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金表

10月12日

长虹大厦

赵正拿着x线探测仪照遍了房石龙说的房间，却一无所获。就在三人一筹莫展时，沈晨突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字梯，随后又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她又绕到其他房间，看看其他地方的天花板。沈晨发现旁边房间的天花板上，在东南角和西北角，分别有四个孔。但是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却没有任何孔。沈晨上前将它扶起来，尝试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汪洋看到了沈晨的动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上前帮忙。赵正看两人竖起了人字梯，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赵正一手提着x线探测仪，一手扶着人字梯，爬到最顶端。他坐在人字梯的顶端，手掌刚好能摸到天花板。他立刻举起x线探测仪。照向天花板，令三人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位置他们就有了收获。

“你们快看。”赵正欣喜的说道。在x线探测仪的屏幕上，在横竖成网格状的一条条钢筋中，看到了一节人类骨关节的头像。听到赵正的声音，汪洋和沈晨两人也非常的兴奋，但是由于x线探测仪的屏幕太小，天花板的位置又太高，两人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影像。

“你看到了什么？”汪洋急切的问道。

“骨头，人骨头。”赵正声音坚定的说道。他顺着骨骼的走向，一点点的移动x线探测仪，最终，他看到一副完整的人体骨骼卷曲在天花板的墙壁当中。

“拍下来。”汪洋激动的提醒道。

“好。”赵正被这场景惊得愣住了，在汪洋的提醒声中回过神来，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对着x线探测仪拍摄了头颅、手掌、脚掌等几个能够区分其他动物和人的典型解剖结构。拍完之后，赵正顺着梯子滑了下来，他将手机摆到两人面前问道：“怎么办？”

“严队被抓，侯局长又参加长虹大厦的挂牌仪式。咱们……”沈晨无奈地说道。三人已经找到了破案的关键，却发现前路一片黑暗。

汪洋一把夺过赵正的手机，自信的说道：“邪不能胜正。就是再凶猛的老虎，一样是猎人枪下的猎物。”汪洋将赵正手机中的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发给临江市公安局局长齐国东，并打电话给他。

“你好，我是齐国东。”齐局长声音洪亮稳重地说道。

“齐局长。”汪洋努力着压抑着自己兴奋又忐忑的心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在长虹大厦顶楼的墙壁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可能是原住建局副局长强伟昌。”

“你们能够确定？”齐局长问道，

“……能！”犹豫片刻后，汪洋坚定地答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齐局长严肃地说道：“汪洋，我现在命令你，原地待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现场。我会亲自带队前往现场。”

听到齐局长的命令，汪洋立刻立正，高声回道：“保证完成任务！”

赵正和沈晨两人在旁边，也隐约的听到了齐局长的命令。三人环视四周，想起了被赵正破坏的安全通道的防火门。三人立刻开始行动，砖石、钢筋等等，只要能看到的东西，三人都搬来堵住了防火门。三人大汗淋漓的干了半个小时，就在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三人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这才意识到三人都大意了。这么大的大厦，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安全通道。三人想去堵上防火门，但是意识到对方应该已经进来了。

“怎么办？”沈晨和赵正同时把头转向汪洋。

“我哪知道。”汪洋急切的说道。“先把梯子搬走，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三人抱着拿来的所有工具，又扛着人字梯，悄悄向说话声音传来位置的相反方向疾步走去。很快，七八个保安在一个穿黑西服的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汪洋等人刚才的位置，但是这几个人似乎并不知道尸体的位置，他们只是在寻找汪洋三人。一行人横向摆成一排，手拿着手电筒四处寻找。

“哪有人啊？”一名保安抱怨道。他原本在楼下保安室玩手机，突然被叫上来找人，到现在都没明白找的是什么人。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赵正破坏地那个防火门的门口。“哪个神经病把这堵上了？”刚刚那名保安再次咒骂道。

“废什么话！快点找。”带头的西服男呵斥道。

“妈的……”保安低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要不是为了挣这两个破钱，老子就他妈干你。”

