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画中景象

月钢是一种稀有的金属，原材料是一种食金穿山甲体内的结石。因为这种结石有着极高的熔点，完全无法熔炼，是工匠们一锤一锤敲打而成的金属。想要将这月钢打造成管道，也是需要手艺高超的铁匠敲打而成。

月钢的产量稀少，制作的工艺又十分的繁琐，光是这一条管道就价值数千金币。就算是梁家也建不起这样的一条管道。

本来梁雨仔细衡量了得失才选择和苍玉、月龙站在一条船上，而且随时做好跳船的准备。此时他已经放弃了跳船的想法，甚至决定与月家共进退。

梁雨生自工匠世家，对于真正的工匠而言，生命、财富、权利 都不及技艺重要，技艺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是生存于世的最大意义。

月龙说道：“只要满足我的条件，你就可以使用这里的设施。”

“请说，月大少爷！”梁雨的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外出！”月龙面无表情的盯着梁雨说道。

梁雨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因为对于一名真正的工匠而言，技艺超过一切。况且，只是外出时需要月龙的允许，又不是不能外出。

一个小时后，苍玉、梁雨和月氏兄妹，围在餐桌边上享用着这一年最后的一顿饭。旁边墙上挂着一座钟，上面显示着时间已是晚上七点了。

四个人都没怎么交谈，除了苍玉，看起来情绪都不太高。这顿饭在大陆上被称为团圆饭，对四人而言却是这一生中最为特别的一顿饭。

苍玉是头一次吃团圆饭，去年他是在血手组织的总部度过的，那里的人从不过节。而在那之前，他与老头子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节的概念。他记得老头子每当在这个时候就会在一个高处笑看百家灯火。起初他不知道老头子这是在干什么，现在他明白老头子是在笑看众生团圆。

梁雨自从父亲去世后，梁家的团圆饭从没有叫过他，只能在他那原本就很清淡的食物里加上了几片肉。对他而言，那个“家”早已经没有了温度，甚至还不如面对着一群相识不久的人、甚至是对他心怀警惕的人有温度。

月氏兄妹心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失去家人的悲伤，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团圆”二字会成为他们的奢望。曾经的这一天有多么的热闹，现在就有多么的冷清。他们心中悲伤，但没有再哭泣，短短的一两天，无论是曾经意气风发的月家大少爷，还是无忧无虑的月家大小姐，现在都变得更坚强、更成熟了。

四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突然，一个咔嚓声响起，打破了四人的沉默，那是钟表中机械的转动声。接着就传出了八声钟响。

月氏兄妹和梁雨都站了起来，他们相视一眼，然后同时起舞。那并不是多么优美的舞，动作朴实且简单，让苍玉惊讶的是，三人的舞姿一致，像是早就排练过一样。

“你们在跳什么舞？”苍玉问道。

“风神祈舞！”月龙说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沙漠的子民都会起舞直至下一年的到来。”

苍玉不是沙漠的子民，也不是风神的信徒。他感觉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离开了这里。

镜子房下面的密室很宽广，是月家建立的一个避难所，有六个房间。

这六个房间两小四大，小房间能信四五个人，大房间能信十到二十人，足以容纳全部的月家人了。

月氏兄妹住在小房间里，那本就是为主人准备的，苍玉没有那么不知趣的占据另一个小房间，而是选择了靠近地下溶洞的那个大房间。

苍玉回到了房间，看到了梁雨的画卷和锤子，他拿起画卷想要继续参悟其中奥秘，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又想起了十岁时的那场祭典。

“那场祭典似乎也是在祭祀某位神明，大家也是在共同起舞后，才举行各种比赛。难道我们石村，甚至整个玉花台镇都是某位神明的信徒吗？我的敌人之一就是神明，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呢？”

苍玉捧着画卷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中，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山洞。山洞很长，苍玉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忽然，苍玉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转身一瞧，有一名个子不高，耳朵很长，但长相可爱的少女正在向这边跑过来。

苍玉赶紧给少女让开道路，那少女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抓住她！”后面有人在大声呼喊。

紧接着，又是十几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这些人有着长长的耳朵，细长的眼睛，个子也很高。与苍玉见过和杀死的“修”有着同样的特征，这些人都是印民。

