中，打出水来后溅湿打水人，也溅湿了地面。打水的人不知疲累，井中的水不见丝毫减少。

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夜小天很久没有体验到了，撑着领域搞这玩意，夜小天估计自己是天下第一人。在不断地攀上高峰的过程当中，夜小天在最高处一不小心，把领域覆盖住了小院，而不仅仅是屋里。

激情时刻夜小天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穿上裤子，光着身子就推门而出，细雪赶紧变回日常的模样，心说这是怎么了，也跟着出门了，屋里的靡靡气味还没来得及散。

夜小天几大步就冲到圆圈圈的面前，入手时就感到不妙，心跳微弱，鼻息近无，任由夜小天呼唤，她却睁不开眼睛。

“道生，怎么了”。

“圈圈好像不行了”。

夜小天一时间慌了神，这段时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圆圈圈的身体问题，这次突然爆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夜小天身上的灵药不少，但是并不适合圆圈圈，炼气士的真元也同样不合适直接注入妖兽的体内，现在别说是夜小天，就算是雅乐来了，也无济于事。

“读书人的本事妙用非常，或许先生会有些办法”，细雪轻声提醒道。

夜小天只是一时间慌了神，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直接化作剑光，消失在原地。

夜小天的紧急敲门声惊醒了小婵，也惊醒了文老。

面对这种局面，文老披着一件衣服，让夜小天把狗儿带到了他的书房。文老没有多说一句话，让夜小天把狗儿放在书桌上，手掌轻抚圆圈圈的狗头，“如我所见”。

此时，文老如同于圆圈圈感同身受一般，片刻之后，文老才转头对夜小天说道，“有人投毒，你随我去你的住处”。夜小天抱起圆圈圈，只听到文老说道，“咫尺之间”。

一瞬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夜小天的小院，妖姬此时正要提刀出门。

文老走出门去，闭上双眼，“时光流水”中，他看到了那个始作俑者。

文老睁开眼，有些气愤的说道，“投毒者是薛家的二小子，是怀恨而来，此毒名叫迷魂香，专门针对妖兽妖族一脉，最是歹毒不过，此物在我国禁绝持有，不曾想他手里竟然有这个东西”。

夜小天现在心急如焚，仇人什么的，只要他不死，有的是机会报仇雪恨，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救命。

文老看着一脸焦急的夜小天，伸出手拍了拍高大的弟子，“此毒无解，你还是节哀”。

夜小天听闻这句话，心如死灰，怀中的小狗还有很细微的呼吸，她的毛发还是很顺很亮，她的体温还很正常，但是她就要慢慢的步入死亡的阶梯。

“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夜小天有些绝望的问道。

“此毒已经发作，最多三天的时间，这只狗就会神魂消亡而死。”

妖姬这时终于忍不住说道，“道生，这天底下，最熟悉妖兽的只有驭兽斋，此地距离驭兽斋太过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夜小天怀里的圆圈圈就像睡过去一般，但是他的心跌入湖底。

文老摸着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司徒文博精通岐黄之术，或许会有些办法”。

夜小天看着自己的老师，“恳请先生帮我”。

文老叹了一口气，“道生，你也不要抱以太多的希望，老夫也只能说有些可能”。

夜小天点点头，有一点希望他还不想放弃。

一阵风过后，几人消失无踪。

司徒府的大门被敲开，见是文老，赶紧打开大门，管家亲自带着几人游廊穿门一般，花了不少功夫，这才走到内宅。

“老爷就在书房，文老请随我来”。

书房里，司徒文博一脸的不愉快，软香的被窝里还没来得及嬉戏，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老友到底是什么急事打扰他的雅兴。

见到夜小天说明情况，司徒文博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查看了一下狗狗的情况，坐回位置后，端起热茶吹拂茶面，喝了一口才说道，“毒气已入体，妖丹被侵蚀，无药可救，换一只吧”。

文老听闻也有些无奈，心说还好只是妖兽，但是心里面已经开始打算，这种卑劣的手段，他并不准备就此算了。

司徒文博有些生气，年轻人不懂事就算了，你文青山也胡闹，为了一只狗大半夜的不睡觉，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夜小天有些绝望的拜别二老，他理解他们不能感同身受他的这种心情，没有投入过感情，没有亲身经历，很多人不会理解养犬人的感受。

在他们看来，狗就是狗，畜生而已，妖兽也是一样。而夜小天不同，他喜欢狗，喜欢圆圈圈，那是他的家人，感情没有高低贵贱，圆圈圈也一般。

圆圈圈在他心中，与李柳是一样的存在，并不会因为这是一只买来的狗而有所区别，更不会因为这是一只快要死的狗，可以随手丢弃，另寻新欢。

细雪默默的陪着他，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思有别于他人，他好似平静的神色中，有着隐藏的难受。

