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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芝麻馅儿的小汤圆

苏迎岁的眼神在那截细白的手臂上顿住,炙热一瞬后触电般移开,做贼心虚地盯着手里六瓣嫩黄的蒜肉猛瞧。

仿佛能盯出朵花来。

“你……袖子还是拉好吧,在外面可不能……”苏迎岁的声音弱弱的,被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响阻隔得干干净净,杨溪啥也没听见。

见他剥完了蒜,随口夸道,“你这剥蒜手法不错啊,白白净净的没一点磕碰。”

若叫她来,定会把蒜掐得东一个指印,西一个指印。

苏迎岁看着他面前的那截雪白被往上拽了拽,抓着锅铲麻利地挥舞着,很快,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肉摆在桌上,油汪汪的诱人品尝。

“尝尝,够咸没?”

一双筷子递到苏迎岁嘴边,热气烫在他的唇角,他连忙伸出张开嘴把肉片卷入口中。

余光瞥见离自己极近的手腕,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掰下来,苏迎岁的耳根不知不觉就红了,隐隐发着热。

话到嘴边,想在劝几句,却又咽了回去。

罢了,左右这里没有旁人,她做饭辛苦,想凉快些也是正常的。

苏迎岁眨眨眼,将肉咽下去,顾不上被烫出的泪意,夸赞道,“味道刚好,很好吃。”

杨溪揶揄笑笑。

她自己的厨艺自己清楚,顶多也就是个家常小菜,吃不死人,也难为这男人开口就夸。

将那些口感微苦的野菜炒出一盆,加了些油渣,将那些绿叶子炒的流翠欲滴,油汪汪的令人食欲大开。

最后再焖上一锅米饭。

回头准备将桌子摊到院子里去,发现苏迎岁鼻子底下可疑的血迹。

“流鼻血了?怎么回事?这几天吃太好还虚不受补了吗?”

随手拿自己兜里的帕子给苏迎岁擦干净,却发现他有些委屈地瘪着嘴,眼睫湿漉漉地垂着。

见她看过来,苏迎岁一把将她的袖子拽下来,郑重其事,“我才不虚。”

杨溪老脸一红:“……呃……对,你说得对。”

她就随口一说。

没想到还戳到人家心窝子了。

杨溪连忙转了话题,避开那个有些尴尬的争论点。

“年儿今日怎么还没回来?”

平时都是卡着晚饭点回家,今天比平日还晚了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杨溪想起自己给的那充当导火索的两文钱,不安地朝外张望,心里头有点后悔。

“没事,晚些也是有的。”苏迎岁被推着出了厨房门,见她脸上真情实感的担心,心头一阵暖意。

过了大约一刻钟,人回来了。

低着头神情低落,但好在没有受伤。

“娘,我回来了。”

小小个的身体有些瑟缩,看起来是极可怜的模样。

苏顺年心虚的看了眼等他吃饭的爹娘,在见到苏迎岁身下的椅子时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

把只有半篓的野菜放在一边,跑去洗手。

杨溪心知这孩子肯定遭遇了什么,但看他没什么大碍,也就耐着性子等他自己开口。

苏迎岁只是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一家三口各怀心事地吃着饭,难得聚在一起的饭桌上很是沉默。

杨溪去厨房洗碗,苏顺年没像之前那样跑过来帮忙,而是呆呆地蹲在她身边,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

小孩子藏不住心思,杨溪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一点要追问的意思。

月色入户,一切都安静下来。

苏顺年抱着有些漏棉花的破枕头,听着大房间里传来爹娘的说话声。

娘在笑,爹……似乎是在撒娇?无奈?

他有些不确定地踌躇几秒,还是敲了敲门。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被打开了。

“年儿,怎么啦?”

苏顺年仰头,很是有些苦恼,“睡不着。”

他今天做了坏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非要欺负他呢?他都已经把糖全部给出去了。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呢?为什么要说娘的坏话?

为什么……

苏顺年落入一个怀抱里。

杨溪温和地把他抱起来,放在床沿上,然后弯下身和他平视。

“今天怎么啦?和娘说说?”

杨溪发现自己自称一句娘,居然毫无违和感。

“我的糖…都被胖墩儿抢走了。”而且他还说了很难听的话。

杨溪把他抱得更紧,“然后呢?”

苏顺年避开视线不敢看她,“我把他骗到镇上去,打晕了扔在…扔在路边。”

其实扔在赌坊旁边,赌坊里还有个赌鬼和村长家有仇。

他不敢去看杨溪的眼睛。

她一定会讨厌他吧?

娘那么信任他,他却和人打架。

苏顺年对于打架的下场有着清晰的印象,之前狗四被胖墩儿打得满身是伤,狗四娘回家就拿藤条抽狗四。

狗四被打了个半死,还被他娘逼着低声下气去跟胖墩儿道歉,因为胖墩儿家地位高。

那时他就模模糊糊地知道,村长家是不能得罪的。

见娘一脸吃惊,苏顺年就知道他肯定是闯祸了。

杨溪确实很震惊。

这么点大一个孩子,怎么就能打晕胖墩儿了?那可是个在农村罕见的有些肥胖的大块头。

没等她问问前因后果,怀里的小家伙就跑走了。

几秒后拿着一根藤条回来,默默递给她,把小手背在身后。

杨溪:?

什么意思?

让她去教训胖墩儿?

可她一个大人也不好无缘无故打小孩,一般都是找对方家中解决。

苏顺年看着藤条上的倒刺,闭上眼睛咬咬牙,“娘,你打吧!”

杨溪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呢?年儿做错了什么事?”

干嘛总觉得她要打他?

后妈难当啊!

苏顺年怯怯地睁开眼睛,“我打了人,得罪了村长,是很大的错误。”

而娘打他一顿给村长家出出气,就不会被欺负了。

杨溪把藤条放在一边,心疼地把苏顺年拉过去,点点他的额头,“保护自己是对的,不需要受罚。”

虽然手段过激,但有自我保护意识是值得表扬的。

“哦。”苏顺年乖巧地蜷在杨溪怀里。

全然不知他这波操作已经完全俘获了杨溪这个尚未谈过恋爱的老母亲的心,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只要好好教,定不会走上那条反派之路。

想起孩子的启蒙教育,杨溪决定给苏顺年讲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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