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小人物的辛酸

后来大蓉虽然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都借给了四辈儿，但却再也没有提过卖房子的事情。

钟运兴始终都没有阻拦大蓉给四辈儿拿钱的事，作为家里的长子，他似乎更能够懂得大蓉对四辈儿的那份单纯的疼惜。

大蓉爸和大蓉妈两个退休多年的人，不得不为了四辈儿，再次走访了那些老朋友，用自己的名义借钱来帮助四辈儿还债。

肖玲虽然每天哭天抹泪的，可是却一直都咬牙坚持上货、卖货，在四辈儿最颓废的日子里，独自撑住了家里的日子。

最终四辈儿没有卖房子，而是用房子抵押了贷款，这么东拼西凑的把他欠下的债都还上了，也总算是彻底洗清了同案犯的嫌疑。

“辈儿呀，这点账，一家子帮你还上了，你也得吃一堑长一智，你姐姐说的没错，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后本本分分的做买卖赚钱。”

把最后一笔凑到的钱交给四辈儿的那天，大蓉妈是单独把四辈儿叫到了家里的，她语重心长的对着四辈儿又嘱咐了一遍。

四辈儿也是好强要脸面的，这一次的事情让他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状态上一直都不是很好。

“这钱虽然不说着急还，但是你也不能白拿，你姐姐妹妹要、还是不要，你都得给人家还上，姐姐有姐夫，妹妹有妹夫，再是做得了家里的主，你也不能给人家添矛盾，你得打起精神来还账。”

大蓉妈之所以把四辈儿单独叫到了家里，就是不想看肖玲那一副市侩的嘴脸，她只是不停反复叮嘱着四辈儿不能一味的颓废沉沦。

“我知道了妈，我跟肖玲已经都商量好了，这钱我们肯定都还上。”

四辈儿明白老娘的意思，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赖账，真正遇到了难关的时候，他也是终于明白了那些所谓的兄弟义气，究竟能值几个铜板了。

“到什么时候，兄弟姐妹都是一个娘生、一个爹养的亲人，以后再说什么亲戚比不上朋友的话，别怪妈妈伸手打她那个嘴！”

从大蓉妈那里出来后的四辈儿，在车里静静地吸完一整根烟，才独自一个人带着钱，去还上了最后一笔欠下的外债。

生活的光永远都不知道在哪一侧优先照进，就在四辈儿还完了欠款的那年年底，大蓉妈所住房子的拆迁工作和南建宿舍的拆迁几乎同时开始了。

除了大蓉爸妈自己住的院子外，大蓉他们几个从前住的房子，实际上也都是大蓉爸妈名下的房产。

虽然当初结婚的时候都已经把房产分配给了几个孩子，但是当政府拆迁工作大面积开展后，大蓉爸和大蓉妈还是重新对房产进行了二次分配。

因为涉及到了大蓉爸妈自己的居住问题，所以经过协商后，大蓉和小盈各自保留了尚未拆迁的小院，而南建的三间半宿舍分给老三，大蓉爸妈自己的一套院子则给四辈儿兑了一处门面房。

老三用三间半宿舍分得了两个小平米的五楼，大蓉妈则又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折价，买下了其中一套房子自己居住。

大蓉妈认为自己是花了钱买的，所以并没有亏待了老三，自己对待两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的，但实际上四辈儿的那套门面房的市值，是从一开始就远高于还迁房的。

而大蓉妈又逼着本不想卖给自己房子的老三，将其中一套房子折价卖给了自己，这也便是加重了老三心中的不满，无形中为以后的争端埋下了祸患。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小如意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么强烈的挫败感，物理成绩不出意外的名落孙山了。

“怎么办？回家会不会挨揍？”金蛋一脸担心的看着如意问道。

“不会，我又不是你，我妈顶多说我两句，不会跟我动手，我爸更不会了。”

小如意坐在回廊边上，一脸愁容的随口答道。

她倒是确实没因为学习成绩挨过打，实际上除了小时候大蓉打过她那一次外，她都没有再挨过打，但是这点分数，还是足以让如意郁闷的。

“你这木头脑袋都能考这么高，你说我怎么就是学不好这破玩意呢？”

如意从小欺负金蛋已经习惯了，实际上她早就知道金蛋的逻辑能力比自己强的多。

但是金蛋的学习能力再强，反应能力好像也总是比如意要差点似的，所以如意还是经常说他是木头脑袋。

从那一年开始，原本齐头并进的两个小伙伴，因为理科成绩的差异而开始慢慢拉开了距离，金蛋的成绩一直都在年级前20的行列，而如意费尽力气也只能保证自己不掉出百名。

大蓉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没有时间再去对比如意的成绩，那时候如意的家长会基本上都是钟运兴去参加的。

钟运兴每次开完家长会，都是简单的带回一份成绩单就不再多说什么，他对如意的成绩一直都没有过多的苛责，他从来都只是一句简单的‘尽力了就好’。

其实这样的宽容，反而给了如意更多的压力，她不是不努力，大概天赋就只有这么多吧。

如意初二暑假的那一年，星星公司的产业忽然大规模的增产，这使得大蓉所在的小加工厂子里的订单激增。

起初的时候人们还偷偷高兴能够多挣些加班费，但是慢慢的事情好像变了味道。

当资本的嘴脸开始彻底展露它吸血的本质的时候，像大蓉这种人到中年又无一技之长的普通人，就变成了最容易被压榨的人群。

“完不成产量的都不许下班，什么时候完成了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管理车间的是一个姓刘的三十多岁的中国女人，她没有什么文化水平，也不太懂得管理。

她能做到这个位置，仅仅是因为她对韩国人的奴性顺从，和对中国工人的狠心压榨而已，所以大蓉他们私下里都叫韩国人为高丽棒子，称呼她为二鬼子。

听到二鬼子的话后，虽然流水线上的工人没有一个反驳，但大家心里却不约而同的，都已经问候过了二鬼子的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