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东山口遇好心人

管事的抓过夜小天的手，把一物件拍到夜小天的手上，“这是通行令牌，上船要用的，收好了。”

夜小天感恩戴德，准备把刚才没送出去的灵石再送上手。

管事的作势生气，瞪着夜小天，“你这人不懂四六啊，我差你那点？有点钱别乱用，你师弟这伤，小数目下不来。”

说到这里，管事的一把拉住夜小天，紧走几步小声地在他耳旁说道，“你小子长得这么丑都能找到道侣，不知道该说你狗屎运好还是不好。

那黄脸婆不管人才怎么样，我看人眼光不会错，心思都在你身上，你啊，别不当回事，起码给人花点钱打扮一下，女子爱俏懂不懂”！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夜小天的胸口，这才故意大声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给你派个活，三天时间，起码帮你们把船票钱挣够”。

夜小天连忙点头哈腰，见后面二人还不醒悟，赶紧用心语提醒，二人有些僵硬地表示感谢。

“算了，别为难他们。爷们，一看你这个当师兄的，虽然本事不济，但是爱护自家师弟，他们肯定没低头求过人。

都说我们是修仙的，谁知道啊，野修就不是爹娘养的。当野修，就要不得面子。哦，对了，你们什么境界，会些什么道术”。

夜小天早有准备，“都是超凡境的，一心修道求长生，道法修行艰难，平日里问道甚少，因此道术稀烂，基础的勉强都会，其余的不说也罢，勉强会一些神魔道的粗笨手段，见不得台面”。

管事的摸了摸下巴，手上的玉扳指很耀眼，“境界嘛，尚可，道术嘛，可以不用。这样吧，你们师兄弟三人，正好有一头灵狐，去帮着巡边，看着那些偷鸡摸狗的人，有人被打伤了就送回来，有人要偷渡，就示警好了”。

管事的转身离开，夜小天几人只好站在原地等。

此时有人“哎哎哎”招呼，夜小天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脸黑黑，有些不修边幅的野修，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锦袍，手里还拿着个橘子，开口问道，“哪来的”？

夜小天和善一笑，“五指山”。

“哇，什么乡下山头。我，天际岭的，座下有七座山头，厉不厉害”。年轻炼气士说着，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夜小天咧嘴一笑，“厉害”。

这人一听，突然就看夜小天顺眼了，拿在手里许久的青桔一直不舍得剥开，一下子就大方地剥开青桔。

“今年修行我三十六，一年的灵石收益，二百八，花不完，根本都花不完。”说完哈哈一笑，很得意。

“昨天晚上在旁边宗门吃饭”，说道这里，野修一口青桔放进嘴里，不曾想太酸了，吐又舍不得，毕竟是山上的灵物，贵着呢。

野修表情都皱了一起，夜小天一瞬间感觉酸口水包都包不住了。

“仙家饭菜，七颗灵石一人。一进门，有小仙子用雅言说了一句，道友几人？咱也会，斗我一个人。”

野修模仿着当时的画面，很乐在其中，一不小心就把小半边青桔丢进口中，表情更加的酸爽。

他好不容易咽下去，“进去，别的啥都没吃，三斤半稻香米，我太懂了，灵物，贵！吃完，管事的都懵了，哭笑不得，走时候说，兄弟，你再多拿两个橘吧。做生意都不容易，咱懂嘛，我说不用不用。

我就问你们，这是不是给那些看不起我们野修的人一个教训，三斤半稻香米，他们得赔多少，哈哈，没见过这么有头脑的男人，嫉妒去吧”！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很开心。

妖姬噗的一声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度难浑身都在抖，看样子忍得很难受，就连九娘眼睛都弯了；夜小天和他一起哈哈大笑，手中比划着大拇指。

管事的这才回来，看着几人笑，“别吃你那青桔啊，老子看着都酸。给，这是你们的，别弄丢了”。

野修闻言不以为意，“酸？！吃不到嘴里才是酸的”。说完全部一下丢进嘴里。

夜小天再次表示感谢，接过另一块牌子，一边刻着“巡”字，另一边“看家狗”三个字很辣眼睛。

管事的明确了巡边的界限范围，夜小天带着妖姬他们真的就去巡边去了。

妖姬转过头看着远处的管事，“道生，这人看着凶狠，人还不错，挺热心的”。

夜小天也很认可这种与人为善的感觉，“是啊，有些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估计看我们可怜，发善心了。对了，大光头，你这招厉害啊，连我们都骗过了”。

