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锦言受伤
沈南星还想给冯清说一声,让他穿厚些,没想到沈南星还没开口,冯清便急匆匆走了。
卫安倒是知道心疼人,从衣橱里拿了件厚重的裘衣跟了上去。
冯清一夜都没有回来。
沈南星再次见到冯清的时候是第二日的傍晚,落霞漫天,沈南星穿的厚厚的,刚从外面给人看诊回来。
秋菊在身边叽叽喳喳,“夫人,我看人家胡大善人施粥可是有不少人来呢,要不咱们也施粥?”
沈南星道,“想来那位胡大善人家中是有米铺的,咱们可没有,没有米铺可是弄不得这样的粥棚。”
秋菊这才不说了。
她知道沈南星是好人,可人也没有只做好人的道理。
沈南星进了内院,一抬头就看到了冯清站在院子里。这让沈南星莫名觉得高兴,几步上前,“冯大人,您回来了!”
冯清转过身来,瞧着沈南星,“回来了,这是出去给人瞧病去了?”
沈南星点了点头,但却见冯清此刻面有倦色,看起来是极累的样子。
二话不说抓住了冯清的手腕,便为其诊脉。“这两日想来是十分劳累,此刻有些体虚。”
冯清的笑容里也夹杂着疲累,“无事,只这事情解决了,我心里倒是高兴。”
“用过饭了吗?”沈南星一边扯着冯清的衣袖,一边朝着屋子里走去。
此刻外面天还是冷的,何必在外面站着。
“用过了,在宫里用的,你呢?”
“我也是,吃的顺东来的羊肉汤饼。”沈南星顺口回答,接着吩咐周身伺候着的小厮,“去吩咐厨房,烧些热水来,将之前泡好的药材拿了,先泡一泡这腿!”
刚刚沈南星就发现了,冯清站在那里,腿是有些发颤的。
这若是成了顽疾,可是要跟一辈子的。
那边早就有小厮跑下去忙活了。
沈南星拉着冯清进了远星轩,找地方坐下,要给他脱鞋袜。
这种事情冯清自然是不会劳烦沈南星,“我自己来便是,此刻又不是不能动,哪里还要你来。”
说着便将鞋袜脱了,将里面的亵裤推到膝盖处,将一双腿淹没在黑乎乎的药汁里。
沈南星看着冯清的双腿泛起一丝的红,是被热气和这药浴熏出来的,说明身上的血在快速游走。
这才开了口,“你说的事情解决了,是怎么回事?”
冯清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他想起冯淮给他说的,沈南星在冯府的时候还脱过他的衣衫。
他便觉得这屋子里有些太热了。
抬头瞧了瞧沈南星一眼,只能瞧见沈南星低着头露出来的雪白脖颈。
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又听得沈南星叫自己,忙抬起头,“是解决了,锦言公公出来了,此刻应是在宫内小抱厦内歇着呢。”
沈南星问,“那这事是太子授意?”
冯清微微摇了摇头,“太子事前是知道的,可仍旧同意那位锦言公公去收了银子,可这银子收了,便立马往上面交了。等于这银子根本就没过张先生的手。”
这件事情里,最干净的便是张先生了。
“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锦言公公还是接手了是罢,是以他必须去诏狱走一趟。”
冯清点头。
沈南星叹气,“也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
“想来有太子照拂,还有对食相伴,应是无碍。”冯清道。
冯清这话说的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醋意。
“那就好,可那位锦言公公为何要这样做呢?”沈南星实在是想不通。
“他说,张先生是国之栋梁,将来是要辅助陛下的,岂能有污点,且田地改革的新政不能不实行。若袁永实在是想拿这事去套张先生,那落在他身上,比落在张先生身上要好。”
这是那位锦言公公的原话,这让冯清震惊,且羞愧。他自诩读过圣贤书,十四岁才入了宫做太监,而那位锦言公公听说是自小便被卖进宫的。
他竟还比不上人家。
可是他想到这里,又自嘲笑了起来,他们都是太监了,没根没落的人,做事竟还这般清高?
沈南星听到冯清这番话,也是一时之间愣住了,“这件事,是咱们对不起锦言公公。”
冯清点了点头,“当真是欠了人家一个恩情。”
“那现在袁永呢?”
如今这银钱已经交上去了,就看陛下打不打算严惩袁永了。
冯清靠在高椅背上,微微叹了一口气,“袁永和江浙一带的官员有牵扯,这事就看张大人如何说了。”
沈南星也明白过来了,“若是张大人以两省百姓为重,将这事轻轻揭过,上表陛下是他的疏忽,那袁永想来就无事。若是张大人眼中容不得沙子,哪怕是将江浙两地的税务改革给搁置,也要将这朝廷蛀虫给捉了去,那袁永就活不成。”
她说的很对,现在这事情竟然落到了张大人的手中。
沈南星没有见过张君宪,此刻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和冯清一样低着头瞧着地面上铺的厚重地毯。
她长叹一声,“这袁永是江浙一带官员的活祖宗吗?为了他,竟然这般的耗费心力!”
“袁永做了这么多年的司礼监掌印,多少也会握些他们的把柄。”
沈南星整个人就更加的不好,“张大人既然能入内阁,那定不是什么傻人,两省百姓和一个袁永比起来,还是两省百姓更为重要。”
这一局,他们怕是又要败了。
“冯大人昨日是不是一直在救锦言公公?”
冯清点了点头,“只我力量微薄,太子才是大头。”这话说出来总是谦虚,若是被那位重伤的锦言公公听到了,是要说一句他太过谦虚了。
听到这里,沈南星便有些无力,站起了身,“冯大人,你这两日想来也没有好好歇着,如今这天都黑了,还是歇着罢。”
说着走出了远星轩。
沈南星说的不错,昨日夜里,冯清确实一夜未睡,进进出出诏狱几趟,还去了不少人的家中登门拜访。
此刻也确实疲累,桶里的药浴发凉了都未曾察觉。
可如今他又怎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