有十几名印民从苍玉的身边跑过，也都是没有看他一眼。

苍玉心中暗道：“这些都是天生拥有风之力的印民吗？他们走路竟然没有带起一点儿风，只能用作弊视野才能发现他们。我当初也是凭这种手段进入天香舞的房间拿回我的琴的。”

苍玉有些好奇，就跟了过去。他没多久就追上了那些人，这十几名高个子的印民将矮个子的女印民堵在了山洞的尽头。

一个高个子印民说道：“荒芜的，交出古神之引，否则别怪我们不顾同族情谊了！”

“你们这些力量派的小人，休想夺走我们的古神之引。”女印民大声喝斥道。

印民分为三大血脉，分别为生命派系、荒芜派系与力量派系。其中力量派系的人数最多，几乎占了印民的八成左右。力量派系的印民个子较高，眼睛细长。荒芜派系的印民个子较矮，眼睛较大。生命派系的印民除了耳朵外，与树民的长相相近，只是皮肤呈淡紫色。

女印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这让苍玉很是奇怪，为什么在山洞的最深处会有一面镜子！

苍玉仔细打量着那面镜子，他发现那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幅画卷。画卷上画的就是这些印民，而且会随着印民们的动作相应的变化，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

两支不同血脉的印民相互争吵着，没有一方后退一步，他们都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住手！”苍玉大喊一声，他有些好奇所谓的古神之引到底是什么。

可是两方人根本就不理会他，甚至和刚才一样，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苍玉上前想要拉住离他最近的一人，他伸手出去，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幻象！”苍玉心中惊道。“为什么我的空间感知却能感知到这些人！”

空间感知就是苍玉那十米范围的作弊视野，他自己给起了一个名字，叫空间感知。

苍玉不明白这是为何，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像在那一刻，他做为一名无言的旁观者经历着这里的一切。

力量派的印民向荒芜派的女印民发起了攻击，有风、雷、火、光明四系的印法。女印民只能用大地印法立成一道墙来抵挡，因为双方人数差距太大，土墙很快就被打破。

女印民脸色苍白，一脸的绝决，不自觉得后退，直至背部贴到了墙。

力量派印民的印法再次发出，眼看荒芜派印民凶多吉少，墙上的那个画卷射出两道光线，一实一虚，实线连到了女印民的身上，而虚线射入了苍玉的眉心。

女印民突然抖动了起来，她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高高的举起手，一柄由念力形成的大锤在他的手上形成。

力量派印民也是当机立断，马上发起了攻击。女印民也同时挥出了锤子。

那巨大的锤子与十几道印法相碰，竟将那十几道印法全部弹回。山洞里发出了剧烈的震动，扬起了阵阵的烟尘。

当烟尘散去，那十几名力量派印民全部倒地。

女印民再次举起了念力之锤，向着身后的墙壁挥去。

大锤挥过，墙壁分散成数个大小一致的正方体石块。这些石块飘浮而起，形成了一个幽深的洞口。女印民进入洞中，那些石块又全都恢复到了原位，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本来，那一道光线射中苍玉时，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当那女印民消失时，仿佛有大量的信息冲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竟是刃拳的后三层，这三层全都是对那念力之锤的强化与增强。

其一是凝印，就是将自身的印法凝炼到念力之锤中，几乎可以与所有的印法兼容。

其二是反弹，只要威力足够就可以将所有的能量弹回。

其三是钥匙，钥匙的作用就是开锁，至于开的是哪一把锁，苍玉有些搞不清楚。

苍玉的脑子本就受过暗伤，此时更是头痛欲裂，他强忍着头痛，直到疼痛消失。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就在原来的房间中，手中还是拿着那幅画卷。

苍玉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他记起这画卷是什么东西了，他与老头子一起冒险时曾经见过。

这画卷是灵引之物，是只有拥有某种能力的人才能启动的一种法器。多用于家族或是派系之中的传承。

苍玉心中有些奇怪，他在画卷中看到是那么大地印民拿走了卷轴，正常来讲，能启动这卷轴的人是大地印师，或者是荒芜派的印民才对。可自己为什么能启动呢？