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没可能
沈南星从小就是给妇人，姑娘家看病，几乎养成了看到女子哭泣难过就想帮忙的习惯，手中拿着帕子，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想了半天才道，“你莫要哭了，事已发生，咱们所有人都应该朝前看了，冯大人说他现在过的很好，你也别愧疚。”
冯清不听沈南星在一旁劝慰李时婉的话，只对来传话的小厮道，“让李鹤轩进来。”
没一会就见一个身穿青蓝锦缎直裰，发网包头的少年急匆匆的小跑着进来了。
眉眼清晰，和李时婉有几分像，这便是李家的公子，李鹤轩了。
李鹤轩看到冯清，急忙停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冯清哥哥，多年未见，您可安好？”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像是在哽咽。
冯清有礼有节的回了礼，“我很好，李家叔伯，婶娘都可好？”
李鹤轩点头，“都好，只父亲这些年来身体一直抱恙，不然定登门拜访。”
“不必了，安心养病才是正理，不必登门拜访，且冯某也不值得来拜会。”
李鹤轩想问是不是因为当年之事，冯清还怀恨在心，想了再想，终究是没开口。
“冯清哥哥，我来接我长姐回去。”
李时婉捏着沈南星给的帕子，泪眼朦胧，看向冯清的眼中有太多的依依不舍。
沈南星在一旁看着都心疼。
冯清道，“以后咱们都不可能了，李家也莫要再和我有什么联系，也莫要来了。”
李鹤轩见都这样说了，便扯了扯李时婉的衣袖，“姐，咱们回去罢，若是被父亲母亲知道了，少不得要挨一顿训斥的。”
李时婉听了这话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李鹤轩走了，走出了冯府的大门。
沈南星看着夜色浓重，将李鹤轩和李时婉的身形完全吞没，叹了一口气，而后反问冯清，“这么晚了，他们能回去吗？”
冯清道，“这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沈南星心说这一幅嘴硬心软的样子，私底下指不定还要去和巡夜的人打招呼呢。
“说的也是，我饿了，去吃饭去了。”沈南星说完就朝着厨房那边走去。
冯清跟在沈南星的身后，“吃饭要去正厅，不必去厨房。”
沈南星听了这话，转头就又去了正厅，在正厅坐了没一会，秋菊就带着一众仆从，端着晚上的饭菜过来了。
等到菜上齐了，沈南星先是给自己来了一口酱肘子，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袁永若是能多病上几日，我以后再也不吃酱肘子也是可以的。”
冯清给沈南星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她碗里，“他不过是多病上几日，你竟拿肘子来换，怎么也要他拿命来抵才是。”
沈南星听了这话，微微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还没找打对付袁永的办法。”
“慢慢来，不着急，现在能时常见到，总是能成的。”冯清劝慰道。
沈南星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冯清看沈南星用饭用的香，眼神有些踟蹰，“你就不问问刚刚那位小姐是谁吗？”
沈南星从饭碗中抬起脸来，“是谁啊？你若是想说便说了，不想说，我也不会问的。”
沈南星不会多问的。
“我觉得你还是问一问的好。”冯清道。
沈南星放下手中的筷子，“行，那我问，你说罢。”
冯清被沈南星的做派搞得哭笑不得，但面容最终还是严肃了几分，“李时婉，与我幼年有婚约。”
幼年有婚约？沈南星一愣，“幼年？多幼？”
“是我十岁，她六岁的时候定下的。”冯清解释道。
“这么早？小通与我订下婚约都是十里八村难见的了，你们也是吗？”
冯清摇头，“并不是，富裕人家大多是早早的给孩子定下婚约。”
沈南星微微皱眉，然后问出了这件事的关键，“我看着她对你还有情，那你对她呢？可还想娶她吗？”
冯清知道，这才是关键。
“你觉得呢？”
沈南星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啊！若是你着急，那咱们立马和离也行。”她并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事，就不管不顾别人的人。
冯清微微低头，“可我是太监啊！”
沈南星点头，“说得也是，你若是强行娶了，这对李家来说，有点缺德。不过若是两情相悦，也就不算什么了。”
冯清听了这话，微微笑了起来，笑容下却有些苦涩，他娶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都是缺德。“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自冯家被抄家的那一刻，这姻缘便断了，本来交换过的庚帖，也早已经拿回。”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们两个没有可能了。
沈南星看冯清的情绪有些低落，忙又拿起了筷子，“咱们不说这个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事翻篇了，快吃饭罢！”
说着还给冯清夹了菜。
冯清看着碗里那绿油油的菜，心底没由来的高兴，低着头吃起饭来。
这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吃过饭后，沈南星学着冯清端着茶盏，“今日说起来还是挺累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冯大人，不如说说今日宫中的那件事罢。”
“真的要听？”
沈南星点头，“不说，我怕是今晚睡觉都不安稳。”
冯清笑着道，“那你这心也不宽啊！”
沈南星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冯大人！快说罢！”
这句冯大人说的是极其板正，可冯清硬生生的从中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他都疑惑南星怎么会对自己撒娇。
“好，我说，正如你所见，德妃想要邀宠，便炖了药膳往乾坤宫里送。”
沈南星道，“可这得多没脑子，才会往那里面放那种药材啊！”
她是见过皇帝的，现在的皇帝虽然不过四十岁，但看起来身子有些阳虚，若是让她来调理，定然是要用温补的药，再让皇帝戒一下淫欲。
太医院中的太医可是比她要厉害的多，怎么会不叮嘱皇帝呢。
冯清听沈南星说完话，压低了声音，将头凑了过来，小声道，“咱们这位陛下，对男女之事有些过于执着。”
沈南星诧异，她诧异的不是皇帝是个好色的，而是冯清离自己有些近了，让自己有些不自在，让她微微的退了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