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呕血痛哭

落花飘零中，星眸红着脸挡着门，不让郎君进去。

堆烟杨柳下，绝顶心里唱起了离别的歌。

星眸低下头，羞涩地摆弄着裙角：“在这说吧。进了屋，你又要动手动脚乱来了。”

绝顶叫屈：“大姐，刚才是你对我动手动脚好不好？”

“滚！”

让我滚，我就滚。绝顶很听话，转身就走。

星眸气得让他回来。他回来了。星眸想了想，脸上抑制不住地欢笑：“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绝顶问是不是身怀有孕了。星眸一听火了，踹了坏小子一脚。

女孩子佯怒，踢在心上人的身上时，力道是轻柔的，带着爱意的。

绝顶没有拍掉衣服上她的脚印。以后要相失于人海了，再见就是仇敌了，他要留下这个曾经的爱的痕迹，留到垂垂老矣，留到死的那一天。

绝顶笑着说：“我也有个喜事要告诉你。你听我说……”

星眸恃宠而骄地下令：“不许你先说，我先说。你待会儿再说。”

绝顶却决定速战速决了。不能再拖了。姑娘的娇媚和可爱，让他越来越舍不得。这可不行。

绝顶抢着说：“我当爸爸了。这是大喜事。咱们喝一杯。”

星眸羞得耳朵都红了，嗔怪地撩了绝顶一眼：“咱们两个都没……过，人家怎么会……你还当爸爸。你真是……不理你了。你当是神话故事吗？男女对望一眼，女孩子就怀孕？”说罢，痴痴地笑着，低头看自己的裙边。

绝顶故作轻松：“不是说你怀孕，是别的女孩子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你是大夫人，就是孩子的嫡母……”

女战神的战斗基因被唤醒了。星眸蛾眉一挑，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她注视着心上人，怒气值在上升。

绝顶一副恶心人的浪子表情：“这些年，我在江南年年寻欢，月月播种，却颗粒无收。不料到了北方，却一箭命中。”

星眸在军队里，每天日理万机，每天面对千万人，谁想在她面前演戏，会被她一眼看穿。

但是，她没看穿绝顶的戏。以前看穿别人，是因为那些事与她无关。现在，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星眸后退一步，伤心地倚在门框上：万万没想到，心上人居然是个处处留种的浪子！她想忍住不哭，却不争气地泪流满面。

心事莫将和泪滴，凤笙休向折柳吹，肠断更无疑！

绝顶把无赖进行到底：“星眸，你这么贤惠！听说别的女人怀孕了，替我高兴成这样。”

高兴？高兴得恨不能宰了你庆祝一下！

星眸歘的抽出宝剑……女战神谈恋爱时带把宝剑，很合情合理。

但是，明明心里恨透了，却颤巍巍着剑尖，刺不下去。

按理说，星眸在战场上砍死的勇士太多了，应该心够狠啊……但是，苏幕遮能一剑刺对穿，杭铁头能撞得心上人七荤八素，阿依慕能拿情郎哥的脑袋做骷髅碗……星眸却连打个耳光，都下不去手。

女战神不过如此啊。除了哭，没有任何本事，连句杀伤力的骂街都骂不出。

看着星眸绝望的泪水，绝顶心里很难受。

星眸越哭越凄惨，最终哭得呕吐起来，甚至带出了血。

绝顶来了一句更让人恶心的话：“我让别的姑娘怀孕，那是无可指责的。我是男人。你被别的男人种上了，这个不可饶恕！”

星眸抬起头，震惊了，呆了一刻钟，才又痛哭起来。

奇怪的是，她哭得那么绝望，那么凄惨，那些毛包小丫头，那些莽撞名将，却没有一个冒出来询问的。

绝顶明白，女官洞悉了他的计划。女官拦住了愤怒的侍女和名将们。

星眸哭得浑身无力。再英勇的女战神，被辜负，被污蔑，也变成了弱女子。她虚弱地蜷缩着，坐在地上，倚靠着门框。她没有力气和精气神站立了。

差不多了，他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已经彻底垮塌了。完美的行动啊。

还没彻底垮塌。星眸还在挣扎，梦想着……

星眸问：“怀孕的女人，是不是……凌迟？”

绝顶犹豫了一下。凌迟是他的好朋友，好妹子。不该污蔑凌迟。（凌迟如果知道这个评语，也会哭得吐了血。）

星眸擦擦眼泪，勉强地笑了笑：“如果是凌迟怀孕了……我能理解。我能接受……我们三个生活吧。我会好好对待凌迟和孩子的。凌迟很可怜……”

绝顶惊呆了。真没想到，星眸居然想开了，如果是凌迟，那就……在一起。

看来，污蔑凌迟也收不到啥效果。星眸对凌迟很同情。

这还是星眸吗……这就是星眸啊。星眸从来都是个好心的姑娘啊。

绝顶只能更恶心一下了。

他玩世不恭地一笑：“当然不是凌迟怀孕了。凌迟长得很好看。凌迟也多次说想为我生孩子。不过，有个江湖大人物看上凌迟了。我想把凌迟送给大人物玩弄几年……所以，我没碰凌迟。”

星眸真的愤怒了，为了她自己，她下不去手，为了凌迟，她……还是下不去手。宝剑顶在绝顶的咽喉上，她却一点儿力量也使不出来。

绝顶大言不惭：“怀孕的是别的女人，是一个私娼。”

星眸的大眼睛，睁不开了。她的眼睛哭得肿了。

绝顶说道：“这些年，渔家女，农家女，商家女，胡姬……我睡了几百个姑娘，最后却是个私娼替我怀了孩子……”

星眸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绝顶这才想起来。她有晕倒的毛病。久别城那天，她就为他紧张地晕倒了。

绝顶走到月亮门门外。毛包侍女们，名将们都在。侍女们在哭，名将们在用拳头捶墙。女官如同神明，远远地监视着众人。

绝顶丢下一句：“她晕倒了”。转身就走。

侍女们纷纷痛骂。名将们抽刀怒视。

星眸醒了，低声说：“让他走吧，永远不要再相见。”

女官一声不响，跟在绝顶身后，随着他走出小店，走出古砚坊，走出长安城。

来到灞桥，绝顶笑着说：“姐姐这样送我，是爱上我这个浪子了吗？”

女官叹了口气：“面对姐姐，就不要演了。小郎君，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让绝顶哭了起来。

女官为绝顶买了一条小船，转身说：“小郎君，把秋霜切玉剑和落日明星袍给我。我知道你把这两样要回来了。你给我。我存着。如果有一天良家子和恶家子能结婚了，我把剑和袍给星妹子，我对她说明白真相。

希望能有那一天吧，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年八年，也许一千年……下辈子的下辈子……

等待吧。等，就有盼头。”

小舟从此逝，江海任余生。

后面传来女官的歌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