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做门神

看到那老妇人慢慢醒来，沈南星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既然能醒来，那就说明有好转的可能。

那老妇人微微眯着眼睛，有些意识有些混沌的看了看四周，口中微微念叨着。“风林，这是哪里？”

那小乞丐忙上前道，“阮姨，我们这是碰到好心人了，这是在她的家里。刚刚给您灌了药，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听了这话，那位老妇人将头转向了沈南星这边，道，“可是这位夫人救了我？”

沈南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和缓了不少。“既然已经醒了，您待会儿用点饭，然后再睡去，过不了几天，便好了。”

可没想到那位老妇人却微微摇了摇头。直道，“多谢这位夫人，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沈南星听了这话之后，却是心头一惊，她给许多老人看过病。那些老人在说出，怕是活不长了之类的话，用不了多久真的会离世。

这就像是人有预感一般，又或者是真的察觉到了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

沈南星只能宽慰道，“您在说什么呢？我的医术很好的？”

那位老妇人看沈南星这颇有些自信的样子，倒是扯出笑容，笑了笑，道，“女医者很是少见，你既能说出这话来，我自是信你的。”

沈南星也跟着笑，“你既然信我，那便好。等会儿您再用些饭，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那妇人虚弱的朝着沈南星点了点头。

沈南星很想问问她为何会得了这样重的病？到底之前经历了什么。可又觉得此刻这位老妇人病弱的厉害，不好意思再开口。

看着周围。再想想自己院子东西都还算齐全。沈南星朝着那小乞丐开了口道。“你叫风林是罢，跟我出来一下。”

风林对那老妇人道，“阮姨，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

沈南星带着秋菊和两个小厮还有风林出了卧房。站在院子里吹着冷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从自己的茄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来，塞给了那小乞丐。“我既把你引到家里来也不怕你偷我的东西，此刻将钥匙给你，厨房之中果蔬米粮一应俱全。你自己取来用，想来你常年在外面讨生活，做些饭食总不是问题。”

沈南星可没打算再管这小子的吃食。

“再给你一串儿铜板，你若想吃些肉了，便自己买来。其他的，等着你阮姨身子好了再说罢。”沈南星又拿了一小串铜板与他。

那个名叫风林的小乞丐听了这话，顿时要叩头。沈南星忙将其扶了起来，又道，“你衣着单薄，那屋子里角落有个大箱子，里面有我父亲的旧衣，你若不嫌弃，挑一件来穿也使得。免得和你那位亲人一般再发了高热，那哪里能忙得过来？”

风林嘴里仍旧止不住的道谢，并声称自己是遇到了好人。

沈南星道，“厨房里的饭菜应是已经做好了，你和那位阮姨吃罢，我们这边走了。这几日好好的给阮姨将养身子，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便进了城去，到东城的甘霖巷里寻沈府便是。若是守门的小厮拦着你，你便说是从顾家庄来的，没有不应的。”

沈南星在月下吹着冷风，林林总总的交代了不少的事情。然后才拎着药箱上了马车。上车后还嘱咐驾车的车夫，“咱们快些走，莫要赶上宵禁。”

秋菊在一旁笑着道，“即使赶上了也没什么。对那五城兵马司的人亮出咱们是冯府的人，哪里会不让过去呢？”

沈南星叹气，“那这不是给冯大人找麻烦吗？纵使这种一句话的事情，也是需要人情去平的。”

秋菊觉得冯清的做派，和一般的太监没什么区别，倒是这位夫人更有意思，“夫人咱们不说这个了，说一说您为什么就这样将家中的钥匙给了那小乞丐，就不怕那小乞丐和那妇人是坏人，将所有的东西卷走吗？”

沈南星朝着秋菊微微一笑，“你觉得我那宅院里有多少好东西？”

这话一出，秋菊倒是笑了起来。“想来是没有的，之前卫安来给夫人送东西，回来可是朝我说了好久，说夫人，您日子过得可真辛苦，每日也不过是用些菜粥。他都难以下咽，夫人，你也能吃的下去？”

沈南星是个知道百姓疾苦的，手撑着车窗，笑着道，“有菜粥吃就已经不错了，犹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收成不好。那时顾家庄并着周围的几个村子里的人，连吃都吃不饱，生了病也只会硬扛着，找我爹看病的人都没有几个。家里的收成也不好，那时可是连菜粥都吃不上的。”

沈南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可是眼神里却满是回忆温情。那时他爹娘俱在，哪怕是日子过得清苦，有时连一碗菜粥都吃不上。可她仍旧是觉得美好，若问她愿不愿意回到过去，抛弃现在的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她是愿意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顺天府城内，走过正阳大街。沈南星和秋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多时候都是秋菊在问，沈南星在说。

马车终于在宵禁之前赶到了冯府门口。沈南星下了马车，就见冯清站在门口。只见他身穿了件苍紫罗兰色大繝锦鹤氅，腰间系着暗水宫绦，长发束起，被冠子罩着，身材挺拔。

看起来颇为正派，像是那世家公子。

在看到沈南星之后，笑容温润如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南星道，“下午刚想要走，遇到了一个病重的妇人，将她安顿在了顾家庄，又要给她煎药，又要看诊，很是忙活了一通，这天黑才赶了回来。”

冯清的语气当中没有责备的意思，而沈南星也是好声好气的给对方解释。

沈南星看着冯清站在门口，笑着道，“冯大人可是有什么事？都这个时辰了，站在门口当门神？”

冯清笑笑，“只我这样子，可是比不得尉迟秦琼那样的豪杰，可是做不得门神的。”

沈南星觉得冯清长得好看，而那尉迟秦琼，被贴在门上，倒是凶神恶煞的，不好看！

若是真的来了小鬼，可不会惧怕冯清。

好样貌只会多瞧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