度难已经换回清澈的眼神，“我佛慈悲，佛本无相，我亦无相，又有何惧”？！

夜小天伸出大拇指，“卧槽，牛逼啊！合着你这个帅的没天理的长相，也是自己给的”？

度难眼神真挚，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就是不说话。

“行了，别打哑谜，你这段时间神棍的气质已经很浓了，知道你厉害就行了，反正老子肯定是不会学的，你想拉我入坑，我不上不上，不上你的当”！夜小天说着说着，就信口唱了起来，逗得妖姬平凡的脸上也有了光彩。

度难叹了一口气，小声的咕哝着，“佛法能渡人”。

巡边的地方不算大，一个来回就两个时辰，比较枯燥。夜小天为了偷懒，用直线距离分成三份，各自管一处地段，有问题就招呼，没问题就散会。

事实证明，夜小天想多了，巡边还真是不简单的事情。

夜小天挽着妖姬二人正在散步聊天，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道爷，灰头土脸不说，一口老血喷出来还不够，又被人从天而降一道道术，地面震颤，夜小天甚至能听到这人骨头断了的声音。

夜小天放弃和妖姬你侬我侬，赶紧跑过去一看，好家伙，四分五裂啊。

夜小天正好无从下手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咳嗽，“发什么呆啊，赶紧把道爷我扶起来啊”。

听到这里，夜小天赶紧走上前去，只不过这四散的肢体，真不知道先扶哪一块，于是先把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翻过来，让他好喘气。

一脸灰的道长呼吸急促，肺叶咳出粉红色的泡沫。

“还愣着干嘛，把道爷我装上啊”。

啊？！

“这位道爷，你有灵药没有？先救救急”？

道士恨了他一眼，“你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谁他妈有钱买那玩意，有钱我还赚这卖命钱干什么，你先帮我把腿脚装上”。

夜小天这才仔细看清楚了，这道士的四肢都是机关结构，刻画铭文。

木偶机关，这是玄宝阁的不传之秘，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招半式，自己摸索出来的四不像，在夜小天看来，这完全是旁门左道了。

吐槽归吐槽，夜小天还是赶紧把他的四肢捡起来，忙手忙脚地组装起来。

“反了，反了，那是我吃饭的右手”！

夜小天赶紧道歉，吱嘎一声又怼上去。

道士艰难地咳出声来，总算是把气理顺了，“道术·天地生发······肢体复活”。

道士以真言为引，道轮大开，只见四肢铭文泛光，一下子就活灵活现了。此时道士摸出一块灵石，一下子吸收干净，这才看向夜小天。

夜小天看着这道士，心里有些无语，就你这道家真言术的水平，这一大长串稀奇古怪的咒语，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真元，合着就是把四肢接上啊，怪不得被人打下来，不敢马上把场子找回去。

道士暗骂自己倒霉，遇到这么一个愣头青，“送我回去啊，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夜小天赶紧赔笑，招呼妖姬一声，让她通知度难二人看好边防，自己架着他往回赶。

“你不是让我走着回去吧”？

夜小天眨了眨眼，“要不然我背你”？

道士忍不住又咳出血来，“这招的都是什么人啊，要饭的都不如”。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文来，“车辇符，会用不”？

夜小天老老实实的回答，“没见过，不会用”。

道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夜小天，“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五行宗的符文之术，是野修一定要修行的道术，你干嘛来了啊”。

夜小天挠挠头，“我修行偏僻，学神魔道的”。

道士看他打扮寒酸，太丢野修的脸了，火气更盛三分，“你学什么狗屁道，最简单最浅显的符文之术你要会啊，偶尔帮忙朝廷官家做做法，用国运换灵石，要不然你凭什么修道，靠喝西北风”？

