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感谢我,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黎静宸稍稍退后半步，手指却依然覆在霍渊的心口。
指尖下，是男人有力的心跳：
“感谢我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下次若是想谢我，就直接亲我一下吧。”
黎静宸的眼睛很美。
狭长的柳叶眼带着几分清冷味道。
可是当他浅笑着望向霍渊时，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霍渊紧抿着的唇微微开启，注视着黎静宸的眸子也越发幽深。
谁知话未出口。
忽然有一辆豪车驶进了停车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引擎熄灭，几个年轻男女叽叽喳喳的向着公寓走去。
霍渊便骤然惊醒。
半垂了眸，替黎静宸拢了拢半敞的衣襟，低声道：
“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了。”
黎静宸见好就收，轻笑着将他推开，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霍渊的声音低冷，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是视线却一直跟随着黎静宸。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公寓大门，才重新发动汽车，驶入了茫茫夜色中。
……
同样的夜晚。
两个人都有点辗转……
黎静宸是满心欢喜。
霍渊却有些茫然。
他从不认为自己喜欢同性。
当然，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异性……
但是面对着黎静宸一次次这么直接的表达，还有今晚那个转瞬即逝的吻，他竟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反感……
他翻了个身。
思绪却再次回到了那个九死一生的夜晚。
印象中，那是他和黎静宸第一次见面。
可是男人的眼神里却仿佛藏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一种明目张胆的爱慕。
所以他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霍渊默默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心好乱。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不知不觉的为黎静宸而心动。
但是那场车祸的元凶还没有找到。
或许是他，或许是黎曜城，又或许是黎家的任何一个人。
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甚至可能会兵戎相见……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里突然蹦出两条验证信息。
一个是沈天野，一个是江泽。
自从他离开组织以后，手机也换了号码，过去所有人全都断了联系。
没想到，这两个当初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又把他找到了。
霍渊通过了请求。
马上就被拉进了一个群聊里。
虽然叫群聊，但里边只有三个人，还包括他自己……
沈天野：大哥，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大哭.jpg
沈天野：宋坤那个混蛋太tm不是人了，你刚回来就让你去杀龙爷。没想到你居然活着回来了！！继续大哭.jpg
霍渊：……
江泽：@沈天野，你个蠢货不会说话就滚远点，什么叫居然活着？！
沈天野：你个娘炮才滚远点，我的意思是大哥太厉害了，大哥是我的神！
江泽：蠢货！
沈天野：娘炮！
……
霍渊：……
霍渊有点想退群。
但是没忍心。
江泽看到霍渊已经不吭声了，连忙停止了和沈天野的对骂，开始改口说正事。
江泽：大哥，你去金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调查六年前那场车祸。
江泽：虽然有传闻是黎家的车，但是始终没有找到证据。
江泽：前一阵，我们确定了有一个目击者。可在他传出这场车祸和黎家有关之后，人就下落不明了，我们正在全力去找。
再次提起那场车祸。
霍渊的心又像是在针板上滚了一圈，细细密密的疼着。
二十岁那年，他还在地下拳场打黑拳。
为了还父亲的赌债。
也为了养活身体不好的母亲和仍在读书的妹妹。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
如果你不能站着走下擂台，就只能被人抬下去。
他拼了命的去练习，去搏斗。
在称霸了地下拳场整整三个月后，他终于用奖金还清了父亲的债务。
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在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刚刚有了起色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要了母亲的命，妹妹也同时身受重伤，躺在医院里急等着做手术。
他没有钱……
那个肇事者也逃得无影无踪。
妹妹被压断了双腿，生命垂危。
霍渊没有办法，只能独自闯到夜总会去求宋坤，想要和他借钱救命。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
那个包厢的烟味很呛。
房顶的镭射灯晃得他有些头晕。
还有。
自己跪在众人面前，卑微乞讨的样子究竟有多狼狈……
宋坤带着他见了一位贵客，面对那人时宋坤毕恭毕敬的态度让他有些惊讶。
男人穿了一身昂贵的高定西装，靠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各自戴着墨镜，双手交握在身前，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他不知道男人的名字，也已然不记得他的长相。
记得的，只有那个人冷冷的对着他吐了一个烟圈，笑着说：
“我没有和有求于我的人站着聊天的习惯……”
于是，他咬牙跪在了男人脚下。
那人说：
“我可以给你钱，但是，我要带走你的命。”
于是，他把自己卖了。
干脆的。
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的命一直卑微如草芥。
在泥泞中出生，在黑暗中成长，每一天都站在死神的肩膀上。
多亏了这笔钱。
让他能够体面的安葬了母亲。
妹妹的手术也很成功。
虽然双腿截肢，但是至少保住了性命。
他把妹妹送到了一家条件不错的疗养院，留了一笔钱。
自己便跟着那个男人出国，进入了一个名为金鹰的国际最顶尖的护盾组织。
自此以后，便在永无休止的出生入死中，用他的命来偿还。
一晃就是六年……
群聊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霍渊从不堪的记忆中唤回。
江泽：大哥？
江泽：大哥，你还在吗？
江泽：……
沈天野：都是你个娘炮说话磨磨唧唧的，把大哥都给说睡着了！
江泽：我x！
沈天野：你能x谁？！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对骂起来，霍渊连忙回了个消息打断施法。
霍渊：好了我知道了。
霍渊：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帮我照顾妹妹，还替我四处追查凶手。
霍渊：找目击者的事，也要继续拜托你们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直过了许久，霍渊才看到群聊里江泽发来了简短的两个字：好的。
……
转眼就到了周一。
霍渊依旧带着早餐和甜品准时到公寓去接黎静宸。
可是这次，他却十分固执的等在餐厅里，坚决不去坐那个沙发。
黎静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强求。
只是安静的洗澡穿衣吃饭，然后像平常一样坐在后排座椅上直到公司。
两个人一路无言。
但是气氛却意外的不错。
霍渊从后视镜看向黎静宸的时候，竟刚好对上他笑盈盈的双眼。
霍渊目光一滞，连忙收回视线，继续平视前方。
黎静宸却在他身后微微勾起嘴角，直到进了公司大门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有人把偷拍黎总进门的照片发到了群里，后援会群瞬间炸开了锅。
后援会-ZZ：救命！！这张也太帅了吧！
后援会-YY：啊啊啊~~~！
后援会-莉莉：妈妈呀，冰山美人居然会笑？黎总杀我！！
后援会-铭雪：对不起了霍保镖，我要叛变了~~
徐铭雪打完最后一个“~”，总觉得眼前多了片阴影。
一抬头。
竟刚好撞进黎静宸微凉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