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敲蛋郎贼眉鼠眼,瘟病根源难找寻
不知道为什么,张浩栋一进入军营的大寨门,就有一种身体不舒服、心里不适的感觉,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让人心理不安的气氛。
‘奇了个怪?’张浩栋嘀咕道
‘张公子你说什么?’王大山听到后疑惑问
‘哦没什么’张浩栋否认道
‘大将军回营了!’
‘大将军回营了!’
‘大将军回营了!’
‘大将军回营了!’
‘大将军回营了!’
......................
随着‘大将军回营’的传播渐渐远去,张浩栋才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密密麻麻、一直持续到了天边的草木灰色的营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一个现代人,第一次以亲眼看到这三十多万大军的军营,那种磅礴无敌般的气势,直接就把张浩栋刚入营寨时候心理的不舒服,给冲散了。
三十万多万大军的营寨,似乎是按着某种规则布置的,张浩栋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其实如果张浩栋从高空往下看大军的布局,那么就会觉得一目了然了。
涧西山道出口之外,有一里多宽的拒马,王大山进攻不成,自然是担心西夷偷袭,这些拒马是为防止偷袭而做的准备。
巨马后面,则是分布非常散的营帐,这样如果西夷人出涧西山道偷袭大军,能够给王大山造成的伤害会很小,而这些散乱的营帐,其实就是斥候们的营帐,斥候警觉,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为大军预警。
巨马的南北两侧,则是刀盾兵们的营帐。
再向南部延伸出去的,则是步兵们的营帐。其后是重甲步兵的营帐,最后则是骑兵的营帐。
粮草营,不在大军之中,而是在六十里外的边关山附近。
王大山是打算通过‘涧西山道’、黑狗峡谷攻入西夷,而涧西山道不过是一条狭窄的山路,易守难攻。并且不易指挥大军作战,因此王大山的主要目标,在涧西山道以南三十里的黑狗峡谷。峡谷平直宽阔,方便大军行动,同时在高原之上的西夷那一边,黑狗峡谷的出口是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王大山计划在涧西山道出奇兵,而大军则从黑狗峡谷进入西夷境内,再转道寒江平原。王大山本来是想要从这里出奇兵攻入夷国,不过现在看来是肯定不可能了。
不过粮草营的将军,敲蛋郎,是跟随大军在一起的,他的弟弟敲二郎在边关山粮草大营里负责转运。
当粮草营将军敲蛋郎迎了过来,张浩栋看到敲蛋郎的那一刻,就在心里默默的认定了,这货是个大反派!
光秃秃的头皮,贼眉鼠眼的模样,留着两绺老鼠须,
‘大王回来啦?这次怎么样,能不能找到缘由?’敲蛋郎声音如老鼠。。。
张浩栋非常好奇这样的货色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唉,还是先治疗生病的将士们吧!’王大山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要回去自己的营帐
‘嘿、大将军,大王让你进攻西夷,你拖了半年不说,到现在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你是想要抗旨不成?’敲蛋郎语气尖锐道
‘放肆!’啪叽一巴掌,站在旁边被无视的猖狂太子梁玉田,气不打一处来!
Nmd, 看不见太子爷 是吧?
‘哎哟!谁,谁啊!’敲蛋郎居然真的没有看见王大山身后的人,是太子梁玉田!
