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致命弱点

绝顶飞舞手中的铜驼荆棘锤，舞得风生水起。这少年如同天神下降，如同霸王项羽重生，如同蚩尤在世。

雁平沙等人纷纷辟易。

陆浑成了观战的局外人，觉得有些尴尬。

雁平沙和云中熊虎被少年逼得节节败退。雁平沙使眼色给云中熊虎，两人稳住脚步，开始靠百战得来的经验给绝顶挖坑，一个接一个地坑。

绝顶毕竟经得少，好几次中了圈套，受了重伤。战局再次逆转。

陆浑站在一边有些尴尬。这兄弟自问自答：“锤没在手，干点甚呢？”他回头看到路边的巨石：“我拿它当武器吧。”

正此时，雁平沙和云中熊虎已经把压箱底的绝技都使出来了。

雁平沙的云梦剑使得出神入化。云中熊虎也将槊杆耍得招招凶险。

对绝顶来说，战况恶化，形势悲观。绝顶处境危困，浑身是血，脑子里飞速旋转，寻找翻盘的办法。

陆浑举着巨石跳上来。雁平沙和云中熊虎只盼陆浑能够放屁添风，盼望三个人的力量能够压垮绝顶。

绝顶灵机一动，调整身形，移步换形，片刻间，由雁平沙三人围攻变成了聚在他面前对攻。

雁平沙打算再次围困眼前这少年。

绝顶用双锤并列击出，正怼在陆浑怀抱的巨石上。

巨石立刻粉碎。

石片涔溅，如同利箭向雁平沙等人的方向飞去。

雁平沙胸前脖颈中招，血肉模糊，更被一块碎石击中脑门。这位大哥登时昏了过去。

云中熊虎被二十几块飞石嵌入肉内。这兄弟痛苦不已，五官扭曲。

只有陆浑皮糙肉厚，一身的横练功夫，没有受伤。

云中熊虎见势不好，用手抓住雁平沙腰带，向远处一抛，正抛到马背上。自己也急奔几步，翻身上了同一匹马。这熊虎用刀削断系在树上的缰绳，策马远去。

绝顶虽然获胜，却也已力倦神疲，强自支撑，不敢追击穷寇。

陆浑自说自话：“都走了，我也走吧。不是我怯阵，是他们先跑的。”说罢从容解开缰绳，上马而去，走了几丈远，立住马，回头道：“你拿我的铜锤，多咱还我？”

绝顶随口敷衍：“明年今日。”陆浑点了点头：“我就信你一回。你可要说话算话，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说罢纵马远去，不再回来。

云中熊虎纵马驰奔，将雁平沙带到三里之外，才心神平定。他将嘴角不停渗血的雁平沙放到地上，为他运功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雁平沙苏醒过来，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忆起刚才的恶战。雁平沙吐了口血……吐血是因为……不意小贼如此凶恶……他和云中熊虎是百战战神，却折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中。

云中熊虎点点头。他觉得，这小贼没有素知心的神乎其技，却有拼死厮杀的斗志。这一点远远超过素知心。

雁平沙一片茫然：这少年才韶华弱龄，你我就束手无策。如果假以时日，这少年长大成人，必成神奸巨恶，贻害无穷……

这时，树后转出一人，风轻云淡地说道：“大侠不要沮丧，那小贼的致命弱点我已掌握，除掉他易如反掌。”

转出的这个人，桃花面，梨花靥，海棠身段。是个来自江南的丝雨般的柔弱姑娘。

雁平沙与云中熊虎不认识这个南方女子。两人心生警惕，手按着兵器，怒目而视。

那女子言笑晏晏，走到近前，用江南的礼节施礼。这女子姿态曼妙，勾魂摄魄。

雁平沙询问来者何人。

女子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小女子名叫明月奴，小名颇黎。”

雁平沙和云中熊虎面面相觑：明月奴，颇黎，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是从哪里听说的了。

江南蛮族女子不请自坐，从袖子里取出琥珀杯，倒了半盏葡萄酿，袖子掩在唇边，妩媚柔曼地喝了。

云中熊虎用白布为雁平沙包扎了额头的伤口。雁平沙按剑问道：“姑娘，你说你知道小贼的致命弱点，但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个小贼？”

江南蛮族女子微微一笑：“还能有谁？自然是绝顶那小贼。”

绝顶？雁平沙与云中熊虎再次面面相觑。云中熊虎说道：“姑娘说的绝顶，莫非就是素知心的弟弟素绝顶。姑娘莫非说的是他？”

江南蛮族女子微微一怔：“他跟你们说他姓素？”随即淡淡地说：“他说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他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们？”

雁平沙疑心顿起：“姑娘，莫非这小贼不姓素？他姓什么？”

江南蛮族女子正是忽正忽邪的凌迟。

凌迟是一种碎剐凌迟的酷刑。这姑娘以酷刑为自己的名字。

凌迟凡事都往偏激里想，毫无理由地认为绝顶骗她，认为绝顶不骗雁平沙等人。

她的脸气得煞白：这个小贼，欺骗我！他把我当成只用来戏弄的……他连姓名都骗我……

这姑娘开始走极端：“这小贼在西岳庙前击败二位侠士。我为二位侠士痛心疾首。此人奸险凶毒，为人卑劣，他是恶家子出身！能是什么好人？我愿为二位侠士除掉这小贼。”

雁平沙忽然想起来，大唐王朝第一才子李白的长子，名叫明月奴，次子名叫颇黎。雁平沙冷冷说道：“颇黎……明月奴……姑娘，你的名字是假的吧？为什么要消遣在下？”

凌迟冷冷嘲讽：“两位大侠誉满天下，名动江湖，神威凛凛，还犯得上怕我这个小女子吗？”

雁平沙知道问也问不出真实姓名，转而问道：“请姑娘赐教，那小贼有什么致命弱点？”

凌迟咬碎银牙：“这小贼与素知心关系匪浅，这小贼与我不共戴天。我必除之而后快。小贼有个致命弱点，他有恐高之症。”

云中熊虎与雁平沙脑子不够快，没想到这个弱点有什么可致命的，更没想到怎么能为自己所用。

凌迟娓娓道来。

方才西岳庙一战，云中熊虎带着雁平沙纵马远去。小贼的同伙来了。同伙儿邀小贼登高远望。小贼面有难色，却不愿被同伙鄙视，只得硬充好汉纵身飞上西岳庙屋顶。同伙挺立而站，手搭凉棚，渊渟岳峙，向二位大侠远去方向眺望。小贼脸色煞白，两手紧紧抓着屋脊，弓腰驼背，抖衣而战，不敢往下看，状极狼狈。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雁平沙仍然脑子不通：“这个弱点，有什么可致命的？”

凌迟淡淡一笑，说出惊心动魄的话来：“小贼恐高，却仍不自量力，上华山，履艰险，爬高登险。二位侠士可以在华山路上，天险之处，拦路搏击，小贼怕高，武功施展不出。二位侠士如探囊取物，岂不快哉？”

云中熊虎攘臂而起：“真天助我也！姑娘真是天仙临凡！这小贼性命休矣。”

雁平沙总觉得眼前这位少女另有阴谋，不敢轻信。

凌迟看透对方心思：“雁大侠，你怕我有阴谋？不敢上山？”

雁平沙被激将，当即挺直身子：“我又何惧？就算是阴谋，我也要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