夜小天很配合，有些谦卑的笑道，“偶尔帮忙押镖跑腿，赚点辛苦钱”。

妖姬假模假式的溜了一圈就回来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

道士见他脾气好，道侣又回来了，给他留了三分薄面没继续发火，“怪不得看你你傻乎乎的，就靠卖力气，你能赚几颗灵石，够不够你修行，道侣有没有怪你没本事，没遇到打闷棍的”？！

夜小天腼腆一笑，“见笑了”。

“笑个屁，老道差点被你气死，看好咯”。说完，道士以真元为引，激活那张符纸，道士舒服地躺在上面，“你有多快跑多快，办得好，这张符纸送你了”。

夜小天干脆答应一声，风风火火的拉着符纸车辇就往回跑，妖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帮忙推着跑，很卖力气。

夜小天很意外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模样不出彩的她，此时眼神居然无比动人。

“这他妈的什么世道，野修好歹也是炼气士，你从山里冒出来的吧”。

夜小天不说话，就是埋头狂奔，用了不足一炷香的功夫，还真就把人送到了营地。

“哇，木道人，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今天点子背，遇到硬茬子了，还好老道我底子厚，要不然就亏大发了”。

“对面什么来路”？

“同为洞天境，只不过他有一件法宝，老子吃亏了”。

“要我说啊，你输得不冤，那老小子肯定是阴人了，否则以你木道人的手段，就算是输，也不会这么难看”。

“承蒙你看得起，老道这次不行了，领了赏钱，要去休息了，也不知道是亏是赚了”。

木道人说话真算话，还真把符纸送给了夜小天，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话，“小子，这趟浑水你别趟了，本事不济，运气不好，说不得就把命搭上了。

你这道侣人不错，陪你吃苦，你就别傻乎乎的一直让人跟着你把苦吃够。修道靠什么，靠的就是机缘，你没那个命，干脆找个偏远小国，当当神仙老爷，轻轻松松一辈子，比什么不好”。

夜小天虚心接受，木道人僵硬地走远。

“你小子行啊，木道人最吝啬，能送你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也算是破天荒了”。

管事的见大家越说越高兴，冷哼一声，“我说几位，没事就修行，这么多的灵气，不够你们耍是不是？每日的任务你们都做了没？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上头花这么些钱，不是让你占便宜的”。

一句话如冷水，把人们的心情浇冷了，人们各自散去。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打生打死的不在话下，你别接茬，好好的去干活，过几日去干你的正事”。

夜小天双手送出符纸，说是表示感谢。

“有心就行了，这东西你带着吧，木道人吝啬是不假，但是心不坏，这是变着方的谢你救他，拿着吧。我收你一次钱财就办好你一次事情，等以后你再想我帮你点什么，再来谢我”。

夜小天笑容灿烂，转身离开。

妖姬从头至尾没有发一言，但是她的心思全是在夜小天的身上，“道生，你很喜欢这种人”？

夜小天点点头，“他们身上有活生生的人性，虽然过得艰难，但是从未抹灭自己的原则，我喜欢这种天真的人”。

“天真？难道大家族或大宗门的人，都是工于心计的”？

“不一样，他们出身就意味着，更早的成熟，更早的接受成人间的价值取向。而他们不同，他们在逆境中，还保留着一份做人的底线，这种底线不分善恶，就是所谓的坚持。

其实到头来，他们会发现，如果没有这些坚持，他们可能会过得更好，成功的人，往往都是能够摒弃自己坚持的，才能趴下当狗，抬头做人”。

“妾身不是很明白，你这是喜欢还是讨厌”。

“我喜欢这样的人，我做着自己讨厌的事”。

“对啊，道生，妾身一直没问过你，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夜小天想起从前，“一直都有想，以前就想潇潇洒洒的修仙，一朝得道，莺莺燕燕找一群，偏居一隅做个自了汉。

认识你，并且和你交往之后，也经历了很多，就想与你在红尘里游历，修行随意，不讲境界高低，只要不死就好。

钱财无所谓多少，够用就好。实力不需要多强，不被人欺负就好。平常的日子，我们一起去看日出日落，品山川河流，食人间美味，如此足矣”！

妖姬一时间也憧憬起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该有多好啊，这比飞升天界有意思多了”。

夜小天牵起她的手，“看来，你我都是些俗人，正好绝配”。

妖姬笑容甜甜，“道生与妾身，本来就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