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欠银子

沈南星被冯清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将那册子合上，悄声问，“冯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冯清想要给沈南星说，他看到了她写下的所有经过，这事最后的结果与沈南星无关，她不必因此而自责。

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他又不是医者，两句安慰又怎能抵得上太医院院使的评判。

明日他进了宫，要去太医院一趟。

冯清摇头，“无事，只你觉得我这墨研的怎样？”

沈南星也看不出这墨汁的好坏，人不都说要从墨条上看，怎么到了他这里连研墨之人也要看。

“的确不错，墨顺不涩。”沈南星将毛笔放在笔山之上，硬着头皮夸赞。

冯清也不点破她，只站在一旁笑。

沈南星从那笑里看出了些宠溺来，她顿觉得万分不好，今日的冯清对自己好的有些过了，她又想到自己昨日半夜做的那些事，盘踞在脑子里的想法。

当即扭着身子看了周遭，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想了想开口，“冯大人知道医者父母心罢？”

“这一句俗语我哪里不知。”冯清心说沈南星倒是可以翻阅一下孤本典籍来考考他，说这等大街上三岁小儿都知道的话，那可真是小瞧了他。

沈南星站起来，眼神有些坚毅，眼神直接盯着冯清，“冯大人，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我是医者，你是伤患。”

冯清微微抿着嘴笑了起来，“你想占我便宜！”

沈南星当即怔住，然后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哪里的事，我不是这意思。”

冯清道，“然后呢？”

沈南星气得直摆手，这个冯清，还是在天子跟前伺候的呢，这样的脑子怎么在陛下面前行走的？“咱们先不说这个，去年这时候我救了你，今年这时候，你又帮了我，咱们这算不算挚友？”

“当然，我要说起来就是个游医小郎中，和您这司礼监的大珰称一声朋友，倒是我高攀了，可咱们这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也不顾着这些俗的了。”

冯清此刻渐渐明白沈南星要说什么了，先是将两个人的关系拐到医者和伤患上来，见不成。又说是挚友。

总之就不是别的关系，想来是昨日她慌乱中倒在自己身上，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才有今日这一套说辞。

冯清看着沈南星这焦急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他回到了自己身侧的高椅上，将挺拔的身躯往椅子上一塌，脊背靠在黄花梨木上。

没了挺拔之态，倒是看着有些痞相，沈南星心说怎么有些像以前的顾望生？

冯清伸出手来，开始解前襟的衣带，口中道，“挚友可不会将我看光了。”

沈南星心说，看罢！果真如此！她就知道，冯清这样的君子，心思重的很，就怕别人吃一点亏。

她其实并不介意吃亏的！

可看着冯清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将外面的衣衫给解开，又要解里面的衣衫，吓得沈南星当即上前几步，捂住了冯清的手。

“此刻你身上又没伤，解衣衫做甚？”

冯清道，“自然是热啊！你不觉得这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太热了些？我倒是瞧着你额头都冒汗了。”

沈南星心说自己被冯清这一折腾，不冒汗才怪。

她忙道，“别脱，可千万别脱，等会你出去再着了冷就不好了。”

沈南星倒是奇怪了，冯清今日怎么有些奇怪，到底是她生病了，还是冯清生病了。

冯清点了点头，可他想继续也不能够了，沈南星的手压在自己手上，自己的手又正好放在腰上。

此刻的沈南星正面颊绯红，眼眸如同一潭春水般瞧着自己，这让他不往别处想都不成。头上的珠翠，玉簪，在沈南星的面容映衬下都失了色。

黄金镕清姿，绛玉铸妖袅。

他好像被迷了心智，恍惚间不知在何处。

外面有丫鬟掀开了厚重的棉布帘子进来，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低眉敛目道，“夫人，药熬好了。”

微微一抬头竟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老爷依靠在高椅上，夫人好像在解老爷的衣衫。

那丫鬟怔愣片刻，想要出去。

沈南星听得丫鬟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手放的又不是地方了，忙将手给收了回来，吩咐道，“将那药放到书案上，我这便喝了它！”

此时后背已经湿透，她觉得步伐都有些虚浮。

那丫鬟放完后匆匆离去，不愿多待。

沈南星此刻面颊红的有些厉害，也不管这药还热，直接一口灌了下去，可还是太烫了，喝了一半便停下了。

冯清都想劝一句，稍稍放凉一些再喝。

沈南星只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厉害，也觉得嘴里苦的厉害，见那药碗旁边还放在一粉白瓷桃花形小彩碟，里面放着几个酸渍梅子。

她拿了一个放入嘴中，和顾家庄的婶子们腌的略有不同，可仍旧是酸甜可口。

一入口，所有的苦涩都不见了。

“这怎么会有梅子？”沈南星问道。

冯清一边给自己系衣襟，一边道，“早上吩咐人到大街上买的，你尝尝。”

沈南星又塞进嘴里几个，不住点头，“好吃。”接着端起碗来，想将那剩下的一半药给喝了。

她正喝着呢，外面传来的卫安的声音。

“爷爷，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冯清自然应允。

沈南星一边喝，一边听卫安说什么

卫安进来皱眉道，“爷爷，外面来了个人，说是顾家庄来的，上来就要见奶奶，还说奶奶欠她银子。”

沈南星皱眉，嘴里含着药，“我何时欠人银钱了？他姓甚名谁？这不是平白诬陷我？”她买东西可都是童叟无欺，钱货两讫！

“那人说他在顾家庄排辈行三，周边人都叫他顾三。”

沈南星一口汤药没咽下去，立马咳嗽起来。咳的厉害，倒是有些站不住。

冯清忙起身站她身侧给她抚背，口中嘱咐，“你慢些喝，哪里有这么着急的，再说了就是欠了，还了便是。”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沈南星浑身上下热的不正常。此刻的沈南星就像是一盆燃烧着的银丝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