‘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恕罪!’敲蛋郎急忙跪了下去。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大将军也是你这等货色能够指责的吗?!’梁玉田语气严厉道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敲蛋郎求饶道
‘哼,滚!’梁玉田怒骂道
‘是,是’敲蛋郎跪着远去。
‘大将军,那位便是负责粮草的将军吗?张浩栋问道
‘是啊!不管他,走,回我大帐再说’王大山似乎不愿意在外面谈论这个敲蛋郎。
涧西山下,已经是大雪纷飞,张浩栋在庄园里的时候,气温大约还在20度以上,他还以为涧西山也是这个温度呢,因此就没有穿戴厚实的衣服,这一路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王大山便给他找来了一套宽大的棉衣,似乎是王大山的衣服,又带着一个梁军里少见的皮帽子,穿在张浩栋的身上,有一种座山雕的既视感。
‘大将军,如果想要尽快找到瘟病的根源,我打算从运进大营的粮草中着手’来到大帐后,看着一个大大的火炉里面,炭火很旺,温度也骤然升高,张浩栋觉得舒服了很多。
‘你是怀疑,有人在粮草里做了手脚?’猖狂太子梁玉田问道
‘可是之前已经有不少御医检查过营中的饭食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王大山也道
‘如果水源没有问题,饭食也没有问题,那么现在瘟病横行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在每十天一次的运粮车队上’张浩栋说着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根源有可能并不是在这大军营地,而是有可能在边关山粮草营地?’王大山似乎觉得有些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运过来的粮草,御医们都检查了,也没发现什么
‘距离送粮草来,还有多少时日?’张浩栋并没有回答王大山
‘还剩两日’王大山旁边的一个书记答道
‘大将军,等到粮草送来,可否让我前去查验一番?’张浩栋问道
‘呵呵,那是自然,请兄弟来,便是希望兄弟能够查找瘟病之根源,你待如何好,便如何’王大山欣然应允道,也不再提自己心中的想法。
‘来,系上这块令牌,在这军营之中,不管到了何处,如同本将军亲临’王大山从旁边书记的桌案上递给张浩栋一个令牌,
‘平夷大将军’张浩栋轻声念着令牌上写的文字,心中有些恍惚,我这是在拍戏,还是真的在古代?
‘呵呵,兄弟你应该从未如此长途奔波,我已经命人为你收拾好了营帐,就在我的隔壁,兄弟且先去歇息吧’王大山道
‘多谢大将军’然后张浩栋就在书记的带领下,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营帐内并不是很简朴,有一张估摸着一米五宽,两米长的木床,木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被、床垫,床的旁边有一张书桌,和一个炭炉,炭炉的里火,烧的很旺。张浩栋等到书记出去以后,他就一下子扑到了床上,确实是太累了,那马车也不舒服,真是得好好睡一觉。
‘大山哥,难道这瘟病,真的是...所为?’猖狂太子梁玉田欲言又止道
‘哎,太子殿下,虽然我也非常怀疑,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可是能乱说的?且看看那张兄弟是怎么查验吧’王大山也无奈道
‘看来,我又得在军中多待些时日了’猖狂太子梁玉田也叹息道
‘不,殿下,你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你必须尽快回去京师’王大山却直接否决了梁玉田的提议
‘为何?’猖狂太子梁玉田不解问
‘若果真是....那位所为,害我大军至此!或若张兄弟果真查出瘟病之根源,你道大王知晓后又将如何?如果殿下也在京师的话,朝中大臣岂敢胡言为其辩护,与殿下相抗?那么即使无法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做实了,至少也能让那位掉一层皮吧?’王大山严肃道
猖狂太子梁玉田坐在帅位前,闻言久久不言。
‘殿下,此事如今朴素迷离,究竟如何,尚不分明,且念大王年迈多病,殿下岂可在外耽延日久,不服侍在大王身边啊’王大山又劝道
‘唉,我只是...’猖狂太子梁玉田没说完,又道
‘既然如此,大将军为我整备车辇,明日本太子就回宫!只是,此事若有进展,切切先报之于我’猖狂太子严肃说道
‘末将遵命!’王大山抱拳答应
次日,张浩栋陪同王大山 以及一众将军们,恭送了猖狂太子梁玉田回宫。
猖狂太子梁玉田在临行之时,上马车之前,将张浩栋喊到了身边
‘张公子,此事 你有多大把握找出真相’说话的时候,猖狂太子的脸傲娇的望着远方,并没有看张浩栋一眼。
‘回太子殿下,瘟病的产生,并不是无缘由的。事出必有因,草民能做的就是尽我平生所学,找出瘟病的因由。至于有多大的把握,草民尚未开始查验,难以回禀殿下’张浩栋轻微的朝着梁玉田倾斜着身子,平和的说话。
这个时候梁玉田才瞄了张浩栋一眼道
‘年纪轻轻、不卑不亢,倒是个人才。若是能查出因由,本太子许你一个九品忠训郎的官位,让你脱掉‘草民’这一身衣服’说完梁玉田就上了宽大的车辇。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以求不负殿下所托!’张浩栋已经习惯了磕头。
‘这小子谁啊?’敲蛋郎问道
‘不清楚, 是大将军带来的’身边的护卫道
‘哼!真是毛病!瘟病如此严重,还敢带外人来!什么大将军,就是个屁!’敲蛋郎贼眉鼠眼的怒骂,也许是声音不小心太大了,
后面两句话‘什么大将军,就是个屁’,被一众王大山的亲信给听见了,辱骂我家大将军,这能忍???