默默回到了小院，二人一狗相互依偎，夜小天一言不发，细雪轻轻安抚着夜小天，圆圈圈就睡在夜小天的怀里，很安静。

学堂里，夜小天缺席了，李文采有些茫然，夜小天师兄怎么了，学堂里另一位少年一脸的得意。

夜小天带着沉睡的圆圈圈，在细雪的陪同下，看了日出日落，月华星烁。他们去过城市的繁华，也去过菜市的喧嚣，到茶楼听过书喝过茶，也去酒肆喝过酒用过饭。

夜小天带着圆圈圈在这几日，走遍了这台州地界，在一处风水景致地方，他们停了下来。

此时的圆圈圈，鼻息已经微不可闻，心跳出奇的缓慢且微弱，下一秒可能就不再跳动。

山顶上风儿也呜咽，细雪再一次看到夜小天眼神中绝望的哀伤，她最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他，那代表他的心，又死了一次。

风吹乱圆圈圈的毛发，也吹乱了夜小天的心，与前世的联系越来越淡，他脑海中前世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只有每次看到圆圈圈的时候，他才会记得自己曾经的模样。

可能别人无法理解夜小天对于圆圈圈的复杂感情，在夜小天的心中，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家人，她更是他这条航船的锚，在他迷失的时候，会为他在狂乱的风浪中固定船舶，为他的再次起航找到方向。

夜小天的心思很乱，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他原本打算在这里埋葬他的爱宠，但是这里不是故乡，他不会停留太久。

圆圈圈在他看来，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而来的孤魂野鬼，他们不属于这里，这里再广阔的天地，也不属于他们。

心中哀伤充满了整个心间，夜小天只想把她埋藏在自己的心底，那里才是深爱最好的归宿。

夜小天取出回响，细雪也大概知道了，这是最后的告别：

心很空 天很大 云很重

我很孤单 却赶不走

捧着她的名字 她的喜怒哀乐

往前走 多久了

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宝贝

久了之后她变成了眼泪

泪一滴在左手 凝固成为寂寞

往回看 有什么

那女孩对我说 说我保护她的梦

说这个世界 对她这样的不多

她渐渐忘了我 但是她并不晓得

遍体鳞伤的我 一天也没再爱过

那女孩对我说 说我是一个小偷

偷她的回忆 塞进我的脑海中

我不需要自由 只想背着她的梦

一步步向前走

她给的永远 不重

琴声悲伤，歌声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代表一种回忆，是夜小天发自内心深处的感觉。

夜小天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成熟冷静，能够坦然面对一切，但是怀中的圈圈一下子就让他破防了。

他强忍泪水，但是真正的悲伤如何能忍，他在这异世界流下泪来，真的是擦也擦不干净，远处的所有一切都模糊成一片。

夜小天的嗓音渐渐哽咽，随着歌声情感的层层递进，夜小天心湖中也开始翻涌起来，夜小天此时此刻心中都是圆圈圈的影子，都是以前一起走过的曾经，他要把这些画面，这些难忘的回忆一一镌刻在心湖的最深处，他要真正的把自己的爱犬埋葬到心里。

细雪一直沉浸在夜小天哀伤的歌声当中，直到她发现天地间的灵气开始云动，她才发现了异样。然后夜小天已经沉迷其中，她有些担心却不敢随意妄动。

插云峰上，雅乐蹙着好看的眉头，她也不知道为何此时道生的心思为何如此的悲伤，连带着她心湖也跟着点点涟漪，那是失去后再也回不来的挚爱。

痛失、痛悲，她万里之外，感受到了夜小天的内心，一滴清泪千古情殇。

此时，无人知晓圆圈圈的变化，她的身躯渐渐虚化起来，她的心跳开始努力的和夜小天的心跳同调。

这般奇景，只有一个观众，妖姬是一个标准的神魔道修士，对于其他道法，她并未有涉及，所以她只是简单的陪着夜小天哀伤，她并不知道这里的细节变化。

历来宗门的道法，那是最为隐秘的传承，不会外传。就如当日在插云峰上的夜小天，他对济世堂的医术很是有兴趣，他的天赋与济世堂最为契合，雅乐也没有私自传授道法，这就是门派之别，神魂中的烙印还在，就不会有私自传授道法的情况存在。

但是这天底下，总会有一些真正的奇才，在没有领路人的情况下，自行悟道。

此时夜小天身边发生的事情，若是有驭兽斋的长老知晓这种情况，也会惊掉下巴。

这种情况与他们宗门的一道秘法何其相似，那是他们宗门中非亲传弟子不可修习的秘法，是现在的蒹葭正在修习的镌刻虚灵役兽术。

怀中的圆圈圈早已虚化不见，夜小天的心湖底，有一处建筑慢慢成型。那是他最早的回忆，他那三室一厅的小房子，有一个固定的狗窝，他的圆圈圈总会在他们上班后，安静的等在那里，一直到她望穿秋水，等到主人的出现。

房子里的细节就像夜小天身临其境一般，他慢慢地把好似睡着了的狗狗轻轻放到了狗窝里，顺手拉了一下她专用的毛巾，这里她可以很安全，不会再有人打扰到她。

夜小天不知道的是，圆圈圈的心跳跟随着夜小天的心跳终于统一了。

细雪终于发现了，圆圈圈消失不见了，她轻声的问道，“道生，这是”？

“不重要了，圈圈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夜小天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他想不到自己的声调会如此的颤抖。

天黑了，夜小天站起身来，他牵着细雪的手，细雪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血债只有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