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调查

11月13日

河东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汪洋提供的名单中，严谨和贺磊，林辉来到了河东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寻找他的第一号嫌疑人：唐朗。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是严谨得到确切信息，唐朗今天上午有半天的专家门诊，门诊结束之后他会回到病房对几名重点病人进行会诊。严谨三人在医院的普外科病房的示教室中等待唐朗结束回诊。

“好了，好了，这我不能收，而切我今天确实是很忙，所以吃饭就不必了，你们就在科里好好住下，有什么需要就找你们的管床医生。好吧，我这边还有事情。”唐朗回绝了病人家属的红包和宴请，推门进了示教室。“没有什么事啊？”唐朗看了三人说道，然后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医生，你好，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我姓严，这两位是我的同事。”严谨介绍道。

听到三人是公安局的，唐朗警惕地看着三人问道：“警察？你们找我什么事？”

“唐医生，我们想问一下你跟仁义医疗中心合作的事情。”严谨问道。

听到严谨问自己跟仁义医疗中心合作的事情，唐朗更加警惕了，“这有什么可问？”

“我听说你在仁义医疗中心开展了器官移植手术。”严谨的话刚说了一半，唐朗便打断道：“我没有跟人医疗中心合作开展任何手术，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些业务上的指导。而且按照现在的医疗法规，我也没有任何资格在仁义医疗进行任何手术。”

“可是据我们调查所知，你不仅在仁义医疗中心开展过手术，而且还是是主刀医生。”严谨说道。

听完严谨的话，唐朗已经不是警惕，而是气愤，他呼霍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位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的情报是从哪里来，但是我希望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你继续这样无凭无据的信口开河的话，那我只有找律师起诉你。”说完他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教室。

见到此情此景，严谨三人愣在了原地，他们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唐朗的痛点，居然让他如此愤怒。三人从示教室出来看到唐朗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公文包往电梯口走去。林辉开口问道：“严队，要不要拦住他？”

严谨摆摆手说道：“我们这次来正是问话，又不是拘捕他。他想走我们也难过。”这时一个年轻的医生从三人身旁经过，严谨伸手拦住他问道：“医生你好，你们唐主任平常的脾气也这么大吗？”

“啊？”年轻医生不知三人与唐朗有过交流，只是简单的回答道：“唐主任脾气还是挺好的，特别是跟病人交流时，特别的有耐心。当然如果我们医生在治疗和诊断上犯了错误的话，他还是会发脾气的。”

“好的，谢谢。”严谨说道。

“严队，我们现在怎么办？”贺磊问道。

严谨拿出汪洋给他名单看了一眼说道：“去临江市人民医院。”

严谨三人又来到了临江市人民医院普外科，找到了与仁义医疗中心合作的另一名外科医生田凯，这次严谨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提到仁义医疗中心，而是先聊他的专业。

“田主任，我听说你在业界的水平非常高，我们最近在办一件案子，需要一些专业知识，想让你帮我们分析指导一下。”严谨问道。

“哈哈哈，严队长你过奖了。”田凯笑着接过严谨给的案件资料。他看着被害人现场的图片，时而蹙眉，时而点头，最后他略带赞许的说道：“虽然这个人是个人凶手，但是从他解剖这个受害人的尸体他手法来看，这个人的水平还是非常高的。特别是内脏解剖，没有多余的刀，腹部筋膜都是用止血钳游离开的。肝脏有多条血管供血，有动脉，有静脉，还有门静脉，而且脾动静脉，双肾动静脉。虽然他们不给肝脏供血，但是离得肝脏很近，他在切除肝脏的时候都没有伤到这个血管，就算是让我来切。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报每次都能做。”

“田主任，你谦虚了，你的技术水平我们是了解过的，在国内也是顶尖的。”严谨恭维道。

“哎！队长，你过奖了。在国内我的水平也就是还说的过去。”田凯一脸得意的谦虚道。

“你太谦虚了，田主任。”严谨再次恭维道，“以你的了解来看。您觉得在临江市或者说在河东省有这个水平的有几个人？”

“这个怎么说呢？”田凯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说有我的水平为分界线，比我水平高的，比如说吴院士，当然他也是已经90岁高龄了，现在做手术床较少了，但是如果这样他做我觉得不会比这个人做的差。另一个就是第一附院的唐教授，唐教授毕竟还是在国内器官移植领域还是说的算的。至于其他人吗？”田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毕竟是个凶手，他是杀人，不是救人。他施刀的时候，病人可能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所以他可以更从容。所以说如果是给死人动刀的话，这个范围可能就要大一点了。”

“你是说凶手切除受害人器官的时候，受害人可能已经死了。”严谨确认道。

“对呀。”田凯拿着照片放到严谨三人面前，指着照片解释道：“你看这个病人的腹腔里没有任何血迹。如果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量的生理盐水反复冲洗，除非是在手术室中有专业的器械。如果是在其他的非专业的场所，我觉得很难做到，除非是人已经死了，血已经流干了。”

