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闻药
此刻沈南星只心疼她的那一两银子!自那以后,胡大夫在沈南星的心中就是个医术好,但也极其爱财的医者,至于这胡嘉容。
想来也是这样!
胡嘉容倒是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奇怪沈南星怎么面上不变,可这周身的气息却冷了下来。
又想着将来可是要一同共事的,便想要先熟络起来才好,又拉着沈南星东拉西扯起来。
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沈南星知道了这个胡嘉容上头是还有个哥哥,医术精湛,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他这个小儿子没有家业继承,便努力进了生药库,也算是吃上皇家饭了。
沈南星微微点头,没接话。
她是来学东西,将来可以治更多人的,而这人只不过是来谋求这辈子的稳定的,两个人的道并不相同。
沈南星听得胡嘉容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起来没完,自己听的倒是有些烦闷,刚想要打断胡嘉容的话,就见外面进来一人。
那人倒是身穿和胡嘉容一样样式的青蓝贴里,只这做工料子可是要好上太多了,底斓处还绣了一圈的金边,走起路来,倒是十分的威风。
胡嘉容见那人将来,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躬身行礼,“见过殷院判。”
沈南星也连忙跟着行礼。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留着一小把的山羊胡,面容有些干瘦,但眼神却精亮的很,上前打量了他们两个几眼,笑着道,“你们两个便是今年生药库招进来的后生?且跟我来罢!”
说着便要带着他们两个往后面走。
只他们三人还没迈出几步呢,这大厅堂中呼啦啦进了不少的人。将这大厅堂给填满了,有太医院的医者,还有身穿红色贴里,头戴内侍帽的小火者。
为首的那人是太医院的柳院使。
沈南星心说冯清的荣宠再大也不过是个秉笔,自己来上值也不用太医院的院使过来罢。
柳院使的面色有些凝重,“殷院判,你莫走,先来瞧瞧这个。”说着便有个下等小火者上前,奉上了一个小匣子。
那匣子是红漆描金的,看起来颇为华贵的样子。
沈南星就站在那殷院判的身旁,看着殷院判将那匣子给打开。
沈南星以为会看到奇珍异宝,医书孤本,又或者是一把极其好用的小刀,一小袋银针之类的。
没想到里面是半碗面,清汤寡水,甚至还是冷掉的面。
沈南星顿时觉得自己丈二摸不着头脑。
果然是大明医术的最高处,做事都让人看不懂。
殷院判看着那碗面,面上凝重起来,“院使大人,可是昨日晚上发生的那事?”
柳院使捏着自己那花白的胡子,微微的点了点头,“应是化骨,未央宫的娘娘命我等好好查一查这事。”
殷院判的面上不变,可眼珠却微微转动,只道,“咱们如何查?”
柳院使道,“先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化骨,毕竟昨日那个宫女可是将整个有毒的鸡蛋都吃了进去,还等着咱们确定下来,好配药吃呢。”
沈南星在一旁站在,听着柳院使的话,心中却微微焦急起来,不管是何等的毒物,吃进了肚子里,那解毒便是一等一的大事,哪里还能让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此消磨时间呢!
殷院判却是毫不着急的模样,将那匣子抱在了怀中,老神在在的道,“这东西我也一时没有定论,不若我先拿回去好好看看。”
沈南星站在一旁,她的鼻端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苦涩气味,这种气味又在进入她的鼻子后慢慢蔓延,让她愣了一下。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柳院使点头应下,并没有难为殷院判,只是道,“此事事关生死,自然是万分重要,自当慎重,殷院判自然是要细细审查。”
就在柳院使说完这一番话后,身后站出来一个小太监,上前忙道,“但也请殷院判快些断出是什么毒来才好,也免得误人性命。”
殷院判听了这话道,“这是自然。”说着转身就要往里面走。
沈南星却下意识的抓住了殷院判的袖子,对那小太监道,“那宫女伤的重吗?”
那小太监正是德宝,德宝忙道,“是未央宫中的一位姑姑,昨日晚上伤的极重,吐了不少的血。”
沈南星点了点头,口中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将那匣子从殷院判的怀中拿了过来。
将那冷掉的面端了起来,放在鼻下轻嗅,微微闭眼,“北境和鞑靼交界处盛产一种草,此草不可食,但晒干制成药丸,放在粮草中可保粮草不腐,但人若是吃了,便会从内里溃烂,当地人叫那种草为化骨草。”
取能化白骨之意。
德宝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些欣喜来,躬身行礼,“多谢这位医女!”说完匆匆离开,并没有等还站在原地的其他人。
柳院使看向沈南星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微微皱了皱眉头,“殷院判,你带着你们生药库的人进去罢。”
殷院判也瞧了沈南星一眼,没说话,而是朝着柳院使微微行礼,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沈南星的怀中还抱着那木匣子,跟在殷院判身后,出了厅堂,往右边一拐,朝着层层叠叠的院落深处走去。
胡嘉容和沈南星是并排走着的,他几次朝着沈南星看去,眼神中满是欲言又止。
走了许久,一直到一个面阔五间的房屋前停下,殷院判转过身来,对沈南星和胡嘉容道,“这里面放着的是历朝历代所有的本草药典和制药秘方,网罗天地间所有能入药,制毒之物!”
说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宽大房屋,“太医院直属的生药库,只负责皇帝贵人们的药材制作,或制成补药,贡上去,任由陛下赏赐臣民。而那一处便是制药之地!”
殷院判说的不错,此刻有不少人在那屋门处进进出出,神情肃穆,一举一动,自成严格。
而沈南星却是看的眼神发亮,她自小跟着父亲学如何炮制药材,所经手的也不过是些寻常药材,每年经手也不过是几百斤的药材。
哪里像现在这样,入目全是药材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