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急如焚
第一个心急如焚的就是嗷嗷待哺的苏鑫儿,她已经饿了大半夜了,蒙汗药的药效也散的差不多了,她慢慢能睁眼了。
发现出门为她寻羊奶的小厮还没回来,此刻着急的不得了,她早已把脑海中的美食都想了一遍,奶茶、薯片、蛋糕、烤鸡翅、意大利面条……只能在画饼充饥中焦虑地等待着她的口粮,越想越饿……
第二个心急如焚的就是出门找羊奶的小厮。
他找了好多地方,可城里不比乡下,城里哪里能有什么养羊的地方呢?
偏偏城门也关了,京城附近的庄子也去不了,就算庄子上有母羊能产奶,他现在也飞不出去买啊。
所以此刻,他眼看着回醉春楼回不去,只能悄悄蜷缩在城门不远的街道小弄堂里,等着天亮开了城门,就出去找个庄子买羊奶。
第三个心急如焚的是关在柴房的苏晴儿。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受伤的爹爹有没有被人发现送去医治,还有家里人知不知道她和爹爹出了事,有没有在找他们……她现在被关着,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
苏家三兄弟赶到城门口,距离城门开还有半个时辰,也只能焦急地等在外面。
此时,城外的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远远看去,一群人正在策马狂奔而来。
中间一个身穿玄色织锦暗纹衣衫的男人,一看就尊贵无比。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面上带着凌冽之气,在凌晨的秋风中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身后跟随着穿着黑色甲胄的带刀护卫,一群人逐渐逼近,苏家三兄弟连忙避开一边。
城门卫兵刚想拦下骑马之人,还不等开口,一个护卫就掏出了一块金色令牌,卫兵看了一眼,慌忙下跪,一边高呼万岁,一边匆忙起来打开城门,一群人转眼之间就进了城,一路飞驰而去。
看着城门开了,苏正军连忙上前,守城的卫兵见骑马的人走远,擦了擦汗水,重新摆上一副神气样子,拦在了三兄弟面前,不让他们进:“时辰还没到,不许进城。”
另外一个像是卫兵首领的人过来,看了一眼苏家三兄弟,苏正刚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二十文铜钱,一边送一边说:“军爷,我们家中老父病了,我们着急进城找大夫,还望军爷通融一下,帮帮忙吧!”
卫兵首领见他们就是乡下人打扮,衣衫单薄,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又看他们扛着一头母羊,想来说的也是实话,就收下了铜钱,一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苏家三兄弟这边进了城,除了早起出摊的小贩提前出来支起摊子,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正业跟在两个哥哥身后,他不经常进城,不知道东南西北。
“现在衙门还没人,你们先把羊卖了,换了银子之后到正阳街跟我汇合再去衙门。三弟,你一定要跟牢你二哥,城里复杂,可千万别走失了。”苏正军说完,就放下了扛着的羊,让二弟牵着。苏正刚听大哥的安排,带着弟弟就一路朝着专门卖牲口的市场走去。
不远处巷子里,昨晚就蹲在这边小厮,早就被先前那阵马蹄声吵醒了。
在墙角窝了一夜,他身上冷得不得了,现下看着远处走来两个人,好像还牵着个白白的东西,又远远听见什么卖羊之类,他也顾不得寒冷,哆哆嗦嗦朝着几人就走了过去。
待走近一看,这不是正巧了吗?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牵着一头羊!
小厮连忙上前,拦住苏家两兄弟,说道:“你们这是公羊还是母羊?”
苏正刚主动上前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来卖羊的,是母羊?”
小厮一听,这不是更巧了吗?他就是要羊奶啊。于是赶忙问:“你们这母羊产羊奶吗?”
“产的,这母羊喂得可好了,小哥家里是需要羊奶吗?”
小厮说道:“我们家有个奶娃娃,急需羊奶,几位跟我走吧,先去找我们东家,到时候付银钱。”
苏正业年纪小,一听说他只要羊奶不要羊,那他们难道还得先去卖羊奶再去卖羊?时间耽误了,小侄女可还没找到呢!于是连忙扯了扯二哥的衣角。
苏正刚会意,暗示小弟不要着急,就向小厮打听道:“小哥,府上可愿意直接买母羊吗?听小哥的意思,府上有个奶娃娃,那估计要吃很长时间,不如直接买了母羊,随时都能吃。”
小厮一听也在理。不过老鸨是叫他出来找羊奶的,他也拿不准老鸨愿不愿直接买羊,于是,想了想说道:“这位兄台,我只是个下人,做不得主,不如你们跟我去找我们东家问问?”