“原来是这样的。”严谨点头说道。接着他又问道：“11月6日这天您在什么地方？”

“啊？你们不会怀疑我吧？哈哈哈。”田凯笑着说道。

“怎么会，只是例行询问。”严谨笑着解释道。

“11月6日我一天都在医院里面，上午做了一个手术，一直到下午3点才结束。下了手术台，写完手术记录，下班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了，天都已经还是黑了。”田凯解释道。

严谨点点头头笑着继续问道：“那您觉得仁义医疗中心有没有人能做这样手术。”

听到严谨说仁义医疗中心。田凯看愣了一下，随后继续保持微笑说道：“他们那边儿有个柳主任，技术还可以。要说完全不行吧，也不一定。也许可以吧。”

“我听说您偶尔会去仁义医疗中心坐诊？”严谨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田凯的表情冷了下来，慢慢的说道：“我只是偶尔给他做做宣传，毕竟我们医学院跟他们有一些合作。”

“您没在他们那里开过刀吗？”严谨追问道。

“没有！”田凯语气冷漠且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是我听人说您在那里……”严谨不甘心地继续问道。但是田凯不等他说完，便起身打断他说道：“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病人。”说完不等严谨回复，他便直接离开了示教室。

与唐朗的情况出奇一致，两人均在听到仁义医疗中心时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愉快。

11月14日

仁义医疗中心

经过沈晨、汪洋、赵正三人的商议，还是觉得沈晨和于无声一同前往比较合适。三人利用周末的时间，制定了一份计划，将需要调查的材料列了一份清单。同时，他们还从刑侦支队拿出一对便携式对讲机，沈晨如果遇到问题解决不了的，可以随时向两人询问，而两人就在仁义医疗中心外等候。

下午1：30，四人乘车来到仁义医疗中心住院一部楼下，于无声和沈晨下了车，汪洋和赵正在就近车位停车等待。于无声和沈晨来到病案室，这里的窗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在等待打印住院病例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两人绕过队伍来到了病案室门口。

于无声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病案室中一共四名工作人员，其中两人在窗口负责接待，两人在后方负责打印和装订病例，四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完全没有注意到于无声和沈晨两个陌生人的到来。两人在病案室门口站了五六分钟，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于无声上前说道：“老师您好，我们两个是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的学生，需要拷贝一些医院的资料，这是科教科的证明。”那名医生瞟了于无声一眼，没有说话，便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沈晨和于无声只好继续站着发愣、等待。不过他们也没有等待太久，那名医生忙完之后，又走过来，从于无声手中拿过证明简单的看了一眼，然后对两人说道：“那边儿有一台电脑，你们要查什么资料就去那儿吧。”

“谢谢，老师。”于无声立刻感谢道。随后带着沈晨来到了病案室角落的电脑旁。

两人坐到电脑前，沈晨悄悄的拿出了自己准备的调查清单，她首先查找了他们已经掌握的六人的信息。“一号死者，推测死亡时间，2005年5-6月份。”沈晨说道。于无声吃惊得看着沈晨，说道：“那时候应该还不是电子病历，估计查不到。”

“啊？”沈晨也有些惊讶，“出师不利啊，那就下一个吧。”她指着清单说道：“二号李昂，推测死亡时间2008年2月10日前后。”沈晨一说完于无声就开始敲电脑，然后就看着一个沙漏在电脑上来回旋转。“这么久吗？”沈晨两眼无神地看着于无声说道。

于无声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时间有点久，等一会儿吧。仁义医疗中心的设备算是比较好的了，市人民医院的更惨，死机都是一般操作。”过了不一会儿，终于检索结束了，“有一个结果。”于无声对着屏幕念道：“李昂，男，35岁，河东省临海市人。身份证号37……”于无声一边读着，沈晨一边对着资料对比，“对！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两人有些激动。于无声继续翻看病例，“就诊时间2007年12月12日，主诉是发热，咳嗽，诊断肺炎。有化验，血型、血常规、c反应蛋白。没发现什么异常啊。”于无声喃喃道。

“如果要做器官移植是不是要查血型啊？”沈晨说道。

“是，但是不够。还要查hLA配型、抗体筛查、淋巴细胞配型，还有其他的，他这肯定不够。”于无声说完，继续翻看病历，“嗯？”于无声发现了问题，他指着12月 16日的病历说道：“你看这里。”沈晨探头向前看去。“这里写着患者左侧肘窝疼痛，淤血，考虑抽血所致，建议热敷。但是……”于无声找出医嘱单，“医嘱里边没有任何抽血项目，只有11日门诊的抽血化验单。像抽血完成的皮下损伤一般当天就会有反应，他这已经是第6天了，即使不做处理，他胳膊上的淤血也应该好了。而且前几天的病例中也没有提到他住窝处有这样的病痛，我想他应该是在16日的早上或者15日，有个抽血。”