这一层还没有装修，除了承重墙，没有任何间壁墙，三人根本无处可逃。三人只能一点点后退，只希望齐局长能带人快点到。只是这个大厦再大也就是个大厦，很快三人就在角落里被发现了。

“在这呢！”一名保安高声喊道。很快其他人都跑了过来，他们人手一根电棍，把三人堵在了墙角。

“你们是什么人？”西装男高声喊道。

三人都没有应答，眼看着对方八个人正在缓缓靠近，沈晨决定搏一搏。她解开迷彩服，露出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高声说道：“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现在正在办案！”

听到沈晨是警察，保安们瞬间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有的人已经开始慢慢向后挪步。

“不用怕他们，出了事我顶着。”西装裤对着一众保安喊道。

看到沈晨在前面喝止住了对方，汪洋和赵正感到一丝尴尬，两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弱女子，两人也脱下迷彩服，亮出警察证，同时将手铐握在手里，迈步挡在沈晨的身前，准备跟对方搏斗。

保安们本就是普通保安，也就是混个辛苦钱，并不是黑社会，看到三人的架势，就知道肯定是警察没跑。刚刚抱怨的保安喊道：“你顶个嘚儿啊！”随后抢先转身跑了。他一跑，本就胆怯的其他保安也扔下电棍跟着他跑了，最后只剩下了西装男。形势瞬间逆转，由三对八，变成了三对一。西装男身高不过一米七五，身材瘦弱，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他也不是职业打手。看着身材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汪洋和赵正两人，他也害怕了。眼见三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他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拼命向出口跑去。

三人虽然吓退了一众保安，但是也不敢追，毕竟自己势单力薄，万一把对方逼急眼了，三人还是要吃亏。三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听不到他们逃跑的声音，才长舒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但是没等三人放松，大楼的出口再次响起了一个洪亮的男声，“开门！”随后是激烈的砸门声，咚，咚，咚。三人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咚，咚，咚，“开门！”咚，咚，咚。

“汪洋！赵正！开门！”一个洪亮的男声喊道，三人听着耳熟，但是声音太远，分辨不清，但是能知道两人的名字，应该是刑侦支队的人。三人快步跑到门口，仔细分辨这是谁的声音，“汪洋！赵正！我是齐国东，开门！”

“是齐局长。”三人兴奋地喊道，“是！”随后开始拆除门后的障碍物。三人刚刚拆除完门后的障碍物，刚刚的西装男又带着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冲到了他们身后，虽然这次只有五个人，但是各个都是短发，且虎背熊腰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五个人看着对方是两男一女，不屑得笑着向三人靠近。只是五人来的有些晚了，只听咔嚓一声，阻挡防火门最后一个障碍物铁锹棍被折断了，接着又是咣当一声，防火门打开了。一群身穿防弹背心，脚蹬战术皮靴，头戴防弹盔，手持冲锋枪，打着手电筒的特警冲了进来。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五人瞬间傻眼了，不过他们并没愣在原地，而是熟练的扔掉了手中的电棍，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西装男见识明显不如这五人，被吓得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六个人被控制后，齐局长迈步走了进来。“齐局，人都控制住了。”特警队长庄严汇报道。

“好。”齐局长迈步向汪洋三人走来。三人也快步走到齐局长面前向他敬礼，“齐局。”

“你们辛苦了。”齐局长拍了拍汪洋和赵正的肩膀，又十分重视跟沈晨对视。“尸体在哪？”

“在前面。”王洋在前面引路给齐局长引路，其他人紧随其后。而赵正和沈晨则跑到刚才三人躲避追捕的角落，取人字梯、工具箱和x线探测仪。

“齐局长，尸体就在这堵墙里面。”汪洋指着天花板说道。齐局长看了看，没有说话，而是招手让后面的警察把人带上。齐局长这次不仅带来了特警队，还带来了房石龙。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鬼影？”齐局长问道。

房石龙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就是这间房子，但是具体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齐局长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技侦科，固定证据。”