苏正刚看着现在天色尚早,就算到了市集,也不一定立马就能遇上买家。跟着这小哥走一趟,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
于是,和苏正业对视一眼,就牵着羊跟在小厮后面,由小厮带路,回了醉春楼。
等着食物的苏鑫儿,眼看着天又要亮了,她的食物还没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既然自己是个尊贵的小公主,为何连口奶都喝不上!
苏鑫儿在心中默默地给她这一世不靠谱的爹妈画了好多小圈圈:生了孩子不好好看着,就放心让别人管,真是差评;
老婆都要生了,也不知道在家守着,跑去什么寺庙祈福,结果老婆差点难产,女儿丢了都不知道!
哼,还有那个要她命的背后之人,等她长大了查出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害她挨饿受冻、担惊受怕,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此时,连夜从城外福严寺赶回来的大周皇帝,刚大步流星地踏进星月宫的宫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身边伺候的张公公从后面追上来要把披风给皇帝披上,但皇帝根本顾不上,他现在一心想着他的妻女。
在福严寺接到皇家暗卫送来的消息,他就一刻都等不及,安排了人马就匆忙赶回宫城,不顾深夜赶路的危险与疲惫,也不顾皇后的劝阻,他满身心的都是玥妃母女。
他的玥儿给他生了一个小公主,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他一直期盼的孩子。
虽然不是皇子,稍微有点遗憾,不过只要是玥儿生的,他都要宠上天,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们母女。
待到见到床上脸色还是很惨白的玥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也忍不住疼惜。
此刻天还没亮,玥妃还未睡醒,昨天生产耗费了大量体力,又流了很多血,好不容易生下孩子的她就静静地睡在床上。
皇上并没有叫醒她,身边的宫人也老早被他屏退,退到殿外。
一想到玥妃独自经受了生产的痛苦折磨,而他并没有陪在身边,皇上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默默地心疼着,也一遍遍的懊悔着。
似是感受到身边有人,玥妃悠悠转醒,待看见床边的皇上,玥妃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委屈地小声哭了起来。
一看心爱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皇上连忙上前紧紧把玥妃抱在怀中,一遍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朕来晚了,辛苦爱妃了!快别哭了,坐月子不能哭,会伤眼睛。”说完,又帮玥妃把眼泪都擦了。
玥妃也就哭了一小会儿,就传了宫女安排洗漱,看皇上连夜赶回来,眼圈也有点点乌青,便也不再矫情,忙说到:“臣妾刚刚失态,还请皇上恕罪。皇上宠爱臣妾,连夜回宫,定是一路劳顿,还是先去休息吧,臣妾这里没事的,有桂嬷嬷伺候。”
桂嬷嬷也很有眼力见,立马上前听候主子吩咐。
皇上却是轻轻握住玥妃的手道:“无妨,朕不累,朕先陪你用了早膳,一会儿去看看小公主,今天朕哪里都不去,就陪在你们身边。”
见皇上真的要陪着自己,玥妃也没再说什么,昨天的委屈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桂嬷嬷连忙告退去安排早膳,但是小公主现在长了疹子,脸上依然浮肿,就怕等下抱来冲撞的皇上,若是惹得皇上不喜,连累玥妃失了恩宠就不好了。
所以,她有点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把公主抱过来……
“什么?皇上连夜回宫,一回来就去了星月宫?”起床后的舒妃正在梳妆,听到宫女香芹进来回禀的消息,整个人一下子就暴怒不已,一挥手满桌的胭脂水粉,珠翠头饰都统统被扫到地上,地上一片狼藉。
伺候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跪倒在地。
“哼,不就是生了个赔钱货吗?当初本宫生三皇子的时候,皇上也没有陪本宫,她就生了个女儿,皇上居然连夜赶回来陪她,贱人,贱人,什么都要跟本宫抢,本宫恨她,恨死她了。幸好那个赔钱货已经……”
“娘娘!”眼看着舒妃就要说出口不择言说出小公主的事,李嬷嬷吓了一跳,连忙截住舒妃后面的话:“娘娘!娘娘还未用早膳,香芹,你们几个赶紧下去给娘娘准备早膳。”
说完给香芹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连忙起身出了内殿。
等宫女们出去之后,舒妃也惊觉自己差点就暴露了秘密,于是此刻也稍稍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李嬷嬷连忙为舒妃梳妆,一边梳妆,一边劝慰:“娘娘,忍一时之气,得百日之功。娘娘育有三皇子,比那个不能再生育的玥妃可是强多了。再说了,现在已经李代挑僵,有些话可千万要谨慎,可不能叫人抓了把柄。”
说完,看着舒妃的脸色慢慢平静,默默给舒妃重新插上崭新的红宝石头饰,戴上了同样款式的红宝石耳环。
看着铜镜中华贵端方的姣好面容,舒妃深吸了一口气:“罢了,来日方长,本宫家世、样貌、才情,哪点都比她强,皇上的心早晚有一天会回到本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