“真的是。”沈晨说道，“怎么能查到他抽血的结果。”

于无声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查到，凶手既然要隐藏，怎么会留下证据。”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遗嘱单可以删掉，这个病历为什么不删掉呢？”沈晨疑惑道。

“医嘱单就像选择选择题，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就是没有，都是很清晰的。但是病程却是论述题，有医生的病程写的就像流水账一样，非常繁琐，根本没有重点。我想凶手也没有仔细观看。”于无声解释道。

两人又仔细查阅了李昂剩余的病历记录，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异常。“那就再下一个吧。”沈晨说道，“3号，赵云扬，男，死亡时间2010年10月15日。”于无声将赵云扬的信息输入系统之后，两人等了十分钟没有任何结果显示。

“4号，杨众，男，45岁，死亡时间2011年1月31日前后。”

“5号，程勋，男，41岁，死亡时间2011年4月1日前后。”

连续三个月，检索都没有任何结果。“怎么回事？”沈晨郁闷地说道：“最后一个，刘静丽，女，31岁，死亡时间2011年7月6日前后。”。

“这个有。”听到于无声的话，沈晨松了一口气，这趟总算没白来。“就诊时间 是2011年2月15日，主诉是上腹痛，考虑是胆囊炎。检验项目包括血型、血常规、甲肝、乙肝、丙肝、戊肝，病程……”于无声翻看着门诊病历，“她就做了些基本检查，拿了些药就走了。”

“她这怎么只有这几页？”沈晨问道。

“因为她这是门诊病历，她还没有住院。”于无声解释道。“还有吗？”于无声问道。

“这个。”沈晨已经懒得念了，将手中的清单放到桌子上，指给于无声。

“李家成。”于无声说道，“28岁，嗯？上个月刚住的院，就诊时间是10月5日，检查项目有血常规，血型，血小板，乙肝，c反应蛋白。还拍了x线平片。ct平扫加三维重建，昂……这个人是手指骨折。没什么异常。”于无声翻看完所有的病历说道。然后他转头看向沈晨，问道：“现在怎么办？”

沈晨叹了口气，“把这些病历拷贝下来吧。”

“好。”于无声说着，拿过沈晨的U盘，将所有的病历都复制下来。

沈晨看于无声将这些都弄完了后说道：“查一下仁义医疗中心所有的器官移植手术的病人和器官供体的信息吧。”

“啊？”于无声有些吃惊。

“怎么了？查不了吗？”沈晨看到于无声惊讶地表情，立刻问道。

“那倒不是，就是这有点多，那你耐心等待吧。”于无声说完开始查找起来。虽然有些惊讶，但于无声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所以来之前他就做了功课。据他了解仁义医疗中心所有的器官移植手术的病人全都收住在普外科三组，所以他将搜索范围限定在普外科三组。但是由于时间跨度太大，而且普外科三组不仅做器官移植手术，还有其他的外科手术，所以信息量还是非常大。为了避免电脑卡顿、死机，于无声将搜索时间区间设定为半个月，但是其实这个样，数据量还是非常大，电脑的反应还是非常慢。由于数据量非常大，于无声提议，先将数据拷回去，沈晨带回公安局，然后再仔细查阅。沈晨同意了于无声的提议，但是即使这样一直到下午五点半，病案室关门，也只拷贝了一年半不到的数据。

“你们两个还没查完吗？”病案室的医生问道，“我们要下班了。”

于无声和沈晨为难地看着她，“还没有。”

“还差多少？”医生问道。

“还差挺多。”于无声答道。

“还差很多！那你们明天再来吧。要是差一点儿，我就等你们一会儿，你们差很多的话，你们索性明天再来吧。我们要下班了。”医生说道。

“好。”于无声看向沈晨。沈晨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无声和沈晨两人离开仁义医疗中心住院一部，回到汪洋的车上。汪洋立刻问道：“怎么样？资料都找到了吗？”

沈晨撇着嘴说道：“只找到李昂和刘静丽两个人的就诊信息，李昂的发现了一点问题，刘静丽的没有发现问题，至于其他人的，直接没有查到他们的就诊信息。”

“哎。”汪洋和赵正都有些无奈。汪洋再次询问道：“手术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但是太多了，我们只拷贝到一部分，明天还要过来。”沈晨答道。

“有问题吗？”汪洋问道。

“没有，单纯是因为太多了，没有时间仔细看，所以我们决定把所有的信息都拷贝下来，等带回局里慢慢查看。”沈晨拿着U盘说道。

“行啊。”看到汪洋和沈晨都有些颓废，赵正打气道：“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有收获，今天晚上我请客。”

“吃什么？”一说到吃沈晨瞬间来了精神。

“鲁菜，走着。”赵正说着，发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