技侦科郑舟按照赵正的指示踩着人字梯，亲自到天花板上固定着证据。确定好尸体的位置后，郑科长对齐局长说道：“我们到上一层去把尸体取出来吧。”齐局长点头同意道，一部分人留下看守现场，另一部分人则到200层准备取出尸体。

虽然有专业的工具，但是由于楼板的钢筋和混凝土太硬，警察用了近三个小时才将带有尸体的整块儿混凝土取出来。齐局长看着被浇筑在混凝土中的尸体，对法医秦清说道：“能提取dNA吗？”

“能。”秦清答道。

“好。”齐局长点点头，法医科科长秦清和他的助手宋喆，立刻上前开始工作。“宣传科。”齐局长说道。

“齐局。”宣传科科长王薇听到齐局长召唤，快步上前。

“尽快发个通告，让社会知道。”齐局长说道。

“是。”王薇回道。

“贺磊。”齐局长叫道。

“到！”贺磊上前应道。

“把陈昌勇给我抓回来！”齐局长命令道。

“是！”贺磊答道，随后立刻带队前往陈昌勇家，并让在陈昌勇家等候的二队队员看住陈昌勇的妻子，如果发现陈昌勇，立刻将他控制住。

由于齐局长带队来到长虹大厦时全局出动了十几辆警车，其中还有三辆特警车防爆车，并且一路警笛长鸣。到达长虹大厦时，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当一众特警全副武装的从长虹大厦的正门冲进去时，长虹大厦的挂牌仪式算是提前结束了。而主持这场盛大仪式的刘鹄长则意识到大事不妙！

虽然强伟昌的失踪案是有了大突破，但是严谨这边却出了大麻烦，由于严谨无法说明高档金表的来历，所以临江市检察院已经决定对其采取“双规”措施，同时，要求他的家人配合调查。

“琳琳，一会儿如果检察院的叔叔阿姨问你问题，你就实话实说，不要害怕，知道吗？”严谨的妻子庄宁耐心地对严晓琳嘱咐道。

“我知道了，妈妈。”严晓琳说道。庄宁与严晓琳并排而坐，她扶着严晓琳的肩膀对检察院的法警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询问了。

“琳琳，你见过这块表吗？”一名女法警温柔地问道。

“见过。”严晓琳细声答道，接着扭头看向自己的妈妈。

“你在哪里见过的？”女法警继续温柔地问道。

“在我书包里。”严晓琳答道。

“书包里？”女法警疑惑地问道：“你能详细说说吗？”

严晓琳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我从书包里找英语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盒子在我书包里，我就把它拿出来，就看到了这块儿表。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妈妈已经睡觉了，爸爸还没有回家，我就把它放到了我的写字台上，本来想着今天再问问爸爸妈妈结果……”严晓琳天真地看着对面的三人说道：“就被你们拿走了。”

女法警微笑着继续问道：“那你记得是谁送给你的吗？”

“没有人送给我。”严晓琳皱着眉头说道。

“是不是你同学的？你不小心拿错了？”女法警问道。

“不是。”严晓琳摆摆手坚决地说道：“不是的，我每天放学前都会仔细检查我的书包，我放学走的时候，书包里没有这个，这个盒子这么大，如果有的话，我一定能发现。”

严谨的妻子和女儿并不能说明这块儿高档金表的来历，所以严谨暂时只能留在检察院，等待进一步审查。

汪洋三人出色的完成了严谨离开前交代的任务，他们原本想第一时间告知严谨，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三人放心不下，便来到严谨家楼下等候。三人一直等到晚上9点，才看到严谨的妻子庄宁带着他们的女儿严晓琳回来。沈晨赶忙迎上去问道：“嫂子、晓琳，严队他还没有回来。”庄宁摇摇头，对三人说道：“到楼上坐坐吧。”

气氛沉重，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沈晨开口问道：“琳琳，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严晓琳委屈地说道：“我还没放学就被接走了，一直到现在。”

