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夜深人静
说话间已是下午时分,春日的人容易犯困,这个时间,大多数宫里的嫔妃都会午休一会。我想着前两日曹贵人的话,丽嫔与余氏一天不除,恐是多了祸害。
今日皇后早会,华妃禁足两个月,这个时候能除掉华妃党,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想想当日的长街之辱,我的膝盖还隐隐作痛。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而今日的夜却显得格外漫长,又显得十分阴森。
甄嬛安排花穗在宫门守着,她望着无边的黑夜,心里哆哆嗦嗦有些害怕。夜越发深了,她已经累得迷迷糊糊靠在墙角打盹。
这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她眼前,花穗觉得寒气逼人,她猛然一惊醒了。花穗刚想喊,那人却轻声问,“你是花穗吗?”
花穗不知道此人是谁,声音胆怯地说,“我是!”
她话音刚落,那人喊了一声,“好,丽嫔让我杀的就是你,受死吧!”
说着一把匕首往花穗胸口插去,这时花穗哭喊着,“救命啊,莞贵人,救命啊!”
碎玉轩里众人听到喊声,几个守夜的奴才冲了出来,而那人却一闪过,消失在了草丛里。
花穗哭着喊着进了屋,崔槿汐看着花穗,疑惑地问,“你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让你守个宫门,怎么怕成这样?”
“崔姑姑,丽嫔要杀我灭口啊!”花穗已经泣不成声。
“不可胡说,背后议论主子可是大罪。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崔槿汐披了件衣服,坐下听花穗把事情说完。
她听完,脸色大惊,忙说,“花穗,这些话可不能胡说,明儿你敢跟小主说吗?”
花穗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说,“横竖是个死,奴婢愿意全都说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流朱带着点心来了延禧宫,她把花穗的招供全说了。我心里欢喜,果然曹贵人出手了。
景仁宫内,花穗跪在地上,她痛哭流涕,指着丽嫔说道:
“是丽嫔娘娘指使余氏给莞贵人下毒,而且下毒的手法如此巧妙,余氏根本想不到。刚开始奴婢不肯,但丽嫔娘娘用奴婢的家人做威胁,奴婢没有办法才照做了。”
皇后闻言一惊,她看着地上的花穗,冷冷说道: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诬告主子,这可是大罪。你说的,可有人证?”
花穗哭着说,“奴婢有人证,就是以前丽嫔身边康禄海的徒弟小印子,他负责把有毒的盖子拿进来,奴婢在熬药的时候换一下盖子即可。”
她说着转头看着丽嫔,狠狠说道:“丽嫔娘娘还要杀人灭口,奴婢今日就是死也要把事情说出来!”
一旁的丽嫔坐不住了,她站起来,看着花穗,怒吼道:“你个贱婢,我打死你!是谁教你这样污蔑本宫的?简直是血口喷人!”
皇后冷眼看着丽嫔,她是华妃的心腹,如今指使余氏下毒,那华妃自然也脱不了关系。
甄嬛起身,行礼,说道:“皇后娘娘,不如传小印子一问,便可知真假!”
皇后点头,对江福海说,“去把小印子、康禄海都带来,启祥宫所有人严加排查,务必让此事水落石出。”
“是,皇后娘娘!”江福海转身退出了景仁宫。
此时丽嫔慌了,她向曹贵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曹贵人好像视而不见。
如今华妃被禁足,能来救她的人已经没有了,丽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局促不安的摸着护甲,往后余生或许只能在冷宫度过了。
很快,小印子与康禄海进了景仁宫。
康禄海进来一看,想到那日投靠莞贵人,她知道丽嫔失势,于是谄媚一笑,对着皇后磕头行礼,说道:
“奴才康禄海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明鉴,下毒害莞贵人是丽嫔的主意,丽嫔才是幕后的主谋。”
丽嫔一看自己身边的内侍太监康禄海也出卖了自己,她上前,往康禄海身上狠狠踢了一脚,说道:
“没根的东西,果然靠不住!是谁当日求着本宫,让本宫把你从碎玉轩里捞出来的,如今又要出卖我,该死的奴才,看我不踢死你!”
丽嫔好像发了疯,对着康禄海一顿拳打脚踢。康禄海躺在地上嗷嗷乱叫,而丽嫔取下护甲,往他身上扎着。
很快康禄海身上鲜血直流,让人不忍直视。我捂着鼻子,尽量不闻这些血腥的气味。
康禄海大喊着,“丽嫔娘娘,你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能再帮你害人了!还有沈贵人落水,也是丽嫔让人做的。”
皇后一听,来了精神,让人拉开了丽嫔,对康禄海说,“快说,沈贵人落水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后娘娘,那日奴才值班,听见华妃娘娘与丽嫔娘娘商量,要让沈贵人落水。沈贵人每次经过千里湖,总喜欢到湖边喂鱼,那日趁着天黑,又见沈贵人身边无人,所以丽嫔遣的人,才寻到机会推沈贵人落水的。”
皇后一听此事关系到华妃,她心里一沉,又惊又喜。如今逮着这个机会,一定要斗倒华妃。
我拉着眉庄的手,只觉得她手心冒汗,心里默默安慰着她。
眉庄看着我,眼神中有感激,也有震惊。
皇后看着众人,她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先请示了皇上,再处置,今日早会都散了吧!”
“是,皇后娘娘!”众人齐声回答后,以礼慢慢退出了景仁宫。
一路上,眉庄、甄嬛默不作声,我跟她们一起走着,柔声说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皇上会怎么处理?”
“只怕是大事化小,必须让皇上严惩!”甄嬛恨恨地说,她拉着眉庄,“走,去养心殿,让皇上做主。”
眉庄点点头,她们甩开我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养心殿,我跟在后面,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了。
甄嬛心目中真正的姐妹是眉庄,而眉庄又何尝不是?纵然我做了那么多,自己没有恩宠,好像什么也没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