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旧物

抵达长安这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前往皇城的路上，有不少百姓夹道相迎，想一睹西凉公主的芳容，看看是什么样的西域美人。

大街小巷站满了人，皇宫在城中西北角，连城南的百姓也来观看，一时间使团风头一时无两，竹卿骑马跟在最后，十足十的尴尬。

好不容易捱到了皇宫外，卫队不必再跟着进去，连玉衡入宫面见天子，都得兵甲尽卸方可上殿。

此次任务完成的圆满，西凉公主和上官敏安然无恙到达京城，玉镜门二十弟子也可回去复命。

解枫带领众人，找家客栈换了衣裳，俱交给卫勉和他带领的军士。

竹卿正要离开，忽被卫勉叫住：“竹卿姑娘。”

竹卿看一眼解枫，解枫会意，带着其他人先走。

“卫将军，可是有事吗？”竹卿问道。

卫勉大大咧咧道：“属下是为了我们将军来的，将军这两日怕是脱不开身，没空陪姑娘，特意嘱咐我跟姑娘说一声，等他空下来，立刻去找您。”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恭恭敬敬递给竹卿，竹卿接过一看，是玉衡平时用的。

“这是做什么？”竹卿不解，哪有给人送用过的帕子的。

卫勉道：“将军说怕姑娘…想念，所以送一块旧帕子给姑娘，好让姑娘睹物思人。”

话说完卫勉先笑了，他们将军何时这样儿女情长过。

他倒有心，常用的东西，自然是旧的更贴心些。

回到总坛第四天，玉衡风尘仆仆的过来了，他先见了岑山和青池，叙完事来见竹卿已经是下午了。

竹卿正斜靠在榻上打着瞌睡，安静娇憨没有一丝防备。

他送给竹卿的帕子正蒙在脸上替她挡光。

忽然坏心顿起，掀开她的帕子正欲亲她，没想到竹卿睁大了眼睛看他。

反吓得他一哆嗦。

“你什么时候醒的。”玉衡坐她身边，把来时在街边买的一束紫菊递给她。

竹卿并未接过，只把下巴搭在玉衡肩上：“你进门站我身边时我就醒了。”

又看一眼菊花，指一指架子上的花瓶对他道：“一会插那个白瓷瓶里吧。”拿起帕子放到他面前：“我绣的，好不好看？”

帕子上绣了两三片竹叶，只有真竹叶三分之一大小，歪歪扭扭。

“我知道你的针线不好。”玉衡摩挲几下帕子上的竹叶，“能绣出来就很难得了。”

竹卿得到夸奖，美滋滋的靠他肩上：“这是给你的，你先用着，回头我绣个更好的给你。”

一双眼睛无半点防备，如小鹿般纯真。

“这个就很好，你不用费心再绣，做针线最费眼睛。”玉衡点点她鼻尖，“你不必学这些东西，不会针黹女工又如何，你自有别的长处。”

竹卿眨眨眼，似懂非懂。

玉衡见她这副憨傻模样，逗她道：“下次换我给你绣帕子。”

“你还会做针线？”以他的身份地位，还用得着自己缝衣裳。

玉衡亲一口她额头，满是宠溺：“我有时出去打仗，衣裳破了懒得拿出去缝，就自己补两针，凑合着也能穿。”

竹卿忆起她小时候贪玩弄坏衣裳，就是青池给她补的，想来他们总是在外忙碌，都会做些缝衣裳的活。

“今天你去找师父做什么？”

玉衡从怀里掏出之前捡到的令牌，拿给她看：“这是使团第一次遇刺的时候，我从刺客尸身上摸出来了，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组织，去问了两位师父。”

“是无问堂的人！”这枚令牌眼熟的很。

“你认得？”他也是今天问了师父们才知道。

竹卿内心挣扎，还是告诉了他：“年初我跟师父去龙泉山庄给萧庄主拜寿，席面上见过无问堂的堂主。”

事实是就算她见了也认不出来，还是萧景梧一一将来人介绍给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无问堂的堂主并非中年人，而是和萧景梧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所以她印象极其深刻。

“这么说，那些刺客是无问堂的人，他们和使团并没有什么关系，那是受谁所托来刺杀？”无问堂和玉镜门差不了多少，高手也不少。

玉衡收起令牌：“这件事明面上交给了大理寺和刑部，实际上也得你们去查，圣上忙着西凉公主的事，暂时腾不出手来。”

竹卿太阳穴突突两下，情报署的人可有的忙了。

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竹卿看了看门外随口道：“小铃铛怎么还没回来。”

玉衡道：“我来你院里的路上遇见她，她知道我来找你，暂时不回来了吧。”

他又笑道：“我来了这一阵，你也不给我倒杯茶喝。”说完自己倒了杯茶，一看没有茶叶，只有白水。

竹卿道：“我不爱喝茶水，平日我自己一个人在都是喝白水的，你要喝茶我去给你拿茶叶，你爱喝什么，龙井碧螺春还是瓜片？”就要起身去拿。

“别去了，我就喝水吧。”玉衡拦住她，“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拿了瓶去疤药来。”

“才不要给你看。”竹卿转身躲开。

玉衡起了好胜心，上去抓她。

竹卿怎能让他轻易抓到，足尖一点已退后几步。身形如雨中燕，灵巧迅捷，玉衡追上去抓住她手腕试图将她抓回，谁知竹卿从他身下旋身一转，已绕至身后，在他背上击一掌。

两人竟在不大的屋子比起了拳脚。

玉衡拳法刚硬，竹卿力气比不过他，只得化刚为柔，和他比敏捷。

屋子到底不大，竹卿躲闪不及撞在床沿，玉衡慌忙去扶，却被反身她按在床上。

“这下你可输了。”竹卿得意不已。

玉衡嘴角上扬：“你这是使诈。”

“使诈也是赢了，先生教过，只要能赢用些手段也无妨，何况我这手段也不算得上多卑鄙。”

“先生教你用的美人计？”玉衡腾出一只手来，扶上她腰肢不让她起身。

竹卿一口咬上他脖子：“这个不用先生教，我自己就会。”

“姜召秘史看了不少次吧。”玉衡旧事重提。

竹卿想起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就被他发现自己看艳史，简直有辱斯文。偏偏他还要提起来，竹卿故意要给他好看，扯开他领口的衣裳，在他锁骨上烙下几个齿痕。

“阿卿，我昨日跟…”青池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看见他两人举止暧昧立刻背过身去，咳嗽两声。

竹卿慌忙起身，一手拽起玉衡，去门口见青池。

青池瞧见玉衡领口衣裳不整，头发散乱，又是自己徒弟在玉衡身上胡作非为，用力剜了竹卿一眼，留下一句“你一会来找我”转身离去。

竹卿和玉衡面面相觑，竹卿半天蹦出两个字：“完了。”

玉衡更懊恼，他和竹卿只是玩闹并无不轨之意，来日他们成亲，青池就是他岳父，被未来岳父看见他这般轻浮，脸都丢没了。

于是玉衡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