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成亲了
天气越来越热,沈南星来看冯玉沁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两个站在院子里说说话,一个说说这诗词歌赋,一个再说说这治病救人的法子,时间过得飞快。
沈南星执意要听冯玉沁弹琵琶,冯玉沁只好应下,“我这才学了五年,谈的不好,你可不许笑。”
说着便真的上手谈了起来。
一曲终了,沈南星只有夸赞的份,主要还是她并不懂琵琶,只觉得好听便夸赞。
冯玉沁将那琵琶收起来,笑着道,“这都六月了,你日日往我这里跑,怎么也不去看看我四哥?”
之前说好的为冯清继续治疗腿疾,后面沈南星想开了,不去报仇,便不想去冯府了。
至少不会看到自己的仇人,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只去了几日就不再去了。
沈南星端着一碗微微有些发凉的酸梅汤,一饮而下,“我确实应该去看看冯大人,至少为着他府中的大肘子!”
冯玉沁将手中的帕子一甩,“我竟不知道你是个贪嘴的!”
“这可不能怪我,谁让那大肘子确实好吃!不光我想着,我家的猫儿狗儿都想着呢。”沈南星笑着道。
但沈南星在出了教坊司的门后,顿了顿身子,问一旁的卫文,“冯大人这个时候,出宫了吗?”
卫文道,“掐着时辰,应该是出宫了。”
“不直接回去了,去冯府罢,去看看冯大人去。”沈南星道。
卫文心说这沈姑娘可算是想起他爷爷了,他爷爷可是日日记着她呢,每日回去他都会被爷爷叫过去问几句。
比如沈姑娘在教坊司待了多久,做了什么之类的。
“好,那咱们快些,兴许能赶上我爷爷用饭。”
沈南星心说,自己在卫文心里就是专门去蹭饭的?
不过这饭沈南星最后还真赶上了,她站在冯府院子的时候,冯府的晚饭还没做好。
冯清倒是刚从宫里回来,连衣衫都没换呢。
正经的红色织金宽袖膝斓纹曳撒,腰上只带的各种牙牌茄袋就一溜了,更别说下面垂着的金刚结纹绦带。
沈南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洗的有些发白的浅蓝色马面裙和浅粉色短衫。
这差别有些大了。
冯清在看到沈南星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摘了头上的内侍官帽,面上也温和起来,“沈姑娘怎么过来了?”
“许久未来,想你这里的肘子了。”沈南星笑着道。
冯清忙吩咐下面的人,晚饭饭桌上一定要有一盘肘子。
“不必如此麻烦,我是来给冯大人请脉的。”沈南星说完,便让冯清找地方坐下,她要看诊。
冯清自然是依着她的。
“玉沁说她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这事还要多谢沈姑娘。”
沈南星一边请脉,一边道,“是我应做的。大人脉搏有力,只许是最近天干燥热,跳动的有些快了,平时心静一静便好,也不用服药。”
冯清心说,自己那是紧张,此刻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我多喝些下火的茶水。”冯清应下。
沈南星点头,却将头转向了一旁,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墙。
冯清已经察觉到了,沈南星每次来冯府,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向那墙。
可墙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普通的青砖垒成的约莫两人高的墙,有什么好看的呢?
沈南星淡然开口,“冯大人,我的婚期定下了。在十月初。”
冯清愣住了,甚至忘了将手腕收回,这是一早就应该预想到的结果,可冯清还是觉得身体里有一个地方不大舒服。
“这么着急?顾通还这么小。”冯清开口。
沈南星却道,“我都二十了,再不成亲,怕是府衙的人都要上门询问缘由了。”
冯清勉强笑了起来,“是啊,我都忘了。但要这么着急吗?”
“明年春日,我母亲的孝期便到了,不过是早几个月罢了。”终归是要嫁人的,况且若是依着顾婶子,沈南星此刻就要上花轿了。
冯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头,连着说了几声好,“好事,那就恭贺沈姑娘了。到时候我会备薄礼,为姑娘添妆的。”
“不用了,冯大人,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冯大人做事颇有章法,素来风光霁月,有世家风范,想来会理解我的无理取闹。我成了亲,那想做而不可做之事,就永远都做不了了。”沈南星说完遥望远处的那墙。
一墙之隔,那墙后便是那位号称袁菩萨的袁太监。
冯清想开口说一句,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可最终还是没开口,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这么熟悉,很多事情还是不过问的好。
若是沈南星觉得自己能帮她,自然会开口,不开口则是帮不了。
远处有小厮过来,“爷爷,这晚饭做好了,可去用饭?”