‘腾腾’跑过去四五个大汉,就把敲蛋郎给摁倒在地,
噼里啪啦一顿暴揍,直把那敲蛋郎给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鼓包。
敲蛋郎身边的护卫都是粮草营的出身,哪里打得过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们?十几个护卫也是被王大山的亲信给揍得瘫了一地。
王大山蔑视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敲蛋郎,没有说话。
‘你你们!你们!殴打将军!我要告上朝廷!我要上奏疏告你们!!’敲蛋郎捂着肿起来的嘴巴,披头散发的吼叫着。
几个将军闻言,‘嘿,还不服?’上去就又要再揍敲蛋郎
‘住手!退下!’王大山对亲信命令道
‘大将军,这破落卖草鞋的不服!请允我等再教训教训他!’几位将军非常生气
‘哼!怕了?早干嘛去了,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揍我?’敲蛋郎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张浩栋看的心里想笑
王大山却并没有理他们几个,而是对身边的书记问道
‘箕陵,大军帐下,辱骂大帅,以律,该如何处置?’
‘回大帅,阵前辱骂上官,扰乱军心,按军律当诛’书记箕陵带着坏笑看着敲蛋郎
‘都没听到吗?’王大山问道
箕陵立马又大声说了一遍
:‘阵前辱骂上官,扰乱军心,按军律当诛!’
王大山身边亲信一听,那还等啥呀?早就看着贼眉鼠眼的东西不爽了!
当即就有几个大汉上去把敲蛋郎给摁跪在地上,一人抓着敲蛋郎的头发,从而让敲蛋郎把脖子给伸长了,然后旁边就有一个将军拔出刀来,擦拭着
‘啊!啊~!啊~ ,大帅,大帅,我错了我错了,饶命啊饶命啊!’敲蛋郎瞬间慌了,我不想死啊!!!
‘这个时候想起来求饶了,刚才那股劲儿呢?不是要把我们告上朝廷吗?你去告呀’一个将军拍着敲蛋郎的脸嘲笑道。
这个时候王大山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浩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当张浩栋收到 王大山的 目光信号时,他立即就明白了王大山的意图!
