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婆
霍家大少最后一个字音落地，蒋琴那张化了全妆的精致脸庞顿时尽失颜色。她难以置信地僵笑了下，故意作出副轻松的样子，说：“霍总您真会开玩笑。”
霍齐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光里寒光瘆人，淡道：“蒋小姐这么说，看来是不愿意了？”
蒋琴内心愤愤咬牙，脸都快黑成煤炭，表面上却还是强行装出一副温柔淑女的嘴脸，柔声说：“霍总，我们公司有专门的茶水员，我是个编导，平时端茶倒水这种伺候人的工作，可不是我负责。”
“那就有点难办了。”霍齐琛语气平静地说。
蒋琴皱了下眉，有点不解。
周围连同老何在内的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霍家这位向来矜贵低调的话事人是什么意思。
就在卡秀全员都在揣测金主大佬字里行间的弦外之音时，霍齐琛微侧目，看向了卡秀老总何绅，微带疑惑道：“你们公司有规定，编导不能干茶水员的工作？”
何绅摇头，笑得毕恭毕敬：“当然没有这种规定。”
“那就好。”霍齐琛微扯唇，皮笑肉不笑，眼风淡淡扫过一旁已经花容失色的蒋琴，“所以我要蒋小姐去会议室端个茶倒个水，又有什么不可以？”
何绅闻言静了两秒，也下意识往蒋琴的方向看了眼，似乎有点儿为难。
这个蒋琴是他一个老朋友的女儿，自幼娇生惯养，性格骄横目中无人，高中还没毕业就被送去了国外念书。今年回国之后，老友约何绅吃饭，顺便就带着这小姑娘一同见了个面，委婉表示了自家女儿学的是编导专业，对国内的新媒体短剧市场很感兴趣，希望能进何绅的公司。
饭局上，何绅和蒋琴简单接触了一下，当时就发现这女孩儿野心勃勃心比天高，不会是盏省油的灯。可他和蒋父毕竟也是好些年的朋友，老朋友亲自开了口，他当然没法拒绝。
就这样才将蒋琴给招进了卡秀。
果然跟何绅之前料想的相差无几，跋扈张扬的富家女蒋琴进入卡秀后，很快就开始针对起黎晚音，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把原本和谐友好的公司氛围搅得一团乱。
无奈看在老蒋的面子上，何绅一直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袒护过来袒护过去，由着这友人之女闹腾。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霍家大少已经点名要蒋琴进会议室当“茶水员”，决定权抛到了何绅这里，他就是再想继续维护蒋琴，也没法子了——
别看霍家这位大公子表面上矜贵淡漠十分绅士，他在商界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出了名的杀伐果断。
能得霍齐琛赏识，是他们卡秀的福分，但如果惹了霍齐琛不顺心，这桩好事分分钟就能变成祸事。
为了自己和卡秀传媒的未来，委屈一下蒋琴有何不可？
何绅心里琢磨着，之后便笑呵呵地回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听见何绅这个回答，旁边的蒋琴又惊又怒，眸子瞪得像两枚铜铃，不可思议地脱口道：“何总，您说什么呢！您真的要我跟进去端茶倒水？！”
何绅脸一沉，低斥道：“倒个茶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怎么，你还干不得了？”
蒋琴：……
蒋琴被硬生生一噎，一口气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她脑仁儿都开始疼起来，如果不是霍家大少还在眼前站着，她恨不得直接当场发飙。
但，这事儿是霍齐琛要求的，蒋琴知道，自己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照做。
算了。
不就是给黎晚音倒个茶，忍忍就过了。
无论如何，今天也算是和霍齐琛打上了照面搭上了话，今后她总有机会再慢慢发挥……
这么想着，蒋琴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勉强认栽。
几分钟后，卡秀传媒大会议室内。
西装笔挺的霍公子端坐在会议室尽头的主位上，何绅和黎晚音分别坐在霍齐琛座位的左右两侧。
啪一声，一个刚倒满沸水的茶杯被重重放在黎晚音面前。
黎晚音抬头看向蒋琴，勾起嘴角温婉一笑，眼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故意甜着嗓子恶心蒋琴：“谢谢蒋老师啦。”
蒋琴气得不行又毫无办法，只能恶狠狠瞪黎晚音一眼。接着又深呼吸，飞快将自己转换成端庄温柔的淑女姿态，看向主位上的英俊男人，殷切地柔声道：“霍总，茶倒好了，请问还有其他事要我为您做吗？”
霍齐琛高大身躯懒散倚着椅背，骨节分明的长指正在把玩着一只签字笔，有一搭没一搭，整个人瞧着松弛又随意。
蒋琴话说完后，他眉眼冷漠，不搭理蒋琴，看都懒得看一眼。
蒋琴见状，内心更是郁闷。她嘴唇蠕动两下还想说什么，何绅却皱了眉，嫌弃这人蠢钝愚昧看不来眼色，抬抬下巴示意蒋琴出去。
于是在黎晚音的视角里，就看见被老何目光驱赶后，蒋琴先是不甘地咬了咬唇，接着满含敌意地瞥了自己一眼，然后视线落在霍齐琛的背影上，依依不舍十分眷恋，最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
“霍总，现在无关人员都走了。”何绅在座位上调整坐姿，背脊挺得笔直，朝主位上的男人笑成一朵向日葵，乐呵呵道，“咱们可以开始了。”
霍齐琛闻声，把玩签字笔的动作略微顿住，抬起眼皮子。
霍齐琛：“开始什么。”
“……聊合作呀。”何绅滞了下，干笑着回答：“您不是说，很喜欢黎老师的短剧，想要投资她的新作品吗？”
霍齐琛脸色寡淡：“合作的事，我和黎老师单独聊就好。无关人员烦请离场。”
何绅：……
黎晚音：……
何绅好歹也是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绅有点失落又有点沮丧地想——好吧，原来不只蒋琴，他也是无关人员。
何绅默默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出去了。
恰好这时会议室外头站着几个摸鱼的卡秀员工。他们看见何绅出来，纷纷诧异，压低嗓子说：“何总，您不在里头陪咱们的金主爸爸，怎么出来了啊？”
何绅无语片刻，不想让下属们知道自己是遭到了嫌弃被赶出来，含糊其辞道：“黎老师先陪霍总聊聊。”
众人虽狐疑却也不好多问，纷纷闭嘴。
何绅在会议室门口徘徊了几秒钟，索性拖了把椅子坐下来，两手托腮，深沉地想：他算是看出来了，霍家这位哪儿是来聊投资的，分明就是假公济私，跑来他们卡秀见自个儿偶像。
不过……
写个短剧居然能收获霍家大公子这种级别的剧迷，黎晚音还真是鸿运当头啊。
***
一门之隔的会议室里。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黎晚音和主位上的男人。
那人的气场实在过于凛冽，侵略性十足，即使不言不语也教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尤其，那道幽沉沉的视线还一直漫不经心游走于黎晚音全身，更让她觉得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终于，半分钟的沉默之后，黎晚音做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打破了僵局。
黎晚音抬眸，极其不解地问：“你来谈合作就谈合作，把我们老总支走做什么？还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了蘑菇吗，你到底在看什么？”
她一个小编导，哪儿有资格跟他这种人物一张桌子聊生意？
霍齐琛左手支着下颔，黑眸直勾勾盯着黎晚音瞧。听女孩儿说完后，他似乎是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事，慵懒挑了下眉，回道：“我早就说了，我是因为想你了才顺路来你公司。而且你是我老婆，我不看你，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