“你想吃什么？姐姐去给你做吧？”沈晨微笑着说道。

严晓琳瞟了自己妈妈一眼，趴到沈晨耳朵边小声说道：“汉堡，炸鸡。”听了严晓琳的话，沈晨捂着嘴偷笑道：“好。”随后她转头对庄宁说道：“我先带琳琳先去吃饭吧。”庄宁看着沈晨，她也没有心情做饭了，便同意地点点头。“走。”沈晨拉着严晓琳就往外走。

“嫂子，我相信严队一定没问题。”汪洋对庄宁说道。庄宁听到汪洋的话，只是点点头，表情依然有些没落。汪洋说道：“严队对自己被查好像早有预感。”

“什么？”庄宁吃惊得问道。

“对。”赵正也附和道。

汪洋继续解释道：“三天前严队就把我们三个人单独叫到办公室，说有特殊的任务要我们独自去完成。并且还叮嘱我们要向他单独汇报，调查的内容向所有人保密。我想严队一定是发现了警队里面有内鬼，只是他可能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严谨会不会有事啊？”庄宁紧张地问道。

汪洋和赵正也不敢随意答复，毕竟他们两个到现在也不清楚谁是内鬼。而且从长虹大厦今天挂牌仪式的情况来看，这次对手的能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我相信严队一定会没事的。”赵正安慰庄宁道：“既然他们是陷害严队，那他们的证据就一定有问题，严队毕竟是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他们要给严队定罪必须有过硬的证据，只要能够证据证明证据有问题，我相信严队一定能够安全回来。”

汪洋也跟着说道：“我相信对严队的误解都是暂时的。只要他们深入调查，就会知道严队是被陷害的。”其实汪洋和赵正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们必须说这样的话，来给庄宁信心。

沈晨带着严晓琳拿着两大包炸鸡汉堡快餐从商场里边走出来，严晓琳一手拿着汉堡，蹦蹦跳跳的吃着，完全看不出对严谨的担心。

“琳琳，你对爸爸一点也不担心吗？”沈晨问道。

“不担心呀，为什么要担心？”严晓琳笑着反问道。

“你爸爸被人抓走了呀？”沈晨说道。

“那个检察院的阿姨不是说爸爸只是配合调查吗？”严晓林说道。

“对。”沈晨笑着说道。

“我相信我爸爸是个好人，好人有时候也会被冤枉，但是总有一天有人会证明他的清白。”严晓琳乐观的说道。

沈晨被严晓琳的乐观和豁达感染了，她也开心的笑道：“琳琳，那检察院的阿姨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在你家里发现了什么？”

“是一块儿金表。”严晓琳答道。

“什么样的金表？”沈晨问道。

“金色的，还有很多小钻石，外面的盒子也很漂亮，反正一看就是很贵。”严晓琳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回忆着金表的样子，“对了，上面刻着一个小皇冠，皇冠下面还写着英文RoLEx。”

“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沈晨惊讶于严晓琳的记忆，没想到在检察院看了那一会儿，她能描述这么清楚。

“对啊，我昨天晚上看了它一晚上。”严晓琳答道。

“看了它一晚上？”沈晨吃惊得看着严晓琳。

“对啊，是我昨天晚上先发现的它。”严晓琳笑着说道。

“在哪发现的？”沈晨问道。

严晓琳把在检察院说的话跟沈晨又重新叙述了一遍。沈晨仔细分析着严晓琳话中的每一个字。她得出一个基本的判断，有人通过严晓琳栽赃给严谨。沈晨让她仔细回忆一下，在她回家的路途中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昨天下午放学之后，我跟同学陈燕一块儿坐公交回家。公交车上人很多，我们两个挤在一块儿，我感觉好像有人动我的书包，但是我回头看的时候没发现有人动我书包。后来我就跟陈燕面对面站着，应该没有人动我的书包，如果有的话，她也会告诉我的。”严晓琳回忆道。

听到严晓琳的叙述，沈晨陷入了沉思，按道理来讲，凶手一定是在严晓琳放学回家的路途中悄悄把金表塞到了她的书包里的，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呢？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凶手的技巧非常高超，才没有让严晓琳发现，而严晓琳毕竟是个孩子，警惕性比较差，所以才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