‘大帅且慢!’张浩栋上前一步,对王大山拱了拱手道
‘哦?张兄弟有何话说?’王大山顺坡下驴
‘大帅,如今军中瘟病横行难止,敲蛋郎将军想必也是心中忧虑过多,才会口不择言,烦闷之下,说出了侮辱上官之语。可是如今西夷动向不明,大帅当以大局为重,不可阵前轻杀将军,还请大帅三思!’张浩栋道
‘辱骂上官,以致军心不稳,按照军律确实当杀,不知张公子为何与他求情?’一个亲信将军道
‘回将军的话,兵戈以血止,瘟病以身死止,止瘟病与止兵戈虽看起来不同,但是目的都是相通的,都是为了更好的结束恶事。敲蛋郎将军负责粮草运输以来,也从未出过差错,若是因为一言就将其杀之,势必会影响粮草转运,使大军再次陷入危难之中,恐怕兵戈难以止,而瘟病亦难止’张浩栋说了一段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话。
你自己说的都不太明白,那何况一群只读兵书的大老粗。
他们也听不懂,但是他们觉得似乎有道理?为啥呢?因为我听不懂,所以我觉得有道理。
‘对!对!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杀了我粮草就不能为大军补给!’敲蛋郎又作死猖狂。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敲蛋郎的脸上,
‘NNd,没有你老子还不吃饭了?’打他的那将军郁闷道
‘不!不!我说错了,我,好好转运粮草,好好转运粮草’敲蛋郎的脸,已经肿的说不出来话了。
‘哼!你们几个都跟我去帅帐!’王大山说完又递给张浩栋一个眼神。
几个亲信对王大山的话,显然是耳听即从,把敲蛋郎往地上一摔,就跟着王大山走了。
‘哎哟!疼死我啦’敲蛋郎看到王大山带人走远以后,才敢再次发出声音。
‘将军,您没事吧?快,我扶你起来’张浩栋急忙跑上前去,扶着敲蛋郎
‘唉~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你们等着,看我告不告你们!’敲蛋郎在张浩栋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嘴巴里却是又说起狠话来,想必是希望在张浩栋这个外人面前,找找场子。
‘多谢今日张公子帮忙了,哎哟~疼死我啦’敲蛋郎一边感谢着张浩栋,一边哎哟哎哟
‘不敢不敢,草民只是仗义执言’张浩栋扶着敲蛋郎慢慢的朝着敲蛋郎的营帐走去。
‘唉,他就是仗着自己是大帅,大将军,所以就喜欢欺负我们这些没啥势力帮衬的好人!’敲蛋郎带着哭腔道
‘就是!就是一句话而已,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吗’张浩栋附和道
‘哎哟~可惜大将军不会向张公子那样想,哎哟~’敲蛋郎似乎疼的哭了。
‘张公子~,你把我扶到床上,哎哟~疼死我啦’敲蛋郎想躺床上
‘好嘞,将军您慢点’张浩栋扶着敲蛋郎慢慢的躺在床上,
‘哎哟~’敲蛋郎刚刚躺到床上,就再次嚎叫一声,爬了起来,
‘疼疼疼!这群wb羔子,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将军,我去为你叫郎中来!’张浩栋道
‘快去快去’敲蛋郎忍道
因为敲蛋郎的护卫们被揍的更狠,情况更严重,直接被拉到郎中营帐里去医治了。
张浩栋喊来郎中,给敲蛋郎上了药,等到敲蛋郎躺下以后,张浩栋才告退。
出了营帐,望着那冷冰冰的蓝色天空,张浩栋心中那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更加的浓烈。
同时也生出来些许凄凉的心境,我的未来在哪里?我难道要一生都守在那个庄园里当地主吗?
张浩栋随着郎中和营寨里留下来的御医们一起,再次去探查水源,而探查水源的方式,主要是观察,和观察开水。
观察水源就是目视,取出来几桶水,先仔细查看水质是否有杂质,然后静放木桶一个时辰,观察沉淀物,或者将沉淀物取出来,进行肉眼辨别。
接着就是拿一口干净的大铁锅,放水进入其中,煮沸以后,将水舀出放入木桶中,静置木桶一个时辰,然后观察煮沸后的沉淀物。
也有御医取出银针,放入桶中水里进行观察。
但是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些沉淀物也不过是普通的沙尘,张浩栋看了看,也没发现沉淀物有什么异常。
而后就是查验饭食,饭食查验的方式就是使用银针,观看银针是否会变黑。
银针同样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意味着 军中的瘟病、腹虫症并非是来自涧西山下的水源,和粮草。
因为张浩栋诊断并医治好了王大山的腹虫症,因此这些御医和郎中们,对张浩栋完全没有任何的藐视,反而时不时的还询问张浩栋的意见。
这让‘13岁’的张浩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便也知无不言的跟御医和郎中们探讨腹虫症的预防和治疗。
终于,到了粮草营运送物资到大军中的那一天,张浩栋这两天来都没有发现任何瘟病的线索,而且他自己并御医和郎中们,也都是跟将士们吃的饭、喝的水都一样。
但是张浩栋又确实发现了许多例腹虫症的士兵。。。。。
破解的希望,恐怕就在这运输粮草的车队里了,张浩栋默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