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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王沂河的耳边虽然仍在回响着纣绝阴天的声音,但是却像是隔了一层屏障,听不真切,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一点,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纣绝阴天口中的秘辛上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扇门。
我要开门!我要开门!
让我开门!让我开门!
他的眼中仅有这一扇门,仿佛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耳边劝慰,让他的脑中再也塞不下其他东西,旁的一切都从他的认知中模糊,只有这扇门成了他人生的唯一目标。
直到他真的伸手触摸上这扇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何等的蠢事。
正当他想将手抽回来,亡羊补牢之时,为时已晚。
就这么碰触这大门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直接出现在了室内,而且室内的场景分外眼熟,分明就是他刚刚进入这西昆仑之时,所依靠【昆仑】的力量凝就的寝殿一般无二。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曾拿起来研究过的蒲团上面,盘坐了一位道姑,观其样貌竟是与那座高塔第一层,王沂河曾经惊鸿一瞥过的两座神像的其中一座,有些神似。
不,那就是一个人,这是东母!
王沂河震惊地后退两步,但身后是墙,他猛地撞在了墙上,本该发出不小的声响,但是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撞到墙上的实感,就连该有的声音,也并未在耳边响起。
幻境?不对!但也不像是现实。
而且东母依旧双眼紧闭,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般,王沂河可不相信,作为一尊神只,自己房间里多了个人,祂哪怕闭着眼,会发现不了?
正当王沂河疯狂脑力风暴,思考自己现下处境之时,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从他胸口穿了过去,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胸口。
那里完好无损,并没有一个骇人的洞穿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也是,若真有什么东西把他一下子给扎穿了,怎么会连一点痛觉都没有呢?
王沂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现在应当类似于一缕幽魂,他不会是在见证历史吧?
毕竟被一个东西穿胸而过,哪怕现在好像成了幽魂,但是王沂河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一定快得吓人,他好容易平静下来,抬头看向东母,只见祂被一杆黝黑的长戈穿眉心而过,钉“死”在了身后的墙上,一动不动,好像真的失去了意识。
王沂河撇了撇嘴,哪怕他对于这种级数存在的认知在贫瘠,也不觉得堂堂东母会死得这么草率。
这一位,演得是不是也过于假了,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具替身。
如此想着,王沂河准备离开正面战场,找一个好一点的角度,好将整件事尽收眼底,他可不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他刚刚进入西昆仑的时候,这座宫殿群可是碎了一半,眼下不过是一点点开胃小菜罢了。
然而,王沂河没想到,他刚找好位置藏在角落准备吃瓜的时候,他所站的这半边宫殿直接炸碎,若非他不知因什么原因,依旧可以安稳地站在原地,他恐怕又要进行一场自由落体了。
这半座宫殿被炸穿之后,王沂河不得不穿过废墟,来到了外面,不仅仅是王沂河所在的这处寝宫主殿,外面也被炸了个大坑,形成了一处坑洞,竟能通过这洞,远远地看到脚下的这颗星球了。
这王沂河倒是没有想到,这座宫殿群竟当真是建在天外的,他本以为他在进入西昆仑时看到其出现在天外,是脚下那座星球裂开之后,这座宫殿从地面飘上来的呢。
不愧是日出之神的宫殿,倒是符合人设了。
王沂河在四处张望种也是看到了将这半座宫殿及地基炸穿的始作俑者,不出王沂河所料,与那高塔一楼的西母神像毫无差别,倒是与纣绝阴天所言对上了。
只不过,仅一个照面,王沂河就发现了巨大的差别,方才在殿中见到的这位东母,虽然宝相庄严,哪怕闭着眼睛也给人一种神圣感,谁敢说这不是得道高真,掌界神尊?
但是,这其中总有一点隔阂感,就好像这位再怎么神圣,也只是过往之神圣,而且是在历史中已经逝去的存在,他们之间隔着无尽的岁月,这处鸿沟,是对方无法跨越的。
但这一位西母不同,祂给王沂河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两相对比之下,好像那位东母只是一个拙劣的仿品,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
更何况,在王沂河从废墟堆里面钻出来的时候,这位西母好像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让他有点心惊胆战的。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这位西母想,随时能在“今日”找到自己,这种感觉让王沂河不由得想起了西方的圣教对他们的主的描述。
昔在,今在,永在。
实在是太贴切了。
不过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理睬自己一个蝼蚁的样子,而是飘到剩下半座岌岌可危的宫殿前,状似疑惑地向殿内的东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不挣扎一下吗?”
“毕竟,这段时间你做出的反抗,可不少呢。”
西母戏谑的嘲笑并没有引来东母的反驳,那塌了一半的宫殿中寂静如荒野,让人不由得怀疑,那位东母当真还在里面吗?还是说她的确已然身死?
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
好在东母并没有让王沂河失望,祂推开仅剩的半扇门,眉心的伤口正在汨汨的往外流淌着晶莹剔透的血,王沂河总觉得这血液中透着一股迷人的香气,险些让他有点把持不住。
东母手中拿着的正是将祂眉心扎穿,把祂钉在墙上的长戈,祂把这柄戈插在西母身前,丝毫不在意祂的鲜血已经将祂的衣袍浸湿,全然没有昔日神主尊贵端庄的模样。
“您似乎很希望我的激烈反抗。”东母的话出乎意料的平静,“我能做的反抗都已经做了,只可惜功败垂成,古来成王败寇,便是正理,我该感谢您给我站着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