这一顿饭对冯清来说,用的毫无滋味。
沈南星匆匆吃过几口,临走带走了一只酱肘子。
当沈南星再次在冯玉沁面前夸赞去那酱肘子好吃的时候,冯玉沁停下了手中的琵琶,“能不好吃吗?那做酱肘子的可是从潍州特地寻来的,我们本都是山东人,自然喜欢,也难为你喜欢了。”
沈南星这才知道,冯清是山东人,她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冯玉沁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往一样,慢慢开口,“想起小时候,每逢佳节,我们冯家总是要做东,做上几桌子菜,请周家李家的人过来一同饮酒对诗。我四哥诗文极好,每每拔得头筹,父亲高兴,便会给些银钱让我们花销。四哥拿着那些银钱,转头就去外面大街上买了好玩的带回来给我们。”
沈南星在一旁听着,不说话。
“那时三家关系极好,都是定了姻亲的,若是没有这一遭。”冯玉沁没再说下去,若是没这一遭,她怕是已经为人妇了。
沈南星不用问也知道,那个日日在教坊司外徘徊的周公子应该就是和冯玉沁订过亲的人了。
“咱们不说这个了,说点高兴的,冯姑娘,我快要成亲了。”
这确实是转移了冯玉沁的注意力,“要成亲了?许了谁家的公子?”冯玉如问道。
她本以为这位姑娘对她四哥有意,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算不得公子,也不过是个农户罢了。日子定在了十月,至于几日,还未找人算过呢,但已经在预备了。”
冯玉如沁点头,“好事,十月,岂不是合了十全十美的好意头。”
沈南星却笑不出来,“算是罢,冯姑娘你再为我弹一曲琵琶罢,我觉得好听。”
“我这诊金,都变成琵琶与你了。”冯玉沁看出了沈南星似乎有些不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取了琵琶来,选了个欢快的曲调来弹。
曲调婉转,每一下都颇有情意,沈南星托着腮,另外一只手时不时的敲打一下石桌,整个人看起来惬意极了。
沈南星心说,难怪那些大官们都爱来教坊司,看漂亮姑娘给自己弹曲,谁不爱。
正当沈南星听得入迷,突然不远处的门被撞开了,有一汉子闯了进来。
沈南星立马起身,将冯玉沁护在身后,大声呵斥,“你是何人?”
这一处小院子,冯清早已经打点过的,不会有人进来,也不会有人叫冯玉沁出去。
没想到那汉子却一眼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冯玉沁,口中叫喊着,“是你!就是你害我!”
沈南星转头问冯玉沁,“你认得这人?”
冯玉沁忙摇头,可眼泪已经下来了,“南星,救我!救我!”
为何反应这么大?
沈南星看向那汉子,见他面色发虚,像是身体有疾。但有目赤狂躁,像是要疯了一般。直接朝着冯玉沁扑了过来,沈南星只能将冯玉沁推开,然后自己也闪开。
“玉沁,这是怎么回事?”
冯玉沁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恍惚,“是他,是他欺辱我。”
沈南星一愣,当即二话不说跑向自己的药箱,也不顾自己动作太急躁,将药箱给翻乱,直接从中拿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把小刀。
“玉沁,别怕!”沈南星说着站在了冯玉沁的身前,“你说是冯玉沁害你,她一个姑娘,如何害你?”
“她害我染上了脏病!”那汉子不依不饶,有想要杀了冯玉沁的心。
可在沈南星看来却并非如此,这汉子的身形已经瘦弱非常,若是真的得了脏病,半年不会恶化的这般快。
完全就是在血口喷人。
“是谁指派你来的?”沈南星开口质问。
来教坊司的男子,除了皇亲国戚便是高门大官。这男子只凭身上穿的汗衫便可知道是个出力气活的,绝对不是当官的。
这人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有问题!
“你管我是谁派来的,我就是来索命的!我活不成了,你们也别想活着!”说着就又要扑过来。
沈南星看向那汉子,“你若是想要她的命,先过我这一关!”说着将手中的小刀一亮!
这刀为不少的妇人割过下体,就是还没割过男人的呢!
“你?也好,两个女人在黄泉路上陪我,总比一个强!”说着就要对沈南星下手。
沈南星却是想着要如何赶紧出这院子,毕竟出了院子外面有不